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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柳絮心知徽老爷有疑虑了,心下一喜,原来清高自傲谁也瞧不上的徽老爷也会害怕龙炎桀,如果是这样,孩子的身世似乎有了解释的可能。她终于把心放下一半,只要有徽文轩在,她孟柳絮就有砝码,有孙子就有一切。
她吸了吸鼻子,娇柔地答,“知道的,老爷放心。”扶着徽老爷缓缓的走出吴函双的东院。
吴函双捂着被拧得发紫的脸,冷笑,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
二太太怒目而视,她费劲心机,被孟柳絮三言两语全部击破。
孟柳絮好不容易将徽老爷哄得回了心,也答应要将两个孩子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刚出老爷的房间,管家就匆忙赶来,说龙炎桀在大厅要见徽老爷。
孟柳絮扶额,这人还真是步步紧逼。
龙炎桀翘着腿坐在正厅上正中间的金丝木雕花太师椅上,浑身黑色时髦的洋装,衬衣扣子落在胸部,隐约露出浅啡色精壮的胸肌,一副黑老大的模样。半眯狭长的眸瞳睨着款款走进来的孟柳絮,薄唇微勾,也不站起来,带冷一笑,“徽太太,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孟柳絮本安定神色过来,大院门口直到大厅穿过了一进院们,一长溜两排站满了笔直的黑绸衣黑礼帽的青帮人,个个手上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条青龙,手里拿着黑色的斧头,煞气逼人。徽家的下人们都吓得躲得没了影,感觉徽家定会遭到血洗一般。再见过大世面,再淡定的孟柳絮因为心虚此刻都无法做到完全镇定。
“没想到是龙督军大驾光临,只是,还是以前督军府比较威风。”孟柳絮索性下了狠心,既然来了,就很肯能硬碰硬。当年的督军身份是龙炎桀现在比较避讳的事情,她就选这个入手,看你如何明目张胆的为孩子出头。
“哦?我倒不觉得,这样样子既逍遥又霸气,督军多没劲啊,要杀得顾忌军纪,要夺得顾忌民心,如今,我是青帮,本就是恶名远扬,军队也奈何不了我们,要杀人,岂不更加容易简单?”龙炎桀手臂懒懒的放在太师椅扶手上,微抬下颚,睨着徽家主人,自己反而比孟柳絮更像主人。
孟柳絮心里一惊。
龙炎桀大臂一挥,指了指边上的秦君,“我这几个兄弟到徽家保护徽家人不受青帮叛徒的伤害,这本就是青帮应该做的,你的二姑爷陈豪实在是太客气了,还特意请他们吃饭以表感谢,哈哈,我今天来是来送回礼的。”
孟柳絮扫了一眼秦君,她还没来得及和陈豪联系,难道他们抓的人都放了?
念头一转,现在不可与他为敌,等宛佳回来再从宛佳身上入手,她对龙炎桀也算是个威胁。随即一笑,“我还是称呼您焱爷吧,焱爷太客气了,是我们该感谢焱爷的。不如今日我请各位青帮兄弟吃顿饭吧。”
龙炎桀大笑,“好啊,那我们兄弟们就不客气了。”
孟柳絮没想到他会答应,只好硬着头皮张罗着。青帮人依旧像木桩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龙炎桀倒是和秦君几个贴身的兄弟吃着各种水果谈笑风生。
待到上了宴席,徽老爷在二太太的搀扶下也露了面,龙炎桀客客气气的上前扶着,一起坐在主位上。
“徽老爷,真是龙精虎猛啊,两位美貌姨太太相伴,气色如此好。”龙炎桀哈哈大笑,徽老爷脸色一沉,心知他们今天是来找茬的。
孟柳絮脸色难看,她最恨人家说她姨太太,自从大太太去世,府里下人都直接称她太太了。
徽老爷故作清高,不予作答。
二太太刚想说话,龙炎桀咦了一声,“怎么少个人?少奶奶呢?”
孟柳絮心惊,他准备干什么?难不成当众要报复吴函双吗?
勉强笑笑,“函双受伤了,不便出来作陪。”
龙炎桀像是没有听见,“秦君,你知道路,带着弟兄们去请吧。”秦君应着,带着人往内院冲,谁也不敢拦,孟柳絮急得直跺脚,预感龙炎桀今天来不是简单一桌子饭菜就能摆平的。她赶紧俯身在徽老爷耳边嘀咕,徽老爷黑着脸点头,事到如今,只好用钱打发他们。
不一会儿,吴函双衣衫不整的被几个人架着出来,往最底下的一张台一放,那张台坐着青帮地位下等的兄弟,个个看妓女一样盯着她,吓得她脸色煞白,可不敢动。
龙炎桀见人齐了,啪啪啪的拍了几巴掌,豁然站起来,“来人,将礼物抬上来。”几个大汉抬着五个大黑箱子嘭的一下放在宴席中间。
徽家的人顿时鸦雀无声,惊恐地盯着黑箱子,生怕里面藏着猛兽。
龙炎桀朗朗一笑,“我焱龙到丽都整顿青帮,多亏徽家上下支持,我们才抓到这些叛逆之徒,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徽家笑纳。”
徽老爷硬着头皮干笑道,“不必客气,礼物还是请拿回去吧。”
“青帮最将义气,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龙炎桀的声音猛然一沉,目光射出凛然煞气。
“开箱!”
