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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孩童才会有的声音,轻巧,却又笨拙。
“了了。”楚千觞神色难辨地开口呼道。
“师父,”顾了了见楚千觞醒来,惊喜叫道,“你醒了!”
她手里抱著一堆枯木枝,想是用作烧火。
楚千觞颔首,准备起身,顾了了一把丢下树枝,跑到他面前,蹲下,小小的手掌贴在他额头上。
一系列的动作,那么的熟悉精练,好似曾无数次这么做过一般,理所当然。
楚千觞先是一怔,而后颇为不自在地别过头。
顾了了倒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乐滋滋地说道:“你的烧终于退了!”
“是你一直在照顾我?楚千觞问道。
顾了了眨巴眨巴眼睛,师父他莫不是被烧坏了脑袋罢!?这里除了她能照顾他,还有谁?
“多谢。”楚千觞低咳一声,缓缓道。
顾了了嘿嘿笑:“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徒弟照顾师父,天经地义嘛!”
她拍了拍楚千觞的肩膀,说道 “师父,你今天就别动了,在这里休息,我去捉鱼。”
楚千觞哑然,她这动作神情,可有一点将自己当做她的师父?
他们二人之间,犹如明友一般随意。
明明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话做事却如此老练。目光紧随顾了了的背影,楚千觞浑然不觉自已的好奇占据了心底。
好像,那个孩子如同一个谜团,充满了各种惊奇,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解开那些谜题。
却又发现,自已无论怎么靠近、怎么解开,她身上的奇妙,依然层出不穷。
也许她还没有意识到,她的一颦一笑,如同腊月寒冬的暖阳,令她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要汲取这丝丝温暖。
再顽劣的捉弄、再古怪的戏法,都掩盖不了她眼底的华彩。
顾了了哼着歌,跑到溪边捉鱼去。
她将裤脚高高挽起,然后走下水,双手在水底捞啊捞。
楚千觞摇头,难怪她抓的鱼都这么小一条,以她这种笨拙的方法,是抓不住大鱼的!
“了了!”
顾了了回头,见楚千觞披着大衣,站在岸边。
“师父,你快回去休息啊!”顾了了挥挥手,说道,脸土满是溅起的溪水。
楚千觞莞尔,手一挥,长剑在空中划开一个弧度,落在顾了了怀中。
“师父?”
“你可记得《夔花宝典》第二卷,芷石剑法?”
顾了了点头,《夔花宝典》土的剑法她背是背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你便用芷石剑法刺水底的鱼吧!”
“哈?”顾了了一惊,磕磕巴巴道,“可、可是……”
师父他也看到了,让她用剑刺鱼,还不如让她继续捞鱼呢!
楚千觞微微一笑:“不急,你先回忆一下芷石剑法。”
他这是要教自己剑术么?
师命难违,顾了了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回忆芷石剑法。
“有没有记起每一个动作?”
“恩。”
“心里在想着鱼。”
顾了了脑海里顿时出现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
“将鱼当做你的敌人,”楚千觞淡淡道,“了了,想要真正舞出一套剑法,单单背出剑谱是毫无用处的,你必须心中有谱,心中有剑。”
是这样的么?
顾了了有此疑惑,心中有谱,心中有剑。
她缓缓挥剑,脚下游鱼掠过,剑锋直入水中,却一无所得。
“师父,还是不行啊!”顾了了沮丧道。
楚千觞扬唇,轻笑:“你刚刚那一剑很好,比你先前拜师时要好许多。”
顾了了面色一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她拜师时舞的剑,哪能叫做舞剑呐!
那完全是在做广播体操!(絮:了了,原来乃也知道啊!)“就照这样练下去,一定能捉到鱼。”楚千觞说道。
“可不可以先抓鱼,待会再练剑?”
照这样练下去?明天都未必能捉到鱼呢!
“不行。”楚千觞干脆地拒绝。
有师父他老人家亲自监工,顾了了不敢懈怠,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用芷石剑法,对准水中游鱼狠狠刺下。
起先,总会偏离许多,渐渐地,顾了了一门心思都扑在那鱼身上,甚至忘记了剑谱剑法什么的,利落的挥剑,身体完全是在无意识地挪动。
楚千觞看着顾了了的一举一动,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其实,了了她并非资质不好,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苗子,她只是欠缺正确的指导罢了!
