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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蹄翻飞,漫天的尘土飞扬着的时候,清雅目送着他们的离去,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到风呼呼得吹着,她抬头看那一方天空,那么湛蓝,在遥远的地方,将会是血色的黄昏吧,
坐在马车里,她眼前依旧晃动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一滴泪,晕染在她的衣角,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是这个依旧静好的黄昏,却注定很多人,要在思念和泪水中度过吧,
不知那军中的男儿,会不会流下一番热泪,又或是,他们将那番热泪全部燃烧成了热血,挥洒在那片疆场,
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擦着水面飞过,夕阳的余晖在水面上伫足最后的片刻,只留下漫天的彩霞,渐渐黯淡了那一片湛蓝,
清心苑里还忙碌着,各人一一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清雅坐在琴头,信手弹起,
月光在那一瞬间倾泻大地,一切染上一层清冷,
“好琴!”门外的一个声音响起,清雅一个激灵,手一抖,一根琴弦应声而断,指尖一阵痛感袭来,她秀眉微蹙,看向门外,微微一怔,起身,行礼:“见过五哥。”然后看向站在门口的香巧,
栩勉微笑着道:“弟妹多礼了,是我不让通传的,不然,怎能欣赏到这妙音。”
清雅略带羞涩,她微笑着将栩勉让到上座,夏兰端上了茶,
“弟妹不必多礼,我是来充当信使的,几日前,受人之托。”说着,栩勉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清雅一愣,随即点头道:“有扰五哥,您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一次,这等小事,叫一个公公代为吩咐清雅即可。”
栩勉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谈笑不多时,栩勉起身告辞,清雅也不多送,送至苑门就回,
坐在书桌前,清雅看着这封信,迟疑了好一会儿,动手拆开,
淡淡的茉莉花味,飘逸的字体,清雅刚看了两三行,脸色煞白,两行清泪滑落,
随着信的慢慢展开,那些墨迹被泪水晕开,
朦胧中,有人轻轻唤着她:“雅儿,小心着凉。”她一惊,四处看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月亮清冷的光辉从窗口流入,
仿佛回到了那个童年,秋千架上,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耳畔响起了的那个叮咛,幼小的她揉揉眼睛,看到了平时不苟言笑,少年老成的大哥,微笑着给她披上一件外衣,
可如今,活生生的人离开,却只有一个灵柩被抬进了昔日欢笑的今日却布满白色的大门,
从二哥的信,她仿佛看到那平日里总威严的父亲老泪纵横的场景,哭声震天的方府,此刻众人已经是肝肠寸断吧,
钦赐将军王,多大的荣耀,清雅冷笑了一下,只有皇家,才用一切的名分来装饰那些鲜血,
她将信放在胸口,感到自己的心,和方家的老老小小们,一起在哭泣,
……
当手起刀落,栩廉一个回头,将对方的将领挑下马,一个挥刀,鲜血一串喷洒在他的铠甲上,
周围的士气大动,士兵们高呼着:“将军万岁。”
栩廉高举染着血的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一只冷箭,却从一个角落射出,直达他的面门……
“栩廉,小心!”清雅从梦中惊醒,梦里那一箭,仿佛飞向她自己一样真实,她用手握住胸口,心跳仿佛要跳出来一样,背上全是冷汗,
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披衣下床,倒了一杯水,全部喝了下去,还是觉得太阳穴突突得跳个不停,她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用手支着额头,努力让自己的紧张感平静下来,
周围静静的,只剩更漏还在滴答作响,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她重新坐回床沿,从枕头下拿出那封信,将它紧紧搂在胸口,仿佛能从那里得到慰藉一般,
就这样,她靠着床框,看着那跳跃的蜡烛,想着那个梦,迷糊间就睡着了,
“小姐,小姐,醒醒。”朦胧间,有人轻轻叫着她,清雅缓缓睁开了眼睛,天已大亮,
“小姐,怎么这么就睡着了?”夏兰略带焦急的神色在看到清雅睁开眼睛的那瞬间略微放松了一点,“今天还要去拜见淑妃娘娘,小姐还是先更衣吧。”
清雅有些惺忪的睡眼在听到夏兰的话的那一瞬间,有些失神,嘴唇不自觉得抿紧,她站起来,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在地上,
正在絮叨的夏兰收拾好床回转身,觉得气氛不对,试探性得喊了一声:“小姐?”
