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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命-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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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十分自然,一点也不感意外地点头,而且补充:“而且我相信这队苗人,和他日思夜想的苗家小情人蓝丝,很有点关系。”

我双手互拍:“对了!一定是蓝丝曾托他照应那队苗人,他才会将之当作头等大事来处理,拿著鸡毛当令箭,别的甚么事都不管了。”

白素微笑颔首,这种情形,十分容易理解  来自小情人的嘱咐,自然比甚么都更重要!

我又吸了一口气,因为这时,我想起了大降头师猜王对苗女蓝丝的介绍:“她是来自蓝家峒的苗人,她的那个峒,对蛊术很有研究。”

如今,跟著温宝裕到处转的那队苗人,会不会正是蓝家峒的呢?

想起来,真的十分滑稽,绝不调和  一个对蛊术很有研究的苗族部落,竟然离开了深山,来到了这个一级现代化城市游览观光,这世上真是甚么样的怪事都可以发生!

我压低了声音:“那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再去撞破他的好事?”

白素十分认真地想了想,才摇了摇头:“不必了,那些人之中,很可能有蓝丝的至亲在,我们出现,会使小宝张惶失措,手忙脚乱出丑的。”

我不禁骇然失笑:“你以为那些苗人,是万里迢迢,相亲来了?拣女婿来了?”

白素居然点头:“虽不中,亦不远矣!”

我不由自主地吐了吐舌头,要做蓝家峒的苗家女婿,不知道要有甚么条件资格,但是无论如何,我们如果出现,肯定对事情不会有帮助,那就还是由得温宝裕去单独对付好了。

所以,我们改变了主意,没有去找温宝裕,进了另一家食店,十分愉快地进食海鲜,而且,有说不完的话题。我首先提出的是:“一直在深山生活的苗人,可能从来也未曾尝过海鲜的滋味。”

白素笑:“他们敢吃外形如此古怪的龙虾,也算是有勇气的了。”

饭后,一天的愉快继续,我们又登上了帆船,预算在午夜之前,可以回家。晚航更惬意,凉风习习,半躺在甲板上,看漫天繁星,很有超然物外之感。

在归途之中,我在想,找一个甚么样的机会,问温宝裕他和苗人打交过的经过。可是,出乎意料之外,当我和白素尽兴回家之后,才一推开门,就看到了温宝裕。

温宝裕自然是在等我们,照他平日的行为,一看到我们回来,就该直跳起来才是,可是这时,他却是坐著在出神,手中赫然拿著一杯烈酒,很可能已喝了不止一杯了,我和白素进来,他竟然像是未曾觉察!

我一看到他这种情形,就想出声大喝他一下,白素也立即知道了我想作甚么,所以她一反手,就按住了我的口,这时,温宝裕才抬起头来,发现了我们,他的身子震动了一下,杯中的酒,也洒出了不少。

从这种情形来看,白素阻止我大喝,很有道理,温宝裕精神恍惚之极,如果我猝然大喝,可能对他造成巨大的震荡和伤害。

我轻轻推开白素的手,尽可能用柔和的声音问:“又怎么了?”

我这样问,自然是对于他的花样百出,十分之不耐烦,温宝裕抬起头来,哭丧著脸(他这倒不是装出来的,是心中真正感到了苦恼),他说了一句话,却是随便我怎么猜,都猜不到的。

他说的是:“我花了不少时间学苗语,谁知道他们说的是‘布努’。”

这句话,我和白素听了,也要先楞上一楞,然后才能会过意来。一时之间,我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首先我向白素竖了竖大拇指,因为她是从望远镜中看到温宝裕和一些人在一起,在几分钟的时间之内,就作出了那些人是苗人的推测。

这个推测,在听到了温宝裕的这句话之后,已经证明是正确的了。

温宝裕偷偷地在学苗语,他没有特意提过,可是我却知道,因为有好几次,他像是装成无意地和我讨论过一些苗语的问题。

我自然也知道,温宝裕学苗语的目的,是方便和苗女蓝丝沟通,方便和蓝丝的族人沟通。

然而,正如我前面提到过的,苗语十分复杂,这种在语言学上属于汉藏语系苗瑶语族的语言,单在中国地区,就有湘西、黔东、川黔滇三种方言,在这三大方言之下,还有许多只有单一的部落使用的独特语言。

而苗瑶语是同族的,相近相类可是又不相同,不是专家或他们自己,根本难以区分,瑶族的语言也有几种。自称为“布努”的,也有流行在海南岛的瑶语,称为“金门”,缅泰一带的,称为“勉”。

温宝裕认为自己学了苗语,就可以和苗人交谈,自然大错而特错,若不是看到他真正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会忍不住哈哈大笑。

当时,我伸手在他的头上拍了拍:“没有甚么大问题吧,看来你和他们相处得很好,他们吃得惯龙虾吗?”