这世上,总有些人,不同于寻常,也需要不同寻常的方法去教导,方能成长。
顾冀的指导,固然没错,但相较于天赋极高的顾美人而言,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而顾了了,则需以另一种方式去引导。
等到顾了了终于刺中大鱼时,天已完全黑了。
她满头大汗地上了岸,胡乱地擦了擦汗湿的面庞,挥着挂满鱼的长剑叫道:“师父,我们可以开饭了!”
楚千觞点点头,将大衣脱下,披在顾了了身上。
“会着凉的。”他温言道。
温柔的动作,关心的眼神,让顾了了大脑彻底当机,只会傻笑。
师父他,真好……非·凡TXT电#子书蝶¥梦%上传
卷三 琉璃美人 第058章 初见凤曦
第三日清晨,当顾了了再度醒过来看到身上的大衣时,在瞅了一眼只穿着薄薄的中衣入眠的某人,心中恨得咬牙。
他是病人,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就算用草叶作被盖,但毕竟不比衣物,且不给溪水,逼着楚千觞咽下。
看着楚千觞艰难地吞咽,眉宇都宁在一块时,顾了了心中又是担忧又是焦虑。
他们已经在这林子里待了两日,总不能一直待下去吧,师傅身上的毒,她只解了一半,还有部分毒素残留在体内,需要运功逼出,再配以草药清除余毒。
只是这种环境,加之自己毫无内力,根本无法帮他逼毒。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去琉璃宫?”顾了了随手搞了尾巴狗尾巴草,拿在手上晃悠。
楚千觞笑看顾了了一眼:“就快到了。”
“诶?”
就快到了?
顾了了不可置信地瞪着楚千觞。
楚千觞不置可否地笑笑,手拍了拍顾了了的脑袋,说道:“跟我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沿着小溪一路而行。
顾了了原以为楚千觞口中的“琉璃宫”会是怎样一个神秘之处,匿藏于深山老林中,有许多避世的武林高手。
等到真正抵达时,才发现这琉璃宫其实如同一个小小的村庄,排排院落错落有致地布于山间开阔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皆有四座大门镇守,中央则竖立着一座高塔。
楚千觞从怀中取出一只短笛,悠扬的调子飘散于空气中,不出片刻,便见有人迎了出来。
顾了了定睛,见是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白衣乌发,面容清秀。
“在下凤曦,见过楚师叔。”少年双手抱拳道。
楚千觞颔首轻笑:“可是任师兄的弟子?”
“正是。”凤曦一板一眼道。
“这位是我的弟子,顾了了。”楚千觞微微侧身,将顾了了推至身前。
凤曦打量了一眼顾了了,见她生的眉目如画,几分柔美尤胜女子,顿时心中生出一丝冷漠,道:“原来是小师弟。”
顾了了迷迷糊糊地点头,顺着说道:“师兄,你好。”
凤曦的眼眸越发冷淡。
“凤曦,顾了了初来乍到,并不了解琉璃宫的规矩,还需你多多指点。”楚千觞温和道。
“是。”面对楚千觞时,凤曦立马换做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
楚千觞满意地点点头,又要说话时,突然一阵剧烈地咳嗽,随之喷出一口鲜血。
“师叔,你怎么了!”凤曦大惊道。
顾了了一手扶住楚千觞,解释道:“师傅他受了伤还中了毒!”
“你且随我来。”凤曦点头,飞快道。
他转过身,一手扶住楚千觞,撑起他的身子,缓缓朝内走去。
琉璃宫似没有多少人,沿途空空荡荡,直至接近中间的高塔时,才见到不少白衣弟子。
弟子们见楚千觞衣襟上沾有血迹,纷纷上前帮忙,将他抬入一座院落。
随后,又有弟子前来为他把脉看病治疗,院子里外围满了弟子,顾了了根本插不上手。
她只得泄气地蹲在院子外头,望着碧蓝的天空,听着肚子咕咕叫声。
怎么有这样招待客人的呢!
连一口茶水都不给,她现在可是又渴又饿!
手中的狗尾巴草被玩的之神下一根经,顾了了还不肯放过,继续折磨,以泄心头之愤。
“你肚子不饿么?”清淡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怎么可能不饿!”顾了了叫道,她饿的快要前胸贴后背了!
“那跟我来吧!”
顾了了腾地一下站起,看着凤曦漠然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是省还是有不少好人的!
只不过……
这个好人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