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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星红得猪肝一样,她手心软软的,手指划在手心上,痒痒的,那双眼睛浓密如蝶的睫毛忽闪忽闪,直叫他心头一颤一颤。
他郑重地将那只掌小心一握,放在胸口,点头,“记住了。”
宛佳笑着挥了挥手,“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了。”
桀星嘿嘿一笑,扬了扬手,小乞丐们扛着三筐杨梅,一路欢笑着往小路跑去。
宛佳有了钱连夜帮乳娘请了大夫,总算是可以保住乳娘的命。
整晚二房院子一夜没有消停,二老爷连骂带打,柳氏又哭又闹。
这一夜她睡得特别香甜。
第二天,宛佳一早依旧亲自把早餐送到老太爷房间,正遇到三老爷宛华信正愁眉苦脸的坐在屋里¨wén rén shū wū¨,三老爷生母六太姨娘也是一脸的怒气。
宛佳将早饭都摆好了,上前恭谨地对着六太姨娘行了礼,问,“六太姨娘、三叔叔吃了吗?”
三老爷摇了摇头,“我们都吃不下,宛佳,你先下去吧。”
老太爷在烟翠、采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看到宛佳,便叫住了,“宛佳,来和爷爷一起吃吧。”
宛佳慎言慎行的摸样,说,“三叔叔要和爷爷说话呢,宛佳不打扰了。”说完,便懂事地退了出去。
走了几步,听到老太爷咳了两声,“你们都瞎猜什么。”
“老大不都稍信回来了吗?说是不收剩下的茶了,这叫我们三房怎么活嘛,再怎么说都是宛家的生意不是?”六太姨娘尖利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她才不会顾及宛佳。
三老爷说:“大哥哪会有这样的主意?还不是那个东北娘们出的主意。定是大哥耳根子软了。”他的语气透着对柳姨娘的不敬,这让宛佳柳眉一扬。
宛佳悄然站在窗根下,竖起耳朵听着。
老太爷声音严厉了许多,“你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老太爷,这批茶叶本就说好夏季送出去的,大哥出尔反尔,难道让茶叶霉了不成了?”三老爷急了。
“那就叫老大回来一趟,当面说说怎么回事。”老太爷嗡嗡地说。这下,屋里才安静下来。
父亲会提前回来?宛佳深邃的眸一闪,嘴角微微弯上溢出一抹冷意。
按照之前的轨迹,她父亲要等到两个月后老太爷大寿才回来,而那时是柳二姨娘带着宛晴第一次回老宅。也是那一夜发生那件大事,父亲对她们母女两就更加冷淡。
宛家的三大产业分别由三个儿子负责,大老爷主外,经营着钱庄、茶业销售,二房负责果园,三房负责茶园种植,二房的茶一直都是直接送到城里,由父亲经营的宛家茶庄销售。
今年春茶大丰收,留了一批茶叶在老宅,岂知大老爷说这批茶质量不好,要转做洋茶,全都退了回来。
宛佳眼眸一亮,看见茶庄的小豆子从她们朝晖苑走出来,后面跟着花蕊。
花蕊抬头见到大小姐,一怔,脸顿时红了,局促地捧着手里的纸包。
宛佳笑笑,“小豆子,你来了?”
小豆子的脸也微微红着,“是啊,大小姐,我……我是送些茶糕来给大太太吃。”
宛佳点头,“谢谢你呢,我也很喜欢你做的茶糕。要不你带我去茶庄,让我看看你怎么做茶糕好不好?”
小豆子搔了搔脑袋傻笑,“好啊。”
“花蕊和大太太说一声,就和我一起去吧。”宛佳看着花蕊笑。
花蕊脸更红了,欣喜地跑回去,很快就转回来。
这是宛佳第一次进宛家镇里的茶庄,之前,她对家里的生意从不上心,只顾学习刺绣,想一心做晋君城的好妻子。
这一世,她岂能再重蹈覆辙?
她仔细地让小豆子将茶叶的种类特点说了一遍,自己认真的一一记下。又看小豆子做茶饼,原来茶叶根据时节采摘下来后只取了嫩尖做一等茶,小一些的叶子可作为二等和三等茶,比较大的叶片都是废弃掉的,小豆子就用这些废弃掉的茶叶磨成粉末和面粉一起搅拌,蒸出茶糕,吃起来有股浓浓的茶香别有一番风味。
直到下午,宛佳和花蕊才从茶庄出来,
不远处桀星正在和一群小乞丐闹着玩,见到她的背影,亮眸闪过一抹欣喜,刚想喊,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马蹄声。
回头,迎面疾驰而来几匹高头大马,马上一色黄色戎装的士兵,他们居然穿过闹区也不减速,为首的人挥着马鞭,大喝,“让开!让开!”
