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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上官小小实实在在的是痛心了,坐在那里当即痛哭失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有生之年,似都不会觉得有那样痛心的事了。
她当桌哭了很久,同学都被她给哭傻了,没人体会得到她当时的震撼与痛心。
跑去问薄云易,问他为什么不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薄云易呆在房间里几天没有出门,他抬起眸子,只说:“一定是假的。”
他不爱她,他恨她,可是,他不相信她会死。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如何告诉别人?
上官小小订了机票过来,打听到顾浅凝下葬的地点后,直接上来看她。
(110)四年后
隔着重重雨幕她看到顾浅凝和孩子的石碑,就立在那里。上面有她的照片,笑容清淡,有依稀的暖意,宛如时光的旧客。
旧客,这样一个词汇迸发出,上官小小的鼻骨当即酸了一下。
她还看到季江然,靠在石碑上似乎在打瞌睡。
不过上官小小觉得他一定是喝多了,否则怎么会有人睡在这里。冬季的冷雨,氤氲的冷气,丝丝入骨,打着伞还是口吐白气。何况滴滴打在身上,只怕要如钉子一般。
这一场雨下得本来就怪,冬季的北方鲜少下一场雨,又下得这样大。
老天真是阴晴难定。
上官小小走过去,给季江然撑上伞。其实不想管他,冷死算了。这个男人无情无义,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他,顾浅凝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今天。
拿脚踢了踢他。
“喂,季江然,你起来了。”
季江然自故闭着眼,长睫上挂着雨露,这样召唤,竟然一丝反应都没有。那一双手紧紧抠在石碑上,十指修长干瘦,用力的缘故,发青发白,竟像是死人的一双手。
上官小小有一点儿恶毒的想,不会死掉了吧?
这样一想,又有些担心。伸手拭探他的鼻息,还有,只是羸弱。那样微薄的温度,在这种寒冷的天日里,不等触碰到手指就散尽了。
一切都很微薄,仿佛吹出的雾气。
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季江然,你起来,别装死……”
可是叫不动他,似乎真的睡着了。但是没有酒气,离得这样近,一点儿酒味没有闻到,确定他没有喝醉。但是无论如何叫不醒他,只穿单薄的西装衬衣,早已经湿透了。这时候的雨淋透了,是会要人命的。
上官小小再怎么看不惯他,这个时候也不敢真拿人命开玩笑。
手掌抚上季江然的额头,心里蓦然一沉,发高烧了,而且滚烫得吓人。
他的全身都冷透了,上官小小不知道季江然到底在这里睡了多久。温度零下,再加上大雨滂沱,名副其实的天寒地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一定无法承受,何况这种温室中长大的公子哥。
他可真是不要命了!
马上拔打急救电话。
本来是来看顾浅凝的,被季江然这样一搅和,最后都顾不上了,跟着救护车一起下山。
季江然躺在病床上输液,打送来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昏昏沉沉的,眼皮翻动了几下,又无力的陷在梦魇里。护士给他测过体温,竟然烧上了四十度。
摇了摇头感叹:“最近二少这是……”
上官小小坐在那里没动弹,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渐渐暖和过来。之前都冷透了,总算病房里暖气十足,才一点点的回暖。
发现季江然瘦了很多,锁骨凸显,由其躺着的时候,更显得深深的陷下去。脸也小了一圈,男人的脸,本来就是没有肉的那一种,这样一瘦,倒觉得有点儿变样了。
可是她不可怜他,顾浅凝走了,且带着他的孩子一起,他该背负这样的罪责一辈子。
当时那些的好时光,他肯洗手为顾浅凝做羹汤,让她以为顾浅凝真的幸福。所以薄云易不能将人带回去,那便任她留下来。实则她也不知知晓其中的脉络,顾浅凝只是求她帮忙,想托她的父亲把东西交到上面去。至于哪个上面,她也搞不明白。可是上官纪东看到内容,一下就明白了,最后真的帮顾浅凝转交了。但她不是傻子,见过的世面不少,知道顾浅凝的身份或许特殊,当时在a城的阵势她也看到了。季江影拦截一个人的排场做的可不小,就觉得顾浅凝许是有危险,便想将她带到京都去,正好可以问清楚。
自己没那个能力,能想到的最好的人选只有薄云易,才不得已求到他的头上去。
无论如何没想到,最后的最后,顾浅凝的命运竟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红颜薄命,那样的一个女人,老天却不肯善待。
上官小小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坐下去了,许是温暖太高,总觉得呼吸困难,胸口那里压着什么,一口气都喘不顺,就要憋死了。
而季江然似乎做了梦,絮絮不停的说着什么,很小声,她站起身,仿佛是听到一个人的名字,“顾浅凝”。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如今她不在了,再是撕心裂肺也换不回她。人总是这样,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何其珍贵,原来是非她不可的。
酸到极至,连眼眶都温起来,觉得再不离开,情绪就会如洪荒泛滥。
出来的时候碰到这前给季江然测体温的小护士,便说:“你给他的家里人打电话吧,我跟他不熟。”
小护士想叫她,可是上官小小已经烦了。
“我说我跟她不熟悉,你没听懂是不是?”
