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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姐姐给了她解药,就在衣襟里。可她现下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陈浚摘下面巾,也未多想,只问她:“药,药在哪里?”
她虚弱的吐了口气:“在……在……”
陈浚没耐心等她说完,脸色一沉,径自在她身上搜了起来。
萧钰感觉到身上四处游走的手掌,苍白的面色浮起一丝嫣红。
然而此刻的陈浚并未有那么多的儿女心思,他探手到她衣襟里,找了许久,终于找出一个药包来。
里间只有两粒细如稻米的黑色药丸,他小心翼翼拖在手心,递到她眼前:“钰儿……”
抬眉之际,少女已然昏沉过去。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陈浚敛眉想了想,忽的将药丸送入自己口中,顷刻,拖住少女的脑袋吻了下去。
她唇齿间有着浓郁的酒香,一缕一缕绕入他心扉,让人刹那迷醉。
夜色笼罩下的山岭清清冷冷。
灯火通明的西南王府却是另一番景象。虽然已无先前的喜庆,可却热闹得很,至少看热闹的人很多。
萧灵玥闻讯赶了过来,匆忙之际没有忘记戴上帷帽,今夜宾客许多人都是见过她容貌的,现在还不是时候露面。
江昭叶已被送回房中。
昆玉城中最有名的大夫洛先生诊查过后提着药箱从里头走了出来。
知道戴着帷帽的女人是王府里的芜妃,如今江昭叶昏迷不醒,王府中想来许多事也暂且交由她打理。洛先生朝她走过去,行礼后回禀:“王爷近日内恐怕不能下床,若出去不好好调理,也极有可能残废。”
“怎么会?”一屋子婢女听见萧灵玥突兀的历喝,猛然一震。
洛先生又道:“王爷中的毒,洛谋也不能解。”
“中毒?是谁!?”萧灵玥喝道,“是谁敢在酒里下毒!?”
洛先生满脸愁云的摇了摇头,旋即推门出去。
外头等着的人审视着洛先生的神情,不用问也知道情况如何。
江培不禁锁眉。虽是江昭叶的叔父,但他身为臣子,且萧灵玥又在屋中,于情于理他也不该进去,可一直担心侄儿的伤势。
正想着,萧灵玥忽然走出来,帷帽下的神情谁也看不到。
只听到她冷冷的声音:“好好去查,看是谁下了毒,让我揪出来,敢在西南王府作威作福,瞧我怎么收拾他!”
话末,瞥了一眼江培,他的脸色难看至极,萧灵玥低低一笑,接着道:“江培,你是王爷的左膀右臂,追回西南王妃一事,就交给你了。务必要办好。”
他蹙眉,抬目想看那人帷帽后的神情,然而视线里只有雪白的朦胧。
诸多宾客在此,她明知道他不能违抗,所以选择了在此吩咐他。
“是。”江培不满的哼了一声,嘴里却应承道。
萧灵玥折身回房,吩咐婢女将门合上。
随着她走近床榻的婢女名叫夙儿,在这王府中算是她的人。一是因为夙儿才刚来西南王府,只以为萧灵玥是得宠的“芜妃”,想尽办法巴结她,二是萧灵玥在这府中除却萧钰,对谁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倒是对她有些情义。夙儿本是贫苦家的长女,被父母卖了当侍女,因得到萧灵玥看重,更是对她忠心。
“做得好。”
萧灵玥极低的夸赞一字不漏传入夙儿耳中。
她躬身浅浅一笑:“是芜妃教导有方。”
这样的奉承听在耳里颇为顺耳,萧灵玥一笑,拂袖坐到榻上。
江昭叶的面容仍旧苍白,才饮了一杯芙蓉醉,他便这般了,不知道那些喝了更多的骁军此刻该是何样的下场?白日里,她吩咐夙儿把一整包的毒药都倒入了那一坛子芙蓉醉,那是江昭叶最爱喝的酒,这等大喜日子里,他一定不会忘记它。
果然,一切如她所愿。
屏退夙儿到外守着后。
萧灵玥漫不经心的抬起手轻抚他的额头,细密的冷汗黏在指尖,仿佛感受到他身体里的寒意,她片刻后收回了手:“红颜祸水,你如此,陈浚也是如此,都是位高权重、不择手段的人,怎还会不知这个道理?”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还要多谢你们成全我。”
第五十章 斜阳(1)
榻上的人仿佛被抽空了力气。
他醒的时候,只是睁开眼睛,淡漠的扫视四周。
枕边卧着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臂,它的主人将脑袋埋在他臂膀旁,沉沉睡着。
江昭叶回想了昨夜的情形不禁皱眉。在新婚之夜,新娘被人掳走,而他中了毒。
“……”他张张嘴,想叫醒榻边的人,却蓦然发不出声音。
那一声“灵玥”被堵在了喉咙。
怎会如此?