温宝裕心不在焉,应道:“他们死也不相信龙虾是可以吃的  ”

他说到这里,陡然直跳了起来,指著我:“你怎么知道……我们吃过龙虾?”

我悠然回答:“看到的。”

温宝裕的眼睛睁得极大,直勾勾地望著我,大摇其头,由于摇头的动作太大幅度,所以说的话就断断续续,不是很连贯,他道:“就算你看到了,也没有法子知道他们是甚么身分的。”

我又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指著白素:“这倒不是我的本领,全是她推测出来的。”

白素又笑著说了一句:“是蓝家峒来的吧。”

温宝裕又呆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又咕噜了一句:“早知道卫斯理不会有那么大的本领。”

我闷哼一声,假装听不见,问他:“你不去陪那些苗人,小心他们说你的坏话。”

温宝裕在这里等我,我早已料定必有原因,而且多半是他遇上了难题,可能是语言上的,我懂得“布努”,倒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不过,他若是不开口好好求我,我也不必自己凑上去。

温宝裕苦笑了一下:“说我坏话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听不懂他们的话。”

我微微一笑:“不错,‘布努’是一种很特别的语言,虚词特别多,形容词又放在修饰词之后。”

温宝裕急速地眨著眼,忽然埋怨起来:“都是蓝丝不好,没有说明他们讲甚么话,所以,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他们要我做甚么,而蓝丝在信中又说了,他们要我做的事,关系重大,非做到不可。”

我听他说得吞吞吐吐,就故意为难他:“关系重大到甚么程度?”

温宝裕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发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来,相信世上没有人会懂得他想表达甚么,连白素也不耐烦起来:“小宝,你如果有事情要别人帮助,那就一定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大家。”

温宝裕听了,长叹一声,神情还是十分忸怩,可是却把一封信取了出来。展开,我一看到信上歪歪斜斜的汉字,和所写的字句,就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温宝裕被我笑得懊丧之极,有点老羞成怒的样子,我也觉得揶揄得他够了,所以止住了笑,把信给了白素,白素一看,也忍不住笑,自然,她笑得比我斯文多了。

信上的字迹差,文字也幼稚,可是却真情流露。相信是蓝丝在认识了温宝裕之后,努力学汉语汉字的结果。他们两人,一个努力学汉字汉语,一个努力学苗语,这件事本身,相当动人,不应该取笑的。

所以我道:“对不起,不过,她称你‘宝哥哥’,实在叫人忍不住要笑。”

温宝裕没有分辩,可是却一副甜丝丝的神情,溢于眉宇之间。

这封信,恕不原文照录了,因为错字甚多,而且,小儿女间的情书,难免肉麻得很。信中说的是,十分思念,因为学师未满,所以不能相见,每天都“以水洗脸”(自然是“以泪洗脸”之误 )云云。而有十二个蓝家峒的长辈,辈分极高(信中强调了这一点),要出外旅行,会特地来见他,要他做一件事,必须做到,如果做不到,会影响他和她之间的将来。信中并且再一次关照,来的十二个人,辈分很高,绝不能开罪!

看了这样的信,温宝裕自然要尽心尽意招待那批苗人,可是连话都说不通,看来头一天的招待,已经令得他疲累不堪了。

我把信还给他,他低声说了一句:“请别在任何情形下用这封信取笑我。”

我十分认真地答应了他的要求,问他:“那些长辈向你提了要求没有?”

温宝裕苦笑:“提了,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提的是甚么,只是从他们说话的神情动作上,知道他们在向我提要求,可是却不知道要求的内容。”

我抿著嘴,不出声,温宝裕向我拱手:“求求你帮我做一次翻译。”

我笑著:“不是说卫斯理没有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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