一时间热闹的街道尖叫声,叫骂声,人们都慌不迭地避开,有些地摊躲避不及的,全都滚到地上,一地狼藉,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宛佳和花蕊两人正走着,似乎还没察觉后面的危险。
“大小姐!”桀星大喊一声,拔腿就追了上去,飞驰的马紧紧追在他的身后,桀星不管不顾,一边奋力的跑,一边大喊“大小姐,危险,快让开!”
“让开!”身后一声利喝,马鞭挥了下来,桀星背后一阵火辣,双眼狠狠一瞪,伸手一把抓住再次挥来的马鞭,借对方抢鞭的力一跃飞上马背,挥手就将马上的士兵推了下去,士兵们如临大敌,飞速勒马,六支乌黑铮亮的抢齐齐对准马上的桀星。
周围的人全都吓傻了,谁都不敢说话,不敢动,他们哪里见过这个阵势,镇上少见士兵,更别说上来就动抢的士兵。
宛佳扭头一看,忙说,“花蕊,你在这别动。”她转身跑了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她毫无惧色地对着士兵冷喝。
桀星坐在马上,从容不迫地对着六支乌黑的抢口,“大小姐,你别管,危险!”
花蕊也跑了过来,吓得脸色煞白,“小姐……”
为首的戍卫队长李大龙睨了她一眼,听见叫她小姐,便收了手枪,客气地说,“这位小姐,请你让开,子弹不长眼。”
“你们是那路部队的?”宛佳有种奇怪的感觉,便问。
章节目录 第5章:冷傲督军
李大龙严肃地看着她,“小姐,我们是隶系军,如不是这小子袭击士兵,我们是决不扰民的。”
宛佳背脊一僵,隶系?她该想到的,这个时候,龙家隶系大军已经北下到了江南,并成了江南地方军。
李大龙挥了挥手臂,“带走!”
两个士兵飞身下马就来拉桀星,桀星驯熟地一勒缰绳,马头一掉,飞快地避开士兵,便听到枪栓哗啦哗啦的子弹全都上了堂。
她看着他们身上的戎装便想起龙炎桀,他的霸道,他的冷酷,心里顿时涌起一团怒火。
宛佳冷笑,道,“你们不扰民?那你们睁大眼睛看清楚,毁了多少摊档?惊了多少人?”
她一指边上两个哭着的孩子,清脆的声音在上空盘旋,她特意让围观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么多孩子受伤了,老人家摔伤了腿,你们这样也叫不扰民?你们从北方刚到南方,就是准备如此保护江南的吗?是要用枪对着我们江南百姓的吗?看这位官爷肩章红底无杠,也该是个校级军官,难道不明白兵民一心方可其利断金的道理!你们不要忘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我们百姓就是水,而你们军就是船!这样的舟能在我们江南驾驭得稳那才是奇怪了!连一方百姓的安危都不顾的,算什么地方正规军!你们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周围静了好一会,忽然响起一片兴奋的回应声,有大胆的民众挽起衣袖捞起扁担棍棒,一副准备开打的样子。
啪、啪、啪三声沉稳有力的掌声响起。
“说得好。”带着磁性却很明朗的声音从宛佳背后头顶传来,那个熟悉魅惑的声音让宛佳浑身一震,背脊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怎么会?自己和他应该在2年后才会遇见,怎么会现在就见到呢?
心头的痛意顿时在体内弥漫开来,被侮辱、被陷害、被逼寸寸无路的那晚的痛,卷着千丈巨浪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她双手狠狠地握上拳头,缓缓眯上眼睛,掩去满眼燃起的怒火。
“放了他。”龙炎桀朗朗说道,矫健的身影一跃飞身下马,手中扬起马鞭劈头盖脸的就朝着戍卫长李大龙摔了过去,啪的一声,狠狠抽在李大龙的手臂,顿时黄色军装裂开一个口子,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衣溢出一道血痕。
李大龙一声不吭,啪的一下,皮靴一碰,立正行礼,“参督教训得对!”
宛佳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的吐出,钻心的痛方顺着冰冻再溶解的血液冲向四肢百骸,心头泛起一阵冰寒刺骨的潮涌,整个身心都冷却下来。
她睁开眼睛,转身,抬眸;不避不让,直迎上龙炎桀的眸。
现在的龙炎桀年仅18岁,年轻俊朗,却毫无幼嫩之色,如一条欲飞的傲龙,静若风止却狂若浪翻,墨瞳射出慑人的目光,穿着一身笔挺的黄绿毛尼戎装,肩上扛着红底两条宽杠的参督军衔,无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