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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了?具体什么情况?”
“听家属说,这小孩儿从来没有在晚上8点之后单独出去过,而且好像还没穿鞋,自行车也不见了,家里人觉得不对劲,就报了警,具体情况派出所正在调查。”
叶剑锋听罢,心想现在都是一个小孩儿,个个都像宝贝一样呵护着,也许是小孩子贪玩回来晚点,家里人就心急害怕了,太过敏感了吧。而且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据平江县110指挥中心统计,每年都有几十个报孩子失踪的,除去那些被人贩拐卖的或意外落水的以外,其他基本都是因为孩子迷路或贪玩,以至于父母慌了神,误以为被人谋害。
“有这么严重?法医也去?”叶剑锋以为这次可能又是虚惊一场。
“还是去下吧,我们俩先去看看。”
主任如此说了,这也是命令。去,是必须的!
香树镇距离平江县城区也就半个小时车程,到了小男孩的家中已是晚上10点40分。这是一幢20世纪90年代建的居民楼,共五层,男孩家在三楼,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约80平方米,装修简易,20多平方米的客厅里聚集了十几个人,除了派出所的两位民警,其他都是亲友。
客厅沙发上坐着几个神情黯然的亲友,依偎在他们中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正在抽泣的女人,显然这是孩子的母亲。通过在场民警和亲友们的介绍,叶剑锋了解到这是一个单亲家庭,家中只有母亲与儿子。
孩子的父亲在他两岁的时候因病去世,留给母子二人唯一的遗产就是这套房子,母亲没有再嫁,以打工维持生计,母子相依为命。儿子是母亲唯一的希望,把儿子培养成才是她这一生最大的心愿。
小男孩今年11岁,读小学四年级,十分乖巧听话,平时放学后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从不贪玩。吃完晚饭也就在小区附近玩一会儿,到天黑之后,就回到家里做作业、看电视。一般到了晚上9点多,小男孩会自觉地上床睡觉,不管母亲在不在家,一贯如此,有些单亲家庭的孩子自立自律能力就是很强。
据男孩母亲说,傍晚5点半吃完晚饭后,她就去隔壁小区的大姐家里谈点事情,直到9点多才回来。回来后却不见儿子在家,她原本以为儿子在同学或其他的亲戚家,打完所有电话后还是不见儿子踪迹。
儿子上学骑的自行车不见了,平时穿的鞋好像一双也没少,儿子不会不穿鞋就出去的,儿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啊?男孩母亲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不安,一时不知所措,于是她想到了报警。
在法律上,小男孩失去消息还不到24小时,不够报失踪的条件,但作为公安机关,不能拘泥于那些条条框框,按照孩子母亲所反映的情况,小男孩的突然消失的确有些异常。香树镇派出所处警民警帮着孩子亲友在小区周围寻找未果后,将这一情况反馈到了平江县公安局刑侦大队。
男孩家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亲朋好友,请出众人,叶剑锋和陈卫国开始勘验屋内现场。
家里门窗的锁扣、插销都完好,没有撬痕、没有闯入的痕迹,窗帘也是拉上的,客厅地砖上满是杂乱的鞋印、污迹,几乎没有勘验的价值。
大门口的鞋架上各种鞋子摆放整齐,孩子的小卧室也很整洁。男孩母亲和亲属们都说,小孩很懂事,在家总是帮妈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的小卧室也整理得井井有条。
母亲卧室里的摆设也是一切正常,衣橱、抽屉都没有明显翻动的痕迹。卧室门口的地板看上去一尘不染,没有鞋印,没有血迹。门口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些衣物和挎包,挎包里的皮夹也在,皮夹拉链没有拉开,里面有200多元人民币和几张银行卡。衣架旁边的地板上有一双小孩的塑料拖鞋。看似一切都很平静,财物也没有丢失。就是这个11岁、活生生的小孩子不见了踪影。
问题出在哪里?叶剑锋蹲在卧室门口,把目光锁定在了衣架旁边的一双塑料拖鞋上。拖鞋两侧的鞋帮和鞋底有些未干的水渍。
叶剑锋拿着鞋子问男孩母亲:“大姐,这拖鞋是你儿子平时洗澡后穿的吗?”
“是的。”男孩母亲看到这双鞋子,突然啼哭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小男孩在洗完澡后换上的拖鞋,因为在淋浴房里还有他今天换下的几件衣服。
“大姐,您先不要太难过,麻烦再仔细看看孩子平时穿的鞋子是不是真的没少?”
