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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解心结
更新时间2010…11…16 16：17：41 字数：3109
三月的天，蔚蓝如洗，零星有几朵很薄的浮云。暖阳散在两个人身上有金黄色的反射。官道两旁的垂杨柳比几天前又绿了一分，树根底下那层厚厚的枯草已经遮掩不住新绿的芽，溺姆河潺潺的水声响应着这一派春光，欢快地流淌着。
仿佛夏季就要来临。
苏灿灿的心情很好，时不时地歪着头打量几眼身旁的少年，每每收到他回以的真挚微笑，都让苏灿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膨胀。这应该就是所谓真正的亲人吧？没有防备，轻松而随意的相处。
活了三辈子，没想到还能有这样一天。苏灿灿加大了攥住安云手的力度，她看着远处的天空，也就没有注意到安云微笑的弧度也跟着上扬了。
其实安云此刻心里也有些不敢相信，他从六岁开始就不再知道亲情为何物了，他也没想到他那颗早就麻木的心还能有恢复知觉的一天，没想到会在自己十三岁的某个早晨，与一个女孩手拉着手一同沐浴在春光里，感受那些曾经一度被埋葬在角落里的人生。自由的珍贵或许就源于此处吧。
苏灿灿在西城这边也算是小乞丐中的风云人物了。虽然她本人很低调，但有二狗在那儿摆着，不论她怎么低调也一样逃不过小乞丐们的关注。所以当苏灿灿与安云手拉着手一同进入城区便立刻吸引了小乞丐们好奇的目光。
“喂，苏灿，这是谁啊？”
苏灿灿拉着安云一进西城门还没走完第一条街就被一群平日里老想巴结二狗的小乞丐们围住了。
“这是我哥哥，你们让开！否则我哥哥会杀了你们。”苏灿灿平静地说着。她一脸漠然，心里却因说出这是我哥哥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满足。
安云似是感受到了苏灿灿的心情，本已经结冰的一张脸渐渐浮上了一丝微笑，他看了苏灿灿一眼，翻转左手手腕将她的手紧紧包在了掌心。
小乞丐们同时愣了下，突然大笑起来，指着安云对苏灿灿嘲笑道：“他是你哥？！这瘦不拉几的还杀人？！笑死我了，哈哈！！苏灿啊，几天没见你吹牛的本事到是见长了啊，快点把你怀里揣的东西拿出来吧，二狗昨天可放话了，你的事他再也不管了，要是不想被揍死，就快把吃的交出来，否则……哼哼……”领头的小乞丐对其他五个小乞丐使了个眼色，几双脏手呼啦一下冲着苏灿灿的夹袄领口就抓了过来。
“嗷——”
“啊——”
“娘呀——”
砰砰砰，伴随着一声声尖叫划破长空，小乞丐们如一个个沙包一样被狠狠地抛了出去，尘沙飞扬间各种哀嚎声此起彼伏，小乞丐们甚至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已经个个见了血，有摔掉门牙的，也有磕破脑袋的，胳膊腿被摔折的不在少数。
尘沙再次落下时，安云已经拉着苏灿灿走出去了十几米。苏灿灿回过身，同情地看了眼歪曲扭八横在地上的小乞丐们，无辜地耸了耸肩道：“我已经说过了，是你们不信，这可不怪我，下次记得长记性啊！”
手上突然一疼，安云已经不耐烦地拉了她，继续向前走了。
“你要去哪儿？”穿过两条街，安云突然问道。
“你刚刚生气了吗？”苏灿灿很敏感地发现自打刚刚打了小乞丐们安云异常地沉默。
安云抿了下唇没回答她，却固执地追问：“到底去哪儿？”
“你果然还是生气了，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向他们炫耀。”此刻苏灿灿本能的认为亲人之间应该互相坦诚，而她选择的便是道歉。
安云却抿着唇停了下来，他看着苏灿灿，目光中透着一丝无可奈何，然后他摇了摇头，声音很低沉却依然动听，“我没生气，你不要道歉，我只是心疼，你原来经常被他们欺负，是吗？”
苏灿灿不想承认自己被欺负，她不喜欢听别人说她被欺负，她明明是与他们对打，那不算欺负。所以她扭了头，拉着安云往前快步走着。
