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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老迈的神示意我不要乱动,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你还在焚樱城,只是中了很深的毒。
我不禁大惊失色,正要问中了什么毒,却看见刚才那个走出去的素妆女子走进门来,手里捧着一只精致的青花瓷碗,娇喘微微,香风扑面,
她把瓷碗轻轻放在牙床边上,然后向门边走去,袅袅婷婷,婀娜多姿。她一只脚迈过门槛的时候,忽然倚门回首,偷偷看着我,抿嘴而笑。
她像一抹娇羞的夜来香。素净的脸上,惹一袭皎洁的月光。我用眼神凝聚幻术,隔开五步远的距离焚成一炷香,袅袅描摹出喜欢的你的形状。
一股淡淡的药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我现在才明白过来,她刚刚到外面去,一定是给我煎药去了。想到这里,有一种温暖的情愫,萦绕在眼角,舌尖。
过了不久,药已经不像先前那么烫了,微微泛起的热气夹着很明丽动人的暖香,直扑向我的脸。那个老迈的神吩咐女子过来喂我吃药,然后自己就走了出去。
我只好静静躺在床上,眼角的余光里倒映出她娇羞的模样和俏丽的脸庞。我看着她用修长的手指端起那只青花瓷碗,舀一汤匙的药,放在嘴角微微吹了一口,然后递到我的嘴边。那些热气被吹开的晕眩,晕开来绕她泛红的容颜,让我忽然不自觉地想起母亲的脸庞。
我还记得小时候,每一次当我生病时,母亲也会像她这样喂我吃药。印象中那个时候的母亲总是坐在床边,端着精致的雕花小药盒,舀一勺滚烫的药汁,先放在嘴边轻轻吹一下。然后用甜美的笑容,哄我喝下,那些难以下咽的苦涩。
只是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母亲了,也许久没有了她的消息。不知道现在她在沐酒城里过得怎么样。最后一次相见,还是梦里她一个人哀伤孤单的侧影。
旧年那些不曾褪色的画面,现在一一浮现在我的面前,那些灼热的痛和哀伤的思念,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割伤我穿越时光逆流的眼神。
于是,我很用力地压抑,却还是忍不住在眼角淌下泪来。嘤嘤地哭泣着,一如当年扑在母亲怀里的孩子。
白衣女子看到我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禁吓得慌了神。她一边惊慌地放下药碗,一边问我怎么了,是药太烫吗。然后走到窗前去那晒干的手帕,擦拭我脸上的泪痕。在她手指划过的地方,我嗅到了温暖的阳光的味道,和很纯净的淡淡体香。
我笑着说没什么,让她不要害怕。然后端起药碗,掩着脸面,一口气全喝了下去。
喝下那些药以后,我感觉自己清醒了很多,身体已经不像先前那样虚弱了。便努力挣扎爬起来,像屋子里晃动不停的烛火,摇晃着站在了地上,然后抬起脚步向门外走去。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父亲还是杳无音讯,我早就已经心急如焚。我一定要闯入焚樱宫城,去把他救出来,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时间一刻也不会停,我却看到了樱花深处逼近的刀锋。这样子拖下去,父亲早晚会有生命危险。
从窗前铜镜里我无意中瞥见自己神色不安的样子,面色苍白得很像吸血鬼,血红的眼神诡异而可怕。我只呆呆看了一眼,随后很着急地冲出屋子,甩门而去。
那个白衣素妆的女子见状,大吃一惊地尖叫了一声。然后追上来一把拉住我的衣袖,拦在我的前面,语气急促地说,你到哪里去。
我看见她面目潮红的样子,像这个时节漫天娇媚的樱花。
我忽然眼前又是一阵晕眩,将要跌倒时,扶住了她的肩膀。我看着她纯净无邪的瞳孔,距我不到一尺远的红唇喘着的热气扑向我的脸。我用很虚弱的语气说,我要去救人,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而她却淡淡地笑了。她扶我坐在床边,松开手,走到窗台前面。一边撩拨梓檀盒内将熄的檀香,一边用很不屑的语气说,你现在没有一点力量,凭什么去救人啊。
她的话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我赶忙尝试着召唤神力,指尖和额头上除了汗水,却绽放不出一个幻术。我这时候才痛苦地发觉,原来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杀气。
