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一口,看谁先吃完?”最后自然都是安逢然先吃干净。因为那勺子也是慕半依派人特别制造,一勺顶她自己的三勺,也算公然作弊了。她哄安逢然吃饭的方法,可谓层出不穷。
尽管拿对方没辙,但安逢然笑的次数却越来越多,平常有她陪着聊天,也不向以往总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房间里。虽说冬日里还会犯起寒疾,但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柏叔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明白这位慕姑娘虽然说话直白不拘小节,实际上却是位细心体贴的好姑娘。或许也只有她,能哄得公子每天乖乖吃药用膳。原本她一名女子住在安府,总觉有些不妥,将来免不了流言蜚语。这件事安逢然也意识到,后来跟慕半依提起时,她却满不在乎地笑:“谁爱说就说去吧,我还管那么多?再说了,我若搬在外面,怎么能知道你每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转眼过去两个月,她跟府里人混得愈发熟悉,已经说客又不算客,大家总是左一句“慕姑娘”右一句“慕姑娘”地叫。特别当她与公子在一起时,二人白衣素裙,一个弹琴一个唱歌,那情景简直美不可言,都觉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似乎有了这个人在,安府每天都是欢喜热闹的。
一场隆冬大雪过去不久,大地渐渐有了回暖气息。破云的阳光洒照在窗纸上,融化了凝结的冰晶,隐隐映绘出两道人影。
屋内,慕半依正托着腮帮子,笑眯眯地看安逢然喝药,可刚服到一半,院外突然传来笙儿的惊呼阻止声:“季小姐?!你怎么会……现在公子正在用药,还不能进……”
笙儿说到半截便停止,随即有脚步声临近,只听门“哐”地被推开,响起一道甜糯欣喜的嗓音:“安哥哥你回来了?!”
*******
珠帘外有柔细的人影晃动,当她掀开帘来,明闪闪的晶珠正映得那面容俏丽,肌肤白嫩透粉,笑起时犹如青荷露珠,极是秀灵可人。
她身披抵风的毛皮披肩,下配一件杏黄色襦裙,腰系飘长丝绦,粉靥挟情间,更显尽了小女子的娇憨天真。
当季宛嫣进来,便见桌前坐着两个人,素裙白衣,就似画中的流云飘雪那般相得益彰,连此时听到她的声音,都是很有默契地一同回首。
不知是因某张容颜,还是因那画面太美好。这一刻,季宛嫣的笑容竟僵在脸上。
“你,你……”她突然移目,死死盯向安逢然身旁的陌生女子。穿着一袭净洁长裙,头上斜梳小髻,简单到没有任何珠钗点缀,与自己来前的一番精心妆扮相比,可说有着天壤之别。但偏偏如此,她坐在那里却是意外地引人注意,仿佛有青山碧水,白云薄雾,都围绕着她而转动,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惬意自然。而一双眼眸,晶亮亦如经过轮回之洗,连碎砾尘秽都无法染尽,因此更显容颜焕着光芒般妍美绝丽,一眼,便把人吸慑住!
此刻她微笑望来,眼睛几乎眯成了月牙,正透着几分惊讶与好奇,但流露更多的是亲切友善。这种直视,映入季宛嫣眼中却成被针扎一样疼痛。
她脸上失去笑容,两手自己都未察觉地攥紧起来,脱口直问:“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慕半依一愣。怎么这语气听起来,倒像自己成了不速之客?
安逢然闻言起身,看到眼前人,竟浮现一丝头疼倦意,低唤一声:“宛嫣……”
季宛嫣这才收回目光,面对白衣清雅的安逢然时,立即重拾欢喜之色,但随后又抿起樱桃唇,只显分外委屈:“安哥哥,之前听说你去了南顾,为何这么久才回来?”
丝绦飘扬间,她已跑过到对方跟前,杏眸中水光闪烁弥着雾气,仿若下一刻,便要扑进对方怀里。
安逢然轻微叹气,只以一贯的温和语气道:“我沿途有事而耽搁。”
“有事?”不知想到什么,季宛嫣突然狠压眉头,朝慕半依瞪去。这目光里掺杂的情绪强烈,像有无数锦针射来。
因此感受到,慕半依身形不自主地往后一仰,倒被这一眼瞪得莫名其妙。
季宛嫣继而挽起安逢然的手臂,举止间亲昵,柔软的半边身子都快依偎进去:“前些天我让余姑姑去瑞安庄取缎料,正巧听说你已经回府了。安哥哥……你现在身体好些没有?上个月我爹的寿宴上有人送来了南疆血燕,听说很是稀有呢,我派人送到安府怎么样?”她语气撒娇又不失讨好,乌瞳里盛满了那个人的影像。
安逢然摇摇头,不动声色地缩回手臂:“宛嫣,你怎么又贸然闯进私人宅府,实在不成体统。”尽管语调平静,却掩不住那份生疏。
季宛嫣听完,一脸失望。正不知如何作答时,忽然想到身旁人,不禁问:“这个女人是谁?”
