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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薄家人凑齐了,上官小小也留下来吃饭。
都知道顾浅凝明天就回去了,席间薄东胜还说了几句客套的话。
让她有时间常来家里玩。
仅是客套,相信薄家人一定不希望薄云易交她这个朋友。只是已经将人带回来了没办法而已。
顾浅凝感谢薄家人几天来的照顾,看了呈梅一眼,明确说:“以后就不来家里打扰了,这次实在太冒失了。”
呈梅没说话。
薄云易将筷子放下,拍出响。他这种受过良好家教的世家子敢在饭桌上摔打只怕还是头一次,由其当着薄东胜的面。
薄东胜刻意看他。
薄云易已经抬起头说话:“为什么不来?以后要来的时间还多着呢,你不来我去找你。”
呈梅低声训斥他:“云易,像什么样子。”
薄云易已经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上官小小跟着站起来:“我去看看他。”
呈梅叫住她:“小小,你接着吃,不用管他,脾气越来越大了,不像话。”
顾浅凝坐在那里没说话,这时候她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直到吃过饭上楼,看到薄云易在尽头的阳台上吹冷风,阳台是露天的,冬风呼啸。将他的发线吹起来,看到修指间的烟火也是零星的一点,像远山孤火。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叼到嘴里,吐出的烟圈跟霜花一样。
顾浅凝无声无息的走过去,靠到栏杆上。没看他:“你真想在你妈妈那里争取什么,针尖对麦芒一定不是最好的办法,只会将矛盾激化,将你的她推得更远。没有家人祝福的婚姻很难得到幸福。”
薄云易看了她一眼:“怎么?叮嘱的话一说完,就老死不相往来?”
顾浅凝笑了笑:“女人一定比男人更了解女人。”
“你这样算什么?”薄云易眯着眸子看她。
顾浅凝盯着远处,如果人能看破乾坤,一眼万年,只怕薄云易一辈子都不想认得她。不过生活没有假如,认得了就是认得了。的形同陌路和压根就是两码事,就像发生过的事情永远没办法当它没有发生过。
她撑着额头想,他遇到她似真的糟糕透顶。如果她的命足够长,薄云易有一天能撑着一张笑脸,有微生的暖意,对她说原来也不是太糟……年华扯破,也算两清了。
不过那时定然世事两茫茫,朱颜改,一切浮光略影,都成了支离破碎的片断。
拍拍他的肩膀:“别较真了,你就把我当成天桥算命的,你的缘分注定不会是在我这里。”
薄云易面无表情,以为下一秒他就会火起来。这两天他的火气总是特别大。可是没有,眉峰一蹙,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是他的招牌笑意。
“穆晓黧,我想明白了。你不是勇敢,你是太怕了,什么都不相信。不相信没关系。我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相信许多美好的东西,一辈子够不够?”他掐灭手里的烟:“回去等着我,过了年我就飞去找你。这一回不管我妈她是怎么想,我认定你了,就没有回头箭。”
这是他想出的结果,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跟她死磕,如果人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一定可以感天动地。就算她真的是块石头,也能捂热了。
季江然下班之前给季江影打电话。
“大哥,去哪一家?”
季江影只说:“随便哪一家。”
他们就去了最常去的那家会所,环境算是最好的。一进去,季江然扯下领带,连外套一起扔到沙发上,解开袖口的钻石扣子,吵着:“今晚不醉不归。”
季江影比他早到,一身闲适的坐在那里。黑衬衣前两颗扣子开着,动一动露出结实的肌里。喉结也在微微的动,这样的美色,难怪安子析垂涎不已。
酒水已经点好了,茶几上开着几瓶。
季江然收回视线,弄散额发的发,笔直松散的发线垂下来,依稀档起一双邪气横生的桃花眸子。
问季江影:“是不是少点儿什么啊?”肚子觉得饿,吃的已经点了。转而一想,扯动嘴角:“女人要不要?”
季江影双腿交叠,看了他一眼。
“算了,闹腾得很。”他今晚心中有事,知道顾浅凝行动素来神速,薄家守卫森严,不会一点儿担心都没有。
季江然搭眼一瞧,也能觉出他的心神不宁来。所以提议作罢,给他倒满酒,看意思是想冰释前嫌。
亲自端给他:“大哥,我不懂事,你该不会怪我吧?”
