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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农具司的鲁仁寿。”温玉华道:“只有他不在府上。看来,很可能他就是主谋。”
次日,消息传开不久,东面卯支七保三甲军营回报,在东面百姓之中,就有一人自称是鲁仁寿。
温玉华闻风而动,亲自赶到东边,立即予以擒获。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温玉华这样连抓一气,就连应该找谁算账都不知道了。于是,几名监军来到帅帐,要劝阻温玉华。
“没有了对头不是很好么?”温玉华道:“啄木鸟全体覆灭,他们阵脚大乱。我军理当适时予以重击,让他们知道知道软禁军师的后果。”
监军纪波明道:“温姑娘所言虽有道理,但正如温姑娘此前说过的那样,我军不能终止行动,不能让城内的阴谋者察觉我们因顾忌军师而会接受他们的要挟;如今温姑娘将城内的要人全部擒下,对方剩下的人如果因为胆小,就像昨日那样,一直没有动静,难道我们能冲进城中挨家挨户搜查军师的下落?”
监军叶新圩亦道:“纪监军所言极是。擒贼擒王固然是好,但是军师在别人手中,则另当别论。”
监军吕孝直跟着说道:“卑职想来。他们很有可能只是指派了几名下人照看军师。下人不知轻重,不知道军师的份量。倘遇紧急情况,很可能就会害了两位军师。”
“好了!不用说了。”温玉华拍案而起,随即按捺住心中怒火,道:“我这是在向你们发火,但我恨的不是你们,而是城中耍弄阴谋之人。
“我没有忘记,他们假借马后袋之名囚禁两位军师;接着又指使我师父调教的啄木鸟,擒住我军前往寻找军师下落的十名高手;他们抓去一名士兵,利用烟花女子,说是士兵**民女被当场擒获;他们的重要爪牙焦任,在我与并列天下第一高手的席大猷单打独斗的时候,背后突施冷箭。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错,人我已经抓了。这样做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我不及两位军师的谋略,也只能想到这些。而你们,身为下属,应该想办法怎样补救,不应该在这危难的时候指责我的不是。我是谁,是你们的上司。是全军的统率。两位军师不在的时候,我说了算。
“我这样说,是为了全军的士气,为了将帅的团结。我们都不是军师,我们需要群策群力。有好办法,事先讲出来。没有好办法,就闭上你们的嘴。马后炮的话,谁都不许再讲。记住了没有?散帐!”
有好办法,事先讲出来。温玉华说是这么说,然而情急之下,立即遣散众人,并没有给众人进言的机会。
温玉华刚刚有些懊恼,就接到哨兵报告,说是闭合堂又选出了九名临时的常执会执事前来交涉。温玉华不禁松了一口长气:谁说抓完了,这不是又出来了么?
温玉华正想叫亲兵同行,一转念,觉得还是单独到营外去谈较好。于是,出帐转到马厩,单人独骑往辕门驰去。
到了辕门,温玉华喊道:“跟我来。”九名临时执事没有骑马,温玉华只好走一程等一下。几番反复,到远离中军之处,温玉华才下了马。
“我就是温玉华。听哨兵说,你们是临时执事?”
一名执事答道:“鄙人陶三界。由于九名执事出城之后一直未返,故此选出我等九人充数。”
温玉华道:“是充数也好,是幕后指使也好,都没有干系。我们的军师在你们的手中,天朝的皇帝在我们手中。要想接回皇帝,必须先行释放军师。我的话说一不二。你们回去吧。”
陶三界道:“看来温姑娘是误会了。二军师功盖日月,名震寰宇,我等布衣之辈怎敢与之留难。实因她们自己逗留城中,这才没有出城,请温姑娘详察。”
温玉华道:“好啊。执事这么说,临时执事也这么说。你们不改,我也不改。我还是那句老话,先放军师,再接圣驾。”
“温玉华,你也太放肆了!”一名临时执事喝道:“皇帝是何等身份,你竟敢挟持,莫非不怕大不敬之罪吗?”
闻听此语,温玉华闪身一把抓住那名执事,又迅速回到原地,将那人掷于地上,一下子摔昏,骂道:“皇帝怎么了?军师是可以把皇帝拉下马的人。你们敢扣留军师我就敢扣留皇帝!再说了,皇帝在青城山居住半年,难道不是你们闭合堂授意扣留的吗?”
