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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下一只筹码,把其余的全押了出去。
他抓住闻笙的手,感觉到闻笙手里在出汗。
他笑笑:“紧张什么?怕我输?别怕,十年前,我还靠这些养活自己。”
十年前,他还在清华读书。
闻笙看着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为什么?”
对面的人在摇骰子,骰子撞击骰盅时发出特有的哗啦啦的响声。他看着闻笙,温柔地道:“你想知道?”
闻笙点点头。
“从高三到大三,我用地下赌场赢来的钱付学费和生活费。”他轻轻掸了掸留下的那个筹码,“虽然很讨厌邵华强弄的这些调调,但不得不说,这些的确曾是我的衣食父母。”
闻笙知道他母亲去世时,他十八岁,也是在那一年,他离开父亲成君威。原来,孤身一人时,他靠这种方式生活。
闻笙一直以为邵华强作为北京城的黑道闻人,做的是电影中那些杀人越货走私贩毒的勾当。此次才知,原来他是赌场大亨。他们一家人,千奇百怪。
轮到他摇骰子。
他拿起骰盅,对身边的闻笙说:“不过,那都是些很脏很小的小赌场,连骰盅和桌子都很不干净,人员也是鱼龙混杂。像这样的高级赌场都被一些特殊人物控制着,我不能去。”
他竟然对闻笙谈起自己的事,闻笙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只能听,不敢回答。
这一把他又赢,又有一堆新的骰子被推向他面前。
他仍然只留那一只,把其它的全押出去。
这一次他输光。
闻笙睁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他丝毫不在乎对面对手的欣喜若狂,只是看着闻笙,道:“你猜赢的人会怎么样?会拿着筹码走出去还是继续?输的人,比如我,又该怎么样?”
“如果一直不离开赌桌,什么时候才是结束?”
他笑笑:“根据我的经验,赌钱的人,很少有赢了主动离开赌桌的。人的头脑,在这种时刻是最不清醒的,所有的赌场都没有窗户和时钟,就是让你忘了外面的世界,在这里一直赌下去。赌到没有筹码,才是结束。在地下赌场那会儿我很有名,因为我不但经常赢,而且赢了就收手走人。”
闻笙呆呆地看着他。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赢了会怎样,输了又怎样?”
闻笙茫然:“我不知道,我不赌。”
成海岩笑笑:“你不赌钱,但你赌人生。从你走进谜城的那一刻起,你就开始赌了。左或者右,在迷宫里走来走去,总会有一个结局。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闻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又该他下注了。
他拈起那仅剩的一只筹码,问闻笙:“这一次,你希望我是赢还是输?”
闻笙眼里忽然涌出一点泪意,也许是委屈。他这种捉摸不定的态度,让她疲于应付。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状况。
“我希望你输。”她冲口而出。
他们摇骰盅。
骰盅开出来,他赢了个满堂红。所有的筹码重新回到他面前,甚至比之前更多。
旁观者中有人惊呼。
他的嘴角带微微的笑意,看着闻笙:“看来,上天不满足你的心愿。”
“上天?”闻笙咬着嘴唇,看他,“有命运这种东西存在吗?”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命运即是偶然。”然后起身离开赌桌。服务生过来为他收拾桌上的筹码。
闻笙跟着他离开,低低地道:“你又是在赢的时候离开桌子。”
“得到想要的东西,获得那种满足感才算是赢,我想要的不是钱。”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闻笙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
“我什么都不想要。”他这样回答。
服务生带他们到贵宾室去兑换筹码,经理过来,殷勤地问:“先生是想换成现金还是支票?”
成海岩笑笑:“什么都不想。我想见徐先生。”
闻笙脸色刷地惨白。
那经理一呆:“先生您……”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是谁。不认识徐为的话,你们每个月三成的抽成要交给谁?国税局吗?”成海岩淡淡地道。
经理第一反应是怀疑他的身份,莫非是上面派来的匿名巡查官员?想想又不会。开这么一间高级赌场,不用说也是早已搭通了天线地线。有人来查的话,怎么会不知情呢?交给邵华强的三成抽成就白交了?