江昭叶一震,试图抬起手臂摇醒萧灵玥,但所有的力量似乎从他身体内消失,稳健的手臂横在榻上无法挪动一分。
他开始恐慌,低沉的发出了几声喊叫。
那几个只似病痛的呻吟,根本无人听得懂。
沉睡的人听到了耳边的动静,睁开眼,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打量着他,忽然一笑:“你醒了?”
江昭叶疑惑的看着她,张了张唇。
“你的毒,无药可解。”萧灵玥却埋首在他耳畔,冷冷说道。
他看不见她眼里的戾气,视线一直在房梁上打转。因为喜事而铺陈的朱红还未撤去,满目鲜红。
萧灵玥起了身,俯视着他:“王爷现下应当好好调理身子才是,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芜妃我会尽心伺候您。”看到他眼中的怒光,又笑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下毒的人,还有钰儿的下落,王爷别担心,西南王府就暂且交由我来打理。包括郊外的军营,我一定会好好的替你周全。”
“夙儿。”看见江昭叶眼里的震惊。萧灵玥一笑带过,唤来下人,“把韦录找来。”
萧钰中的毒并不深,且唯一的两颗解药萧灵玥都给了她。
睡一觉后起来身子便恢复如常。
只是昨夜多喝了几杯,到现在还是有些酒气。
她打量四周几眼,这是她在延卞时曾经住过的地方,所以。她是被陈俊带回来了。
他选择相信了她。
可她从来都不敢想,自己在大名鼎鼎的怀瑞王心中会有这般的分量。
有人推门进来,将一缕清风携入。
陈浚换过衣袍,一身用银线绣着麒麟的缁色袍子更显得他沉稳有力。
看见萧钰清醒过来,他笑着走近。抬起手覆上她的脸颊,片刻说道:“果然好多了。”今晨的气色不知道要比昨夜好多少。
萧钰往后一退,躲开与他的接触。
昨夜她虽然昏昏沉沉,但依稀还记得发生了什么,眉目深锁。
陈浚的笑意忽然敛收:“你不是让我带你离开?既然如此,为何还躲我?”
既能信任他、愿将自己托付。又何必百般躲避?
“我……”萧钰一时语塞,拽紧身上的喜袍。
她知道陈浚昨夜并没有动她,他们之间。仅有那一吻而已。可却是那样一吻,让她的愧意更深。
“你既然选择跟了我,就该一心一意。”陈浚有些不快,语气也随着严厉。
他试探着朝她靠近。萧钰果然没再躲,也无路可躲。但他的鼻尖却停在眼前,再不向前一分。他盯着少女的眼睛,看了许久。萧钰莫名的不自在想要逃离,然而他将自己困在臂环间,让她无法动弹。
“等回了江淮,我便娶你。”他忽然道。
萧钰一惊。朱唇微动半晌才吐了一句:“可我……是西南王妃。”
“你不是。”他锁住她的目光,道,“我会让你成为怀瑞王妃。”
但他的坚定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快乐。
江淮的人送来消息。
陈浚知道的时候,已是几日之后。
萧钰正坐在他的对面,同他用膳。
陈浚这几日要么亲自陪着她,要么便是让路薛跟着她,他知道,这延卞城里仍是有一个让她牵肠挂肚的人,因此不得不防备些。
来人神色凝重,警惕的看了萧钰数眼。
陈浚说道:“你先出去。”
她放下汤匙,起身退出。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不禁舒了口气。
陈浚蹙了蹙眉,看着来人:“说。”
那人将信递出去,神色惶恐:“皇上正为了王爷的事勃然大怒。”
一旁的将士替陈浚接过,拆了信后将信纸递给他,陈浚略略才看了几眼,却猛然一震。
信中将江淮的局势说的清清楚楚,自刘云影回去之后,常常出入宫中,皇上也正是这几日开始派人留意羽骑。还派了于总管手下的人不远千里来到西南郡调查他。因而便有了江昭叶私自提高赋税,他怀瑞王是主谋的“证据”。
结党营私,向来是皇帝痛恨之事。
写信的人是陈浚安插入宫的眼线,是在皇帝身边侍奉的众多宫女其一。她并不出众,入宫多年平淡无奇,但也因是这样,才能暗暗替陈浚留意着宫中的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