陶三界忙道:“温玉华,你怎敢抓闭合堂的临时执事,快快放手。”其余七人则纷纷骂道:“温玉华,你以为四川就你一人说了算么?”“照你今日所为,前面的九名执事定是你抓起来了。”“依我看。昨晚张尚之他们的失踪,你温玉华也难脱干系。”
温玉华胸膛起伏,气息难平,道:“我说不过你们,懒得跟你们说。”一晃身形,将其余八名临时执事全部点了穴道,然后上马转回中军,叫士兵前去捆人。
腊月八日的月亮只有半边,然而却异常明亮。月亮的附近,不见星星,也看不见云彩。好似白日里漫天的云彩一下子全都躲藏了起来。就在这皎洁的月光之下,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歌声:
溪雨急,浪花舞。烂银盘,静可数……
歌声不大,显然唱歌之人未习内功。然而因其歌声悠扬,所有听到歌声之人都停止了动作,减少了噪音,故此歌声才能从远处传了过来。
歌声传到中军帅帐,歌词已不很清楚。就这样,温玉华亦觉得旋律婉转感人,歌声优雅动听。不由得听了进去,心情也随着歌声起伏、激扬和悲伤。
一曲唱罢。稍后,那人又唱起一首情歌:
香囊暗解,罗带轻分;退粉梅梢,试花桃树……
虽然歌词不清,又有些深奥难懂,然而温玉华正当芳龄,情绪亦受到感染,听得十分专注。
良久,情歌唱完。温玉华轻轻掀开被子,抓过一件披风披上,走出帐外。想要弄清,是谁有这么动听的歌喉?
未等片刻,歌声再次传来,还是同一人所唱。但这一次,旋律却十分古怪,歌词亦相当含糊,不知道唱的究竟是什么?
温玉华仔细倾听,慢慢听出唱的是蛮词俚语。一辨方向,歌声却来自成都。好哇,这是用歌声瓦解军心来了。
温玉华重回帐中,点亮烛火,正式穿好衣服,准备亲自到城中捉拿唱歌之人。然而,当温玉华再次出帐的时候,却无奈地发现,唱歌的人数急增。已远不止一人。而且在军队外围自远道赶来的百姓当中,也有人开始唱歌。
这么多人都在唱,就不能抓了。然而,又不能任由对方每晚都这样瓦解军心。看来,该是决断的时候了。
天亮之后,闭合堂再次派出三名临时执事来到军营。三名临时执事鉴于前例,未带随从,做好了被俘的准备。
温玉华闻报之后,让亲兵相请万临山,然后转至雷招弟帐中,带着雷招弟、雷再招及十几名亲兵迎至辕门。
相互客套几句,即将三名临时执事迎至帅帐。刚一落座,万临山就到了。温玉华道:“万将军,过来见过闭合堂常执会执事。”万临山即过来行礼,三名执事还礼。温玉华又道:“执事既已到来,请万将军向皇上讨个行期。”说着,掷出一枝令箭。
万临山接过令箭,躬身施礼:“末将去也。”自然,万临山并不是前去请示皇帝,而是按照事先的约定,去请反对抓人的纪波明、叶新圩、吕孝直等监军去了。
三名临时执事不明就里,感到十分诧异。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临时执事说道:“想不到温姑娘如此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温玉华道:“是啊,人们一直都是这样说我的。”
年长临时执事又道:“既然温姑娘如此温顺可人,却不知为何能对焦任下得去手?”
温玉华不答,反而问道:“不知这位执事尊姓大名?”
年长临时执事道:“老朽闻泗安。”
温玉华又问:“闻兄有三十岁了吧?”
“三十岁?”闻泗安道:“老朽已经五十有一了。”
温玉华惊道:“什么,五十一了。不可思惊,难以想象。我还以为是闻兄呢,却原来是闻大叔了。闻大叔老当益壮,风采更胜少年,却不知有什么养生的秘诀?”
闻泗安道:“嗯,这个,老朽也没有什么秘诀。老朽干的是体力活。这身子骨可没歇着。说不定就是这个原因。”
“不可能。”温玉华道:“闻大叔一定是挟技自珍,不肯说。该不会是害怕别人也一样年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