安云不解地看着苏灿灿，突然苏灿灿说：“我带你去昨天那人住的地方，他有个妹妹，我想见她，我要告诉她我也有哥哥了，我哥哥会抓兔子烤来给我吃。”苏灿灿明明说得是很幼稚的话，却说得异常认真，而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渐渐浮上的冰霜，令安云的心忽然跟着疼了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问了出来，“你不喜欢那个妹妹，是吗？”
苏灿灿诚实地点头，“我不喜欢她，第一次见她就不喜欢，但现在我想知道我是不是还那么讨厌她。”
安云轻轻地笑了，他望着苏灿灿，那双漂亮的黑眼睛里渐渐升起了他都没有察觉的宠溺，他揉了揉她枯蔫的头发，“我陪你去，他们住哪儿？”
“不远了，再穿过两条街就到了。他们住在凤栖巷的那座鬼宅里。”
两人说着话已经又走出了很远。
早上天还没亮二狗就领着他的那帮小兄弟出门了。昨天在安云这里吃了亏，令二狗突然意识到光会打架是没有用的，这世上比他强的人还有很多，他若想赢想保护对他来说重要的人就必须变得更强大，就必须学武功，听说丐帮帮主南宫洪就在瑶城北面的池山里，二狗便迫不及待地跑去拜师求艺去了。
小娟还在睡，她一天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所有的一切哥哥都会替她准备好，一天中睡觉也就成了她打发无聊时间的唯一消遣了。
鬼宅的围墙有一段儿已经塌下去了一半，站在街上能将院子里的一切看得很清楚。宅子不小分前后两个院，后院的房子基本上全塌了，根本没法住人。前院正中本来是一个大厅，现在成了二狗的小兄弟们的卧室，大厅两边各有一间房，二狗和小娟住得西边那间，东边那间房顶上有个洞便一直空着。
挂着断裂黑漆的木质大门裂了好几道口子，看上去确实有几分狰狞。
门没有栓，苏灿灿推开门拉着安云走进了院子。
张口便喊了两嗓子，“小娟，小娟你在吗？我带好吃的来看你了！”
西屋的门嘭地被推开，小娟一脸兴奋地跑了出来。她今天跟平时一样穿着干净的白底印红色小碎花的半旧夹袄夹裤，用红头绳梳着一对童子髻，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特别有神，一路小跑地扑进苏灿灿怀里，甜甜腻腻地叫了声：“姐姐~小娟好想你！”
几乎在看清小娟的同时，安云便明白了苏灿灿为什么讨厌她，这个小女孩根本就不像个乞丐。跟她站在一块，苏灿灿那一身面口袋一样的衣服，怎么看都比平时看着更滑稽了。安云的心又疼了下。他暗想着今儿个晚上得出来一趟了，怎么着也得给她弄两身新衣服。
说着话，眼瞅着小娟的泪花就在眼里转开了，苏灿灿连忙拿出烤野兔，递给小娟，“早上刚烤的，我一直捂着，还热着呢，快吃吧。”
小娟抱着野兔欢呼一声，立刻没了泪意，一把拉着苏灿灿的手就往屋里拽，“姐姐进屋里说话，外边冷。”
苏灿灿没说话，面无表情地跟着小娟进了屋，安云也跟了进去。
小娟抱着野兔啃了好一阵子才突然发现今天姐姐不是一个人来的，她瞪着一双大眼盯了安云好半天，当看到安云握着姐姐的手，立刻扔了兔肉，扑过去照着安云的手背就是一口。
“嘶。”安云皱了眉，本能地一甩，当意识到这孩子不能伤时就立刻收了力，却还是将小娟甩出去了一米。
小娟哇地一声就哭了，一头扎进苏灿灿怀里，委委屈屈地诉苦，“姐姐，他打我，他是坏人。”
自打进了屋，苏灿灿就一直没吱声，她看着小娟没心没肺地吃兔肉，看着她受了委屈抱着自己哭，她突然就明白了，小娟还是个孩子，被过度保护着所以她还有孩子的纯真，她没罪，因为她就是一个孩子。如果说以前苏灿灿讨厌她，还不如说那个时候苏灿灿是在嫉妒这个孩子的好运更贴切。而如今，苏灿灿不会在嫉妒她的好运了。
苏灿灿想明白了，心便平静了，再次面对小娟撒娇的眼泪她也不再别扭了。她拍了拍小娟，算是安慰。然后她拉起她的手对她说：“小娟，你刚刚为什么咬他？你没有先咬他，他也不会摔你的。”
小娟却是很厌恶地瞪了安云一眼，“哥哥说过，除了哥哥其他人谁拉姐姐的手谁就是坏人，他刚刚拉了姐姐的手，所以他是坏人！哥哥不在时小娟会替哥哥保护姐姐！”小孩儿说得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