当望向慕半依,安逢然眼中意外多了几分柔动:“慕姑娘是我在南顾结识的朋友,目前暂住这里。”
“什么?!”季宛嫣张大眼,简直不可置信,“她,她竟然住在安府?”
双唇启启阖阖,她似难以接受,又似气急败坏,最后出口嚷道:“安哥哥,你怎么能让这种长相狐媚的女子留在身边?”
什么?长相狐媚?
慕半依眨了眨眼,可怜自己不讲话都“中枪”。
“宛嫣!”这刻安逢然语气变得严厉,“慕姑娘是我的朋友,如今住在府上,亦是我的客人,不许你这般无礼!”
季宛嫣禁不住倒退两步,深知安逢然脾气一向平和温顺,极少动气,可现在却因这个人,对她……对她严词训责?
记得小时候,她拉着那个大自己三岁,一身白衣的孱弱男孩满园子游逛,春花烂漫,天真笑语,那时情景,如今却是一去不复返了。
她呆若木鸡,等下刻反应过来,几乎泫然欲泣:“你因为这个人……这样说我?”她忽然上前,使劲摇晃那白衣纤臂,大有不依不饶之势,“为什么?!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生气!”
安逢然就像一根琼竹,直被她晃得有些喘不上气,随即胸口一闷,捂嘴呛咳。
“逢然……”慕半依见状,连忙挡在中间,阻止对方举动。
“来,先喝口水。”她没去看季宛嫣快要气炸的表情,只是扶安逢然坐下,递了杯清水。
“你竟然直呼安哥哥的名字?”耳边马上传来季宛嫣的质问。
“呃……”慕半依一时无法解释。平时与安逢然相处,如果总以安公子称呼难免别扭,不知不觉便改了口。
见她答不出,季宛嫣气得咬牙切齿,正欲再说,却被缓过气的安逢然打断:“好了。”
他面容上已微染红晕,启唇轻淡道:“你回去吧,若让太祝令大人知道你来了这里,一定不会高兴。”
“我……”季宛嫣欲言又止。
安逢然从她脸上移开目光,心平气和道:“安季两家之间的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说清。如今你我身份有别,你若总是这样擅自闯进来,将来令尊怪罪,我也无法承担。”
话说到这份儿上,已是极重了。季宛嫣心中听得明白,顿时面色发青,声泪俱下:“我不管!就算我爹不同意又怎样!我,我就是要来看你……”
随即狠狠瞪向慕半依,她银牙咬紧,目光犹如一柄短刃刮过姝颜,之后转身。
“让开——”她掀开珠帘,冲挡路的笙儿凶巴巴喊了一嗓子,便夺门而出。
“真是不可理喻……”瞧着对方背影,笙儿也是气得牙痒痒。
屋内一时恢复安静。慕半依对上安逢然的目光,却是笑道:“可惜药才喝到一半,现在都有些凉了,我去让笙儿温热一下。”
她好像何事都未发生般,转身将药碗递给笙儿。安逢然看了,不禁歉疚更深:“慕姑娘,刚才的事……”
谁知她转首,反而投去个安抚笑容:“你别乱想,我可没生气。”尽管平白无故地就被人讨厌,但她完全没往心里去。明莹生辉的瞳眸,融入窗外一缕天光,更衬轻笑之间,美得让人心旌荡漾。
安逢然突然望着她出神,忘记言语。
直到慕半依凑近过来,他才省回神,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想到自己一心在意的人,并非今日那个黄衣柔细的身影,心底竟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庆幸。
思忆往事,他唇边浮现淡淡怅然:“早在家父在世时,就为我与季家千金定下了亲事。”那时候年纪尚小,不懂男女情爱之事,只知道常有人抱着一个粉雕玉琢女娃娃来家中做客。自己经常牵着她在园子里游玩。后来随着年岁增长,女孩变得愈发活泼好动,而他自己却是纤弱多病,每次被对方拉着各处跑完,就咳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被家仆搀扶回房。
安哥哥,为什么你不能陪我玩了?
安哥哥,你总是在吃药,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