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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朝天门就修建在三码头的上方,也就是两江汇合的沙嘴再往嘉陵江上溯五十丈之处。
朝天门,名义上由张永亲自督造,实际上也只是挂个名而已。张永自来到巴州之后,一直就住在通远门外的枇杷山上,整日足不出户。修造的一切事情都是衙门办的。
巴州是个大县,杂政司配有两府衙役,差人各五十。迎接圣驾之事,着落给二府衙承办。好在圣驾随行军队早早地从陆路提前到达,故人手不足之患,却是没有。
长江与嘉陵江在沙嘴汇合之后,掉头而去,在远处一个叫做寸滩的地方向右一拐,然后就看不见了。
“轰、轰、轰……”圣驾的领航船刚在寸滩露头。礼炮立即响起。早早地等候在距离朝天门两里远近的临江门的张永一行人,听见炮响,立即鸣锣开道,赶赴朝天门迎驾。
谁知,旗幡亮出之后,还未走出两百步,百姓就围了上来。“他们谁是张大人?”“喏,就是白面黑须的那位。”“啊,张大人原来是个老头!”“他们怎么有轿不乘,要走着去呢?”“张大人好久没露面了,谁知是不是找人假扮的?”“今儿个迎接皇上,还会有假?”
最先,人们还只是看热闹。旋即,一些胆大的百姓就突破差人的阻挡,冲上前来。“张大人,你可得给我作主呀!”“张大人,小人冤枉呀!”打发走一批,又来一批。刚走到千厮门,差人来报,龙船已到夹板水。张永急忙让入川的军队帮忙肃道,这才略微加快了脚步。
两江挟势而来。撞在一起,形成乱流。夹板水指的就是这段乱流的江面。它距离三码头只有五六十丈,而千厮门距朝天门却有一里路程,故张永一行人赶到朝天门的时候,皇帝、太师、刑部尚书、两位侍郎等一干人早就到了。
这么重大的迎接,结果还是失迎了。不过,虽说有“失迎之罪”一说,但王法没有量刑,也不算严重。严重的是,当张永在朝天门一经出现,数千围观百姓在不知是谁的怂恿之下,竟一齐朝张永跪下,口称:“万岁”!
皇帝等一干人皆大吃一惊:要造反?
此时,除围观百姓之外,四周全是皇帝带来的兵马,即便是要造反也不应在此时此地昭告于天下。
却见张永轻轻掸了掸衣衫,推金山倒玉柱,远远地向皇帝跪下行礼,跟众人一样,口称:“万岁”。毫不费力地,就化解了这场危难。
聚集十万兵,跋涉三千里。茫茫四下顾,匆匆一线机。
四月二日,雷又招到达波密。
首先,他们将所有乡民驱赶出来,集中在三间大院,命令不得外出。然后打桩竖木,修建哨台,绑扎栅栏。热火天地干了起来。紧接着,他们还选了一所院子充作帅府,打扫一番,重新布置桌椅家什,以供首脑人物聚商军情。
主力军有将军四名,监军五名,同行江湖好汉和工匠各五百余人,教化、医馆司人员无数,阵容空前强大。
是日,各方领头之人会聚帅府,接受雷又招发号施令。因主力军十分庞大,故此一般的管带就不参加了。雷再招留在后面,亦不参与。
此时,雷又招当中而坐,环顾周围,道:“温姑娘放权于我,却不知众位之中,可有谁不服的?”
在众人短暂的沉默之后,以勇猛著称于军中的漩口守将党稷山站了出来,抱拳道:“军师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说到服,军师至今尚未拿出一件骄人的战绩出来,有谁肯服?只是目前形势严峻。我们没有办法渡过难关,这才不得不听从于你。如果另有别的办法,鬼才愿意让你一个黄毛丫头在这里指手划脚。”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雷又招虽被党稷山阴损了一下,但脸色不变,继续说道:“温玉华,我就委任你为江湖营的首领吧。”
温玉华微笑着点头应命,道:“行。”
“有四件事,需要江湖营办理。”雷又招抽出四枝令箭,掷于地上,待温玉华过来捡起之后。才道:“第一件,速派轻功高强、懂得医术之人士二十名,携带充足粮食及火种,沿来路找寻我军掉队的士兵。甘孜以前找到的分十人护送归队,以远的另分十人遣送至绝军师的次主力军。你可明白?”