季江影笑了声:“那是你的本事,做我们这一行的这些本来就不算什么,人之常情,我怪你做什么?”
季江然飘飘的笑起来:“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两人不再提工作上的事,只会让氛围变得拘谨。问他的打算。
季江影抚着眉骨,悠悠叹:“那边的公司也需要打量,过了年就该离开了。”
“那大嫂呢?她一双腿站不起来了,你要带着她一起么?”
季江影淡淡眯起眸子没说话。
季江然就不再问。
两人酒量都不小,喝起来很肆意。不知不觉喝了许多,其实这样很容易醉。而季江然的酒量比季江影更胜一筹,这个是天赋,打小就是如此。
他说了不醉不归,就非是要喝到醉的。
季江影眼眸狭长,灯光下浅浅的眯着。许是心里不痛快,所以喝起来很快,最后真的有些醉了。
摆手低低说:“不喝了。”
季江然已经给他倒满。
“都开了,喝了再回去,回早了妈看到我们喝得醉醺醺的,一定会唠叨,等她睡了再走。驾不了车不要仅,我司机在外面等着呢。”
季江然真若玩起来,没人比他更能闹腾。在整个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吃喝玩乐大可找他,只要不犯到他的头上,所谓不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个人都是好说话的。
所以得全城的女人喜欢,能得季二公子庇护,那真是名副其实的春风化雨。
喝得酩酊大醉的被机司拖着回去不计其数,这一次又是。
他尚且如此,季江影可想而知。季江影就是被他灌多了,拦着杯口都没能拦住。季江然喝多了,一口一个大哥的唤他。那样子,倒有些像是小时候。其实小的时候季江然是很听他的话的,季江影也很护他。季江然打小就是混世魔王,什么调皮捣蛋的事他都敢做,在学校只因为打架这一顶,就不知被警告处份多少次。常把季铭忆惹恼,举起巴掌就想揍他。就算简白不敢拦,季江影也会拦在前头。那时候他皮的不得了,即便被打了,回头就能嘻皮笑脸。就这样一声一声的他大哥,说要是没他拦着,他就被季铭忆打死了。
儿时的时光很难忘,总是不能忘。耿耿于怀的记在心里,无论将来怎么反目,心里都有一个逼仄的空间,藏匿某些不为人知的感触。
可是,那样大段的岁月仿佛一下子就被撕裂开来。隔了这么多年,已然不是年少时的模样。他长大了,长得这样好,又天资聪颖,沾尽一切铅华。而两人之间却只余下千疮百孔,季江影眯起眸子看他,不是不苍凉。
松开手,任他倒满,一杯一杯的喝下去,仰首,一饮而尽。
季江然喝多了,薄唇抿得有一丝紧,他是想笑,可是没能笑得出。喉结动了动,只唤他:“大哥……”
就没再说下去。
后来被司机拖着回来,大宅里的人都睡了。安子析却等在客厅里,看了季江然一眼,让司机将人拖到楼上去。然后告诉管家:“把大少扶到我房间里吧。”
管家没有一丝犹豫,顺理成章的将人扶进去。
顾浅凝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三十分从窗子跃出去。当夜没有月光,视线所及,灰蒙蒙的一片。她知道哪里有监控设备,所以可以灵巧避过。
薄家建筑物有一个最大的弊端,就是楼前有古树,美观是相当美观,那种老树擎苍,仿佛直耸入云。一年四季,都是很好的风景,由其夏天,长满叶子,滚滚浓萌摭天避日,一定十分凉爽。
却为顾浅凝翻上三楼提供许多料想之外的便捷,就连她灵巧身姿都避及过去。速度很快,那些电子眼根本拍不到她。就算看到轮廓,也只会是个灰黑的影子,宛如枝条摇曳。
一点零一刻,薄家警铃大作。
竟有自动的报警设备,这个顾浅凝没想到,出乎意料,措手不及。
警卫动作迅速,连那两只大狼狗也撕心裂肺的咆哮开。
薄云易知道出事了,从睡梦中惊醒。第一个反应就是来敲顾浅凝的房门,就在他的隔壁,敲打时心脏几乎跳停。
顾浅凝睡眼朦胧的将门打开,穿着睡衣揉眼睛,问他:“怎么了?这是什么声音?”
薄云易双手钳制住她的肩膀:“你没事吧?”明显是没事,语气匆忙的说:“报警器的声音,好像出事了,你呆在房间里别出来,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