清雅低低说了声:“更衣。”转过头走到窗前,
夏兰错愕了一下,刚才她分明看到,有几滴明亮闪烁在小姐的眼眸,
第一卷 宫廷 第十四话 淑妃
当清雅站在撷英殿的前面的时候,心里翻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记忆里的那些ju花,仿佛从她的脑海里一直盛开到了她的眼底,她看着那些华丽的琉璃瓦,那些漆红的柱子,那些富贵的色彩,将她记忆的那些ju花的黄给全部覆盖,
她叹了一口气,神色凛然得往殿内走去,
“郡王妃,郡侧王妃到。”随着一声又长又高的声音,清雅踏进了这个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以外,地位最高的妃子的寝宫,
一走进这个寝宫,一阵兰花的淡香味扑入鼻中,地上是五彩线织就的芙蓉花图样的地毯,走在上面又软又轻,
引路的丫鬟将她们带到偏殿中,就退下了,
清雅和欣恬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得等待着,
少顷,从屏风的后面,走出一个桃红色的身影,一位三十多岁的贵妇打扮,小巧的鹅蛋脸儿,一双杏眼,娇小的嘴,脸颊上带着浅笑,
清雅看着她,迟疑了一下,一旁的欣恬已经站起来行下礼去:“欣恬参见母妃。”
清雅也随着站起身来,款款行礼道:“清雅参见淑妃娘娘。”
桃红的身影伸出的手一顿,随即对着身旁的丫鬟道:“去沏些昨儿皇上赐的香片来。”她径直走到最里面,坐在美人榻上,一个穿红的丫鬟走过去跪下给她慢慢捶着腿,
清雅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神色平静得低头看着面前的地毯上那复杂的花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身侧的欣恬却已有了些不安分,轻轻挪动了一下膝盖,
“起来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了呢?”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清雅深吸了一口气,身侧的夏兰上前几步,扶着她站起,她下意识得看了一下前方,那温和的笑容,却用一双没有笑容的眼睛,看着她,
清雅微微昂头,毫不胆怯得看回去,是她—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女人,淑妃,有些东西悄悄在她的心中萌动,
淑妃将茶端至唇边,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慢慢放回茶杯,冲清雅招手:“过来。”
一道冷冷的视线从旁边射来,清雅嘴边淡淡一笑,走上两三步,盈盈下拜,
“是个懂礼貌的孩子,暖儿,拿来。”淑妃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少顷,那个丫鬟拿着两个锦盒出来,将红的那个锦盒拿给了清雅,另一个雕花的给了欣恬,
“谢娘娘恩典。”两个王妃谢过恩,重新入了座,
“母妃,最近我描了几个花样子,您看看您喜欢不?”欣恬示意身边的名叫珍儿的丫鬟呈上去,
淑妃没有抬眼,抚mo着自己的指甲上的蔻丹,只淡淡吩咐了一句:“收下吧,哪天闲了来看。”
被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欣恬的脸色不太自然,
清雅的神色一如以往的平静,
没有人说话,只有来回穿梭上茶点的丫鬟还有一点声音,
“雅儿,你的父亲身体还康健?”淑妃抬起头,笑吟吟得问清雅,
“是,家父身体还康健。”清雅平静得回答,顿了一下,然后接下去说道:“最近,有些事情,不太好。”
“哦?那要多多调养了,方大人一家,为国操劳,皇上也时常说起,廉儿能娶到忠良之后,也是福气啊。”淑妃轻轻拈起一片雪梨,慢慢说道,
“多谢皇上和娘娘,臣妾一家愧不敢当。”清雅起身行礼,
淑妃又将梨放下,抬头来微笑着说:“不必拘礼,今儿个只是闲话家常,坐下吧。”
清雅告了座,良久没有人说话,
像是想了很久,淑妃的神色渐渐有些恍惚,她仿佛下意识得开口:“你,母亲呢?”
清雅闻言立即抬起头,看着她,有些记忆的灰尘一下子翻滚起来,在她的心底涌动着,她张了张口,正要说,突然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姐姐,妹妹今儿可来的不巧了,没料到您今儿有贵客。”
淑妃闻言微微皱眉,随即脸色恢复了平静,她歪在榻上,看着来人,慢条斯理得说:“是佟妹妹啊,哪有不巧的事儿,只是今天有些闷,想着廉儿,就将雅儿和恬儿叫来说说话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