“要是来查你们的,会在这儿玩吗?你告诉徐为,我姓成。”
经理不再多说,退出门外打电话。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闻笙。闻笙跌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他。
成海岩微微一笑:“徐为不会吃了你,别吓成这样。”
徐为很快到了,进门看见这种情况,立刻了然。他极聪明,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笑容里透着一点尴尬。
成海岩平静地看着他,道:“告诉邵华强,适可而止。”
徐为耸耸肩:“毕竟是亲兄弟,何必搞得跟仇人一样?邵先生也是一片好心。”
成海岩冷笑,却没说什么,转身看着闻笙。
闻笙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像陷入了流沙,无力动作,只能那样仰看着他,脸色苍白。
成海岩伸手把她从沙发里拉起来。
闻笙站在他面前,没有一个字可以为自己辩白。
他注视了她一会儿,把一个银色的筹码塞进她手中,那是他从那一堆赢得的中拿出来的一个。
轻轻凑近她的耳朵,他轻柔地说:“再见,笨蛋小特务。”
闻笙的眼泪掉了下来:“成非,我……”
他替她擦掉眼泪,转身欲走。
徐为脸上的表情很自然,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他客气地问:“你明天早上的飞机?”
“早上八点,如果打算在机场绑架我的话,现在就开始准备人手吧。”成海岩淡淡地道。
徐为笑笑:“怎么会呢?我只是想祝你一路顺风,毕竟,人生无常,我可还希望以后能有个交朋友的机会。”
“谢谢。”成海岩转身出门。
徐为看着闻笙,摊摊手:“对不起。”
闻笙擦干眼泪:“愿赌服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别人没有关系。”
徐为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她,闻笙摇摇头。
徐为的眼光落在桌子上的一堆筹码上,有些叹息:“我一直很奇怪,邵先生说他当年靠地下赌场为生。赌骰子这种事,纯属运气,和智力因素没任何关系,为什么他会一赢再赢?难道真得有天之骄子这一说?”
闻笙想到成非刚刚对她说过的,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所以他也没有赢。
那么,是谁赢了?
那么多赌客在赌场里来来往往,一掷万金。他们都是身怀万贯的高官巨贾,每个人想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谁有权力结束
徐为在第二天准备离开酒店时,看到闻笙站在酒店门外的台阶上,她显然是在等他。
徐为向闻笙走过去:“我不是已经让人送你回去了?”
闻笙没有说话。
“你有话要对我说?”
闻笙点点头:“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要回北京。回到北京以后你和成非还有关系吗?”
“有,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闻笙呆了呆,说:“我不知道你和邵先生究竟在做什么,我也不想问。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所以,我想请你带我一起去北京。”
徐为看了她很久,最后微笑:“你是个很有勇气也很善良的姑娘,上天会给你好运的。”
徐为退了上午的机票,改为下午,和闻笙一起飞北京。
在他们登机后,一辆白色宾利停在机场,曾晶从车上走下来,一副硕大的香奈尔冬季太阳镜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让她的气质更显冷艳。
司机从车上下来,将机票交给她。曾晶没有看,接过来放在包里,她点点头。
白色宾利驶离机场,曾晶一个人向登机口的方向走过去。
福田公墓座落在北京郊外的西山风景区,靠着燕山龙脉和永定河引水渠,三十年代就已经建成,历史悠久,是北京最早的一家上等公墓,景色清幽静美,像一座园林。
安葬在其中的历史名人包括末代皇帝溥仪的生父爱新觉罗·载沣,国学大师王国维、俞平伯,着名文学家钱玄同、汪曾祺,近代中国核物理学之父钱三强等等。九一年江青自杀后,也是葬于此处。
此刻时间已是下午六时,冬天天光暗得早,六点左右已经看起来暮色深浓。不是清明时分,来扫墓的人本来就寥寥无几。到四五点钟时,几乎就没人了。
此刻已经到了下班关门的时间,但是按照公墓的规定,只要还有客人留在墓园里,就必须延迟关门时间,务求等待客人尽哀而出,才可以真正下班。
工作人员看看登记簿子,发现只有一位客人还留在墓园里,他登记的名字是成非。她对这位客人还有印象,是一个年约三十岁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