“卑职明白。”温玉华心知要给旁人作出表率,回答得很是干脆。
“第二件,挑选武功上乘之顶尖高手十名,按图索骥,寻觅察尔汗盐湖,记准确切位置,然后回报。图,呆会儿散帐之后给你。”
这次温玉华不待问话,即答道:“是。”
雷又招接着说道:“第三件,肃清敌方哨兵,然后在通麦城的四周布上我们自己的哨兵。此外,还要对通麦往拉萨方向作好阻截的准备。第四件,挑选一百人,听从工匠营指挥,找寻煤矿和铁矿。就这四件,你去吧。”
温玉华听命往外去了。
“众将军、监军听令。”
待众人行礼之后,雷又招道:“我军按天干分作十营,每营一万。驻扎此地期间,陆通光、金夏甸、曹玉田三位将军自甲至己,各领两万。景怀忠、贾永清、叶新圩、余高安四位监军自庚至癸,各领一万。将军党稷山、监军吕孝直二人留在中军。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
雷又招接着道:“现在,有四个地方需要特别注意。
“第一,我军初临战事,连日行军,士兵们腿脚酸软,有的脚上还打起了血泡。猛然扎营住下,有可能会伤及筋骨。需要立即加以操练,慢慢延长休息时间,才不会影响战斗能力。对脚上起泡或者腿脚酸软的士兵,可以用烟火熏之。这一条,在今后的行军之后,要形成惯例。我将不会再说。
“第二,此地风冷霜重。寒气逼人,床一定要垫上东西,架空起来。床不够,可以轮流睡,切不可让士兵睡在地上。
“第三,此地煮食不熟,烧水不开,吃了容易生病。在工匠们将炼铁炉架好之前,让士兵们先吃干粮,切勿自行生火。雪,清洁,可以吃;冰,看起来干净,却不可食用。
“此外,我军常居于平地,猛然间来到这高山之上,容易发烧生病。现在之所以还未发作,是因为士兵们心情紧张的缘故。然而,真正的战斗短期内还不会开始,而只要士兵的精神松懈下来,疾病就会趁虚而入,席卷全军。故此,必须未雨绸缪,让士兵轮流攀登更高的雪山,一直爬到头晕目眩的地方,然后返回。往返十数次之后,才能适应高山上的战斗。明白了吗?”
三将军四监军都说明白了,然后领了令箭,出帐而去。
遣开党稷山、吕孝直之后,剩下最后一位付晋宁,乃姜百弯派到军中所有工匠的领头人,属于文人。雷又招虽然通文,却是父母不管的野孩子,归属于目不识丁之列。故雷又招按照常人的习惯,转用客气口吻说话:“付晋宁,姜百弯说你脑筋灵活,是他最得力的帮手。然而我派下的事情,可有些难办。”
付晋宁把腰躬了一躬,道:“小人不才,能有此独当一面的机会,幸何如之。小人若不殚精竭虑,倾尽全力,将难以回报又军师的知遇之恩。”
雷又招微微笑了笑,道:“但是,你都看见了。士兵们就雪吃干粮,不是长久之计。三日之内付兄若不能拿出烧水做饭的东西,我也只好拿付兄祭旗了。”
“又军师这是小看我了。”付晋宁没有领教过雷又招的厉害,又见雷又招对自己客气,故说话就有些随便,“只需在炼铁炉的封口之处稍微改动一下,烧水做饭又有何难?”
“好。”雷又招习惯地打了个响指,随即觉得有些不妥,四下一望,还好众人皆已散去,就只剩下亲兵跟付晋宁了。又道:“不过,做到这一点,只是你的本份。下面三件事,如果你能做成一两件,才算是你的本事。”
付晋宁心道,你又军师再怎么聪明,于工匠一道也是外行。于是他波澜不惊地道:“但请军师吩咐。”
“火山,你见过没有?”
“这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小人没有见过。小人只见过停止喷发的火山。”付晋宁回答,然后又卖弄地道:“我们一般把这种停止喷发的火山叫做死火山。”
“嗯──我就没见过。”雷又招道:“死火山什么形状,快说来听听。”
付晋宁略一停顿,道:“这个,一般来说,死火山要比周围的山略高一些。山的顶部就像是被大斧削掉了一样,是平的。不过,如果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