青帮人同时拉开箱子,一股夹带着浓浓的血腥臭气扑鼻而来,众人往箱子里细看,个个惊恐万状,瞪目结舌,胆小的吓得妈呀一下哭了起来,却被青帮的凶声恶煞吓了回去。
孟柳絮脸色顿时变青,那日帮着吴函双的青帮人正是她请来的,也是二当家钱前的手下。她避开目光,不敢再看。
“这些叛逆都是那天叨扰少奶奶的人,少奶奶请认下人吧。”秦君挥了挥手,两个青帮汉子将吓得快软瘫的吴函双架了过来,往箱子里一丢,一声惨叫,吴函双顾不上自己腿上的伤,哭叫着跳起来。
“少奶奶得一个一个任,认清楚了,我们青帮不乱杀一人,也不错放一个。”秦君冷笑,“快请少奶奶一个一个头看过。”
青帮的人面对血腥死若无睹,架着吴函双将她的头往装满尸体的箱子里按,直逼得她一阵一阵作呕,恨不得死了才好。
龙炎桀坐在上位,端起茶杯悠然的喝了一口,对徽老爷笑着说,“这茶真好。”
徽老爷死灰般的脸几乎没有了表情,木然点了点头。
“我们这是杀鸡儆猴,总是有些人弄不清状况,我为青帮叨扰徽家道歉。”龙炎桀握拳行了个礼。
徽老爷这才有点反应,生硬地说,“不必。”
孟柳絮脸色铁青,咬了咬牙,“焱爷这是要和徽家过不去吗?”
龙炎桀勾唇一笑,没有接她的话,扬声道,“少奶奶可认清楚了?没认清楚的话请姨太太认下。”
孟柳絮脚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忙说,“她认得,我不认得。”
吴函双已经吓得奄奄一息,无力的点头。
秦君挥了挥手,向高台抱拳,“焱爷,少奶奶说全乎了,都是那日闯入徽家意图不轨的人。”
龙炎桀将茶杯重重一放,“很好,那宴席就开始吧。”
青帮兄弟听见,顿时欢呼起来,中间的箱子依旧打开着,吴函双被丢在箱子边上,谁也不敢靠近把她扶走,满院子只听见青帮的人吆喝着喝酒猜拳,吃得不亦乐乎,似乎那满天的血腥丝毫不影响他们吃美食的心情。
徽家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动筷子,呆呆的看着吓软趴在木箱边上的吴函双。
龙炎桀端着酒杯缓缓的一口一口喝着,目光睨着吴函双扫着孟柳絮,孟柳絮浑身发抖,额头全是冷汗。
等到他们吃饱喝足,门外又进来一些青帮人,为首的竟然是老大裴金昌,身后跟着几个青帮人押解着二当家钱前。
青帮的弟兄们一同站起来,行了帮礼。裴金昌上前对着龙炎桀行了礼,“焱爷,案情可查明?”
龙炎桀一笑,放下酒杯,“裴帮主亲自问下徽家少奶奶,可以让少奶奶当场再认一遍人。”
“不要……”吴函双用尽全力嘶哑地哭喊着,“是他们,我认得,是他们……求求你,不要再让我看了。”
孟柳絮浑身精神紧绷,死死的盯着钱前。
龙炎桀扭头看着孟柳絮,“徽太太似乎也认识二当家的,二当家说是您花了钱请的兄弟们,要不您也去认认,我可不想错杀我的兄弟。”
孟柳絮条件反射地噌一下站起来,“不不不,我不认识他们,吴函双认识。”
吴函双气得浑身发抖,可以已经无力再说一句话,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嘤嘤的哭着。
“既然如此,钱前的你还有何话说?”龙炎桀面色一冷。
钱前冷笑,“即为阶下囚,无话可说。”
“那好,裴帮主,你可以依照帮规处置了。”他站起来,环视一圈,带笑却语调透着刺骨的冰冷,“从今天起,我是盼盼、龙龙的干爹,谁敢动他们一根毫毛,定会让他死得比这些人还要难看!不信?那就试试!”
龙炎桀再也不看任何人,大步往外走去,裴金昌挥了挥手,青帮的人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