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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说季江然的命是简白硬生生求回来了,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简白直接给他跪下,痛苦失声的哀求他:“江然,我和你爸爸将你和你哥养大花费多少心血,你以为我们就容易么?你们为什么就那样自私,不肯为我们当父母的想一想呢?你不能没有她,她死了,你就要陪着她,可是我们呢?我们就可以没有你吗?你哥哥已经走了,我们不能再失去你,你这样不是要我和你爸爸的命嘛,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我们还怎么活……”
当年季江然背负了这么多,整个季家的生机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比五指山更难让人翻身。而季铭忆和简白就那样紧紧的拉着他,一时片刻不肯松手,总算将他留住了。
可是,季江然那一段的日子不好过。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恍惚一觉醒来,缓不过神来,像个小孩子一样轻轻啜泣,而他怔怔的望着天花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样子就跟很小的孩子梦里在哭,醒来了依旧啜泣,还处在惊恐或者悲伤中,当时的季江然就是那样。
简白看在一边,心都要碎了。
“他就那样反复的折磨自己,虽然没有再割腕,却频繁进医院。有一次大冬天的下着冷雨,而他就在你的坟前睡着了,如果不是上官小小及时发现他,他一定已经没命了。可是,再年轻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那种几近自残的折腾,还是落下一身的毛病。这些年我就担心他的身体出什么大问题,一直劝他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可是他一直吵着忙没有去……我知道我一直逼着他再找一个人结婚,让他感觉很烦躁,有的时候气极了,甚至懒得跟我说话。如果他能好好的,我也不想逼着他,让他过想过的生活,可是……他过得太苦了,我真的怕到最后我和你爸爸我们两个都走了,闪下他一个人没人照顾,便想着如果有一个女人天天盯着他,是不是我们也会放心许多……”
穆西咬着唇,但沉闷的呜咽声还是止不住的溢出来。她的喉咙因为隐忍疼的不可思议,呜呜咽咽的,将声带都要扯破了。
简白的话每一句都清析的响彻耳畔。
她说:“你不要看他这些年人前风风光光的,沉默寡言,好像成熟稳重了许多,其实不是,有一段时间我是怀疑他的精神出了问题,是不是患上了什么精神疾病。一直想带他去看一看,可是你知道江然那个性格,他打小就要强,哪个人要说他有病,不仅会将他气死,思想压力也会增大。我和你爸爸商量之后,没有说出来,一心等着时间久了,让他慢慢恢复……”
“那时候最担心半夜听到奇怪的声音,一定是江然发出来的。他有的时候就跟疯了一样,梦游着去做某一件事情,弄得楼上楼下乒乒乓乓的,折腾一下也没什么,只要不做什么过激的行为伤害自己,我和你爸爸就已经很庆幸了……哪里敢叫醒他,两个人都不敢睡,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疯看着他闹。白天不说话,压抑得久了,晚上再不允许他释放,一定会将他憋坏。我们就是那么想,所以当年都是那么陪着他一起走过来的。”
……
季江然被季铭忆劈头盖脸的教训,却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
最后季铭忆也说累了,知道如今这个时候,大家的心情都好不了。不想给他过大的压力,喝了一口茶水说:“行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小西一定不会比你好过,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语态,别动不动就大嗓门的跟她喊。你自己好。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我去看看绍然。”
季铭忆去院子里找穆绍然了。
季江然闷头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站起身往外走。
听到下楼的脚步声,那声音飞快。不等回过头来,腰上已经被一双手臂缠紧,穆西一侧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背。
“老公,是我不好……”
季江然之前狠狠的发了一通脾气,这会儿却要她低声下气的先来认错。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又酸又软,转过身来抱紧她。只说:“傻瓜。”
穆西觉得他才是傻瓜,看着那样内敛睿智的一个人,其实却是这个世界上的头号大傻瓜。
抓起他的右手,不等季江然反应就去脱他的腕表。
季江然反应过来,自然是阻止。
“你做什么?”