叶剑锋是考虑小男孩如果一时兴起贪玩的话,可能会换双鞋子,骑上自行车和同学偷偷跑出去玩,而母亲一时着急,心慌意乱,看错了也有可能。
但是,这位母亲给出的答案还是如先前所说一样,孩子平时穿的鞋子没有少。叶剑锋很失望,大家都很失望,男孩出门没穿鞋,这一点极为反常。
这些都让大家为孩子的处境而揪心,都隐隐地感觉到这是不祥之兆,孩子恐怕凶多吉少。
卧室的电视机已关闭,但还处于待机状态,叶剑锋按下遥控器的开关,突然吓了一跳,电视被打开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很大的声音。
正在勘验卫生间的陈卫国也被惊吓到了,他跑出来就嚷道:“你疯了,把声音开这么大!”
叶剑锋辩解道:“哪有,我刚打开电视,就是这么大声音,你以为我听不清啊。”
“哦?”陈卫国看了一下电视,问道,“你打开就是这个频道吗?”
“对,是南江少儿频道。”
“你儿子平时喜欢看这个台吗?”陈卫国转身问男孩母亲。
“嗯,喜欢看动画片。”
男孩晚上在家的活动情况有些眉目了,按照他平时的生活习惯,回家后写好作业,洗完澡,然后在妈妈的卧室里看电视,看的是南江省电视台少儿频道的节目。
电视机音量开得这么大,当然也不合常理。这点证明有人明显故意为之,而这个人应该不会是小男孩自己,陈卫国和叶剑锋现在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小男孩被害,谁忍心下得去手?案犯的动机是什么?谋财?寻仇?
叶剑锋需要男孩母亲提供更多的信息,他轻声问道:“大姐,你回家后有没有发现家里财物丢失?”
“没仔细看过,好像没有。”母亲擦拭着眼泪,声音已经沙哑。
“那这样吧,你穿上我们的鞋套,戴上手套,看看平时放财物的地方,有没有缺少什么。不要急,慢慢看。”叶剑锋一边安抚她,一边轻声地叮嘱道,“还有,衣架的挎包里也看看。”
男孩母亲略迟疑了一下,缓慢地移动脚步。悲伤让这位母亲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笨拙。等到逐一查看完,包括衣架上的挎包,她摇摇头说:“好像没少什么。”
一个人在悲伤的情绪下,思维会有些混乱,叶剑锋现在怀疑这位母亲的判断力,凭直觉,他认为这位母亲肯定会忽略某个地方。
叶剑锋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准备换种方式,他低声对男孩的亲友们说:“你们谁先去劝劝孩子的母亲,等情绪稳定下,再让她看看家里是否有财物丢失。”
亲友们的安抚起了作用,男孩母亲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又走到卧室的衣架旁,再次查看了那只挎包。
“好像有1800块钱不见了!”男孩母亲惊恐地说。
“不是好像,你确定不?”
“肯定!”男孩母亲低着头想了想说,“这是我一个星期前刚领的工资,用完后剩下的钱。”
“原来是放在哪里的?”
“在挎包外面的小口袋里。”
“口袋拉链原来是拉上的吗?”
“这,不记得了。”
说话间,不光是男孩的母亲,有些亲友也跟着哭了起来,他们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看着他们的眼神,听着他们的哭声,叶剑锋心里很不好受。
听到外面又是一阵哭喊声,一直在卧室里勘察地面的陈卫国走了出来说:“大家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但各位先不要过于难受,现在还没个结果,希望各位都能镇定点,积极配合我们的勘验工作,也谢谢各位了。”
陈卫国见大家的情绪稳定了些,就问男孩母亲:“你家卧室地板今天擦过吗?”
“没。”
“那昨天昵?”
“嗯。”
“你一般用拖把还是毛巾?”
“拖把。”
“卫生间的那把?”
“嗯。”
男孩母亲现在回答每一句话,都显得很吃力,吃力到已经不想多说一个字。陈卫国见状也没再问下去,只是点了下头,又回到卧室。
这位痕迹专家,从进门就很少说话,现在突然开口,必然是看出了端倪。
叶剑锋也来到卧室,低声问道:“主任,有情况?”
“你仔细看床边的这块地面。”陈卫国打开多波段光源,指着地板说,“这片区域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