我的脸色煞白,闭上眼睛,双手掩面,跪在铜镜里那个焚樱假面神的笑容前,默默地抽泣。
窗台上刚刚添过的香,这时候又渐渐熄灭了。檀香屑的余火在渐浓的暮色里明灭不定,像是谁在邪恶窥视我的眼睛。
她轻轻走到窗台前,端起紫檀盒,换了一盒明媚的香,动作优雅得就像一只蹲在屋顶的猫。
许久她才缓缓对我说,你中的毒名叫“千里樱红”,是由隐藏在焚樱城内的浪人神族用邪恶的幻术调制而成的。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毒,只有受过某种诅咒的神才会发作。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染上这种剧毒,凡是中毒发作的神,都会很快化解掉身上所有的神力。
她看着我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微微笑了一下,说,不过还好我的父亲精通解毒之术,刚刚你喝下的,就是我父亲亲手为你调制好的解药。最多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你的力量就会复原如初。
我的脑中一片灰白,很衰弱无力地瘫软在地上。神界一个月的时间到底有多长,我仇恨和思念的目光就有多长。
再次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傍晚。醺红色的光线从窗子外面倾泻进来,扑落在我的脸上,就像母亲的手一样温暖而润泽。隔着窗台向外面望,看见院子里的樱木在黄昏时候落一地的残红,几片樱花不经意间被卷进窗来,窗外忽地啼几声动听的鸟鸣,是焚樱城里的火槃鸟在暮晚时节召唤同伴的声音。我忽然注意到,窗台上的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换过了。那些香甜温暖的气息,与昨天的冷香已经大不相同。
抬头时,看见昨天那个白衣素妆的女子,远远地倚在樱木雕花的门窗,一只手卷起了门帘,静静地看着我醒来的样子。桌子上放着一只药香袅袅的紫砂盒。
她像昨天一样,一口口喂我喝完药。我发呆似地看着她,近乎痴迷的眼神,一如很多年前我在焚樱宫城里,再一次见到樱祭时候的认真。
她垂至脚踝的长发,掩俏丽的脸庞还有那么娇软的腰肢,手腕上绾一只樱花结成的手镯。薄暮时候有衰弱的阳光,从窗台进来,妩媚在她的脸上,染起的红晕不知道出自于哪一家胭脂坊。有一个刹那,我忽然想伸出手去触摸,触摸那些淡紫色的阳光和笑容,却忽然听到几声火槃鸟尖锐的鸣叫,充满了哀伤,一下子把我惊醒过来。
后来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婉容。那个老迈的神是她的父亲,名叫独孤漠,是焚樱城里最有名气的铸剑师,拥有神界第一流的铸剑术。从婉容和我的闲聊中我才明白,独孤漠对铸剑技艺的痴迷,已经几乎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他们父女俩原本并不是焚樱族的神。很多年以前,他们生活在离焚樱城很远的一座城池,叫灭瑰城。灭瑰城是神界七十二城之一,灭瑰神族以强大的拔剑术雄踞神界。而在这个诡谲莫测的神的国度里,还有一座擅长剑术技艺的城池,它的名字叫做叼玫城。叼玫神族同样拥有堪与灭瑰神族并驾齐驱的力量,就是传说中神秘的御剑术。在神界更早的年代,灭瑰城和叼玫城本来是一座城,就是早已经消失了的落罂城。只是随着岁月变迁,落罂神族处于对剑术和幻术融合方式的不同理解,而逐渐走向内部的分裂。终于有一天,当落罂神族两派系争辩剑道的时候发生了冲突,一场短暂的战争之后,这个神族最终分道扬镳,各自建立起了精通拔剑术的灭瑰城,和钻研御剑术的叼玫城。
独孤漠的家族原本是站在灭瑰城一边的,可是因为他的铸剑技艺太负盛名,叼玫城神族常常不惜巨金,潜入灭瑰城四处求购独孤漠的铸剑。然而这一切,独孤漠本人并不知情。没过多久,独孤漠偷偷卖剑给叼玫城神族的谣言已经传遍大街小巷,并且很快就流传到了宫廷。这大大引起了灭瑰神族对独孤漠的敌意,以及灭瑰城王族的愤怒。为了阻挠独孤漠的铸剑流落到叼玫城,灭瑰城王对独孤漠动了杀机,并且连夜下了格杀令。在夜晚的突然袭击中,独孤漠一家惊慌失措,尚未反击就已经惨遭灭族。在战斗中,独孤漠冒着生命危险救出了最疼爱的小女儿之后,就带着婉容逃出了灭瑰城。灭瑰城王派出了众多杀手,誓要置他们父女俩于死地。为了躲避无止境的追杀,独孤漠和婉容开始流亡神界,在经历过诸多生死劫难之后,终于流落到了焚樱城,并得到了焚樱族人的庇护。焚樱王樱宫猎十分赏识独孤漠高超的铸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