穆西又开始掉眼泪,泪珠子很大,一颗一颗下雨一样砸到他的手背上。季江然从来没看她这样哭过,也有些慌了。那只手微微的颤了下,抬起另一只手擦她眼角的泪水,可是止不住。
不得苦笑:“怎么了?嗯?要是之前大声吼你,觉得委屈了,你就打我两下。”
穆西却执意将他手上的表摘了下来。果然有一条细细的痕迹,明显凸起来,肉色的,不细看不是特别明显,可是仔细一瞧就能想出他做过什么。
难怪他将习惯改掉了,他分明不是左撇子。
而她多么马虎大意,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注意到。他随意编排一个借口糊弄她,她就信了。一起洗澡的时候他摘下腕表,她也没有发现,晚上的时候更是不会看。哪里会想到这样一个小细节里竟然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穆西怕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季铭忆发现得早,是不是悲剧已经酿成了?
他们天人两隔,错过去,一辈子就真的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这个男人曾在她逃生的时候,独自去鬼门关转了一圈,就为他当年同生共死的一句话。她不在了,他果然没能好好的活着。他没有背弃诺言,他是打算用生命陪着她的,就那样陪着他去死。
他怎么就对自己下得去手?
穆西一下下打在他的胸膛上。
“季江然,你怎么这么傻,你是傻子吗?生生死死是闹着玩的?你都已经是多大的人了,还跟毛头小子那样玩殉情的戏码,你知不知道自己多愚蠢?”
她果然知道了。
季江然抱着她,死性不改:“你现在知道了,我就是这种一根筋的人。你被我缠了,就会很麻烦。所以别想甩下我,你根本没那个本事可以撇下我。现在他们有了绍然,我真的是什么都不害怕了。我想陪着你,谁都阻止不了。”
事情还不到绝望的时候,为什么要这样悲观的做最坏的打算,真像临行前的诀别。
其实没有人想,可是没有办法,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想。
就算找到那个将消息泄露出去的人,即便将人灭口也抑制不住事态的发展。风声传得这样快,一切都已经泛起来了。公方那里有了关注的趋势,媒体更是将人盯得紧紧的。有心事但凡想将事态挑起来,就不会不留后手。
穆西和穆绍然已经不敢再住在以前的别墅里。季江然将他们悄悄转移,暂时住进季江影的一套别墅里。那不是他的房产,所以引起别人注意的可能性不大。
这个时候出城也不安全,说不上哪里就有记者,拿着长焦距的镜头时刻的瞄准着。就像阻击手对准人的心脏,随时准备射击一样。
龚文那个女人季江然早已经见过了,但是问过之后真的不是她。她哭着闹着,被吓得魂不附体。当时那些照片她在给简白看的时候就已经发送到自己的另一部手机上了。不过就是设一道保险,备不时之需。这是许多现代人都会有的习惯,习惯将一个文件备份多次,毕竟电子产品这种东西并不会真的比人的大脑保险好用,丢失文件的经验谁都有过,很麻烦,所以不得不防。
那一天在甜品店里听到同学那样说,想起这部手机里还有季江然的照片,就忍不住拿出来炫耀。
可是,到底是在哪个环节丢失的,就连中龚文自己也想不明白。
现在的问题已经够棘手的了,季江然也不想再节外生枝,反倒让人一眼看穿他心里有鬼。
问清之后,就让龚文离开了。
顺着龚文提供的线索,将看过她手机的几个人细致地查了一下。结果嫌疑都被一一排除了。
转了一圈,焦点又转回到了龚文的身上。那些照片只能是从龚文那里流失的,季江然手里的那一份早就毁掉了,他这里半点儿不存在问题。
于是季江然又给龚文打电话,语气尽量放得平和,小姑娘不经吓,一旦让她慌了手脚,不仅脑子发白,还会让声势浩大起来。这些天许多事情都是在暗中默默的查,并不敢让外界看出他对这次的事件有多看重,更不能乱了方寸。起码在旁人看来,要像曾经许多次传出绯闻那样淡然处之,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所以这些天他照常上班,应酬,和那些商业伙伴谈笑风声,不知道有多累。
晚上也不敢去穆西和穆绍然那里,一个人照常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