上官小小转身下了楼,没有再上山,雨虽然停了,可是路滑,并不好走。她想,不是这一时不去了,以后永远都不去了。人都已经死了,化成了灰。立再多的碑又有什么用?
顾浅凝那个女人一直让她嫉妒又喜欢,可以一下让薄云易动心的女人,一定很不凡。上官小小从来都对顾浅凝好奇的不得了,她知道她长的漂亮,可是一定不单是因为她漂亮,薄云易才喜欢她。一定还有别的,她很羡慕,也想像顾浅凝一样。因为她这一生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薄云易喜欢她。可是她努力了那么久都做不到,顾浅凝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上官小小跟她走近,捕捉她的神韵和特质,慢慢的,发现自己也会喜欢上她。
这个女人是很冷淡的,看着锋芒毕露,其实一点儿都不危险。
他们不是一个类型的女子,也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却仍旧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她为这样的顾浅凝惋惜。
打车回酒店,洗过澡之后缩到床上给薄云易打电话。
上官小小真不知道他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薄云易从小到大都是果敢的人,雷厉风行,否则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只是在顾浅凝的问题上一再退缩,她不知道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现在顾浅凝死了,是真的死了,他的那些心结该适时打开了吧。
薄云易接起来,嗓音沉沉的问她:“小小,有事?”
上官小小开门见山:“薄云易,你分明知道浅凝去世了,还有她的孩子,都已经不在了……”
她无奈的一颌首,不再说下去,那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不论事实是怎么样的,薄云易执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甚至不给任何人说下去的机会。
上官小小再打,他就已经关机了。
她觉得,在薄云易看来,对顾浅凝似乎是憎恶,连起码的关心他都不愿意。可是在她看来,他那样只是无法释怀。或许连他都闹不明白,自己的真心到底是怎么样的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矛盾的薄云易,都不像他了。
简白接到电话赶到医院去,这些天她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几乎每天都要过来。说不上什么时候接到电话,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吴胜超也在,守在季江然的病床前,看到简白进来,马上站起身。
“夫人,您来了,季总已经退烧了,只是还没醒过来。”
简白点点头:“小吴啊,谢谢你,这些天没少麻烦你。”
吴胜超接着说:“夫人,您千万别这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是季江然一手带起来的,这些年一直跟在他身边。
简白过去将季江然的额发缕顺,这些天他瘦了很多,连头发也长长了,盖过眼,整个人都觉得不精神。就这样反复的折腾,三翻两次的来医院。
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只怕他真的垮下去了。
简白轻轻的哽咽,到现在他们就只有他了,只有他这么一个孩子,不能再看他有任何的闪失。
季江然这一觉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四处洒满灯光,有几缕扶苏一般落进瞳孔里。他觉得太亮,睁不开眼,就吵着:“把灯关上。”
于是简白将大灯关上,开了盏微薄的,坐过来问他:“江然,感觉怎么样了?”
季江然脑袋晕沉沉的,问她:“妈,我怎么会在这里?”
简白心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