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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已掀起一场争斗。
疾风时而无形,时而有形,若换做他人别说要攻击她,能不能从她手下逃命都难说,可阮梦兰的身法实在是令人震惊。即便荭雪极力躲开……萧钰心中的确是想到了“躲”这个字,荭雪在这场战斗里显然占了下风,不谈什么反攻,能躲开阮梦兰精准的剑法就算不错了。
可荭雪拼力而退,还是抵不住阮梦兰的追击。
“该死!”荭雪暗骂一句。不再幻为疾风,转瞬变成了红衣女子。
红衣翻飞的那一霎,阮梦兰微微顿了顿,顷刻后冷笑道:“荭雪,实在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当日看见萧钰,阮梦兰便曾以为她就是眼前的红衣女人,差点失手掐死她。
后来才知道,萧钰只是萧钰,是千千万万的贺楼族“护”中的其中之一,而并不是那个被封印在幽林里的贺楼族神女,不是那个被贺楼朝奕爱护一生的女子!
荭雪眉目一沉,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不记得了?”阮梦兰一笑,“不记得也罢了,我差点儿都忘了,你已失心成魔!”
话落,一击“流云”迅速杀来。
荭雪侧身躲过,袖中在那时蓦然飞出几丈长的树藤,将无形的剑气生生绞碎,那声音就同寒冰碎裂一般,竟有着震人心魄的力量。然而,阮梦兰眼里一丝惊讶也无,毫不停滞的举剑刺向了树藤。漫天舞动的藤条瞬间便将跃来的阮梦兰围困住,只见荭雪双手一动,将树藤微的拽紧,一袭白衣很快就被黑沉沉的藤条卷进去。但荭雪的优势也只占了半刻不到,一道剑芒突然从团住的树藤中间破出,刹那将树藤砍得四分五裂!
荭雪面色一变,将那碎成几段的树藤收回袖中,转身掠了出去。
萧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入神得甚至忘了施展踏云术,那几根横梁根本就是枯朽之木,才这么一会儿便断裂,将她狠狠的摔了下来!
一声闷响后,屋子里陷入了寂静。
良久——
“你们合起来欺负本郡主是不是?”萧钰睁着眼看着摇摇欲坠的房梁,忍不住低低骂道。但被这么一摔,倒是能说话了。她一面揉着腰,一面狼狈的爬起,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后,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间屋子久无人居。倒不是从桌椅上细尘的厚薄来辨别,而是从铺了满屋的稻草看出来的,也多亏它们,才没将她摔成两半。
萧钰无心疑惑这座寸土寸金的皇城怎会有这种地方,她此时更想知道阮梦兰为何会对荭雪恨之入骨!
没错,就是恨之入骨这个词!看看阮梦兰方才的那些招式,若是常人早就被她削成肉泥了。
哆嗦了一下,萧钰便要往门口走去,谁知才迈开一步,脚踝却袭来一阵痛意。
“呀!”她低呼了一声,竟是扭到脚了。伤到哪儿不好偏偏伤到脚,她逃命可还要靠它。现下,她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动,若阮梦兰追不到荭雪,返回来对付自己,说不定就会被她悄悄杀死在这儿,有来无回了。
“真是倒霉!”萧钰喃喃骂道,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走向紧闭的门。
打开门之前,她还不忘警惕的察看了一下外头的状况。
然而院落里寂静一片,本来在树上歇脚的鸟儿也早就被惊飞了。不知为何,连风声都没有。看来,她们是到哪儿交战去了,这会儿根本顾不上她。
第七十二章 画谜(4)
折腾了许久。
萧钰算了下时间,此刻离子时已不到半个时辰。
她不知道阮梦兰怎么会找到这儿来,更不知道她为何会焦急追着荭雪出去,甚至忘了带走兽像。
庭院的中央,一团白玉般的摆件就落在树根旁,在火折子的映照下忽闪着点点的光。虽然明知她们不在附近,萧钰仍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的朝兽像挪去,唯恐惊动了一草一木。
谁知,在她离那兽像还有数尺之时,方才在她们打起来之前听到的声音又低低传来。唤的还是“萧钰。”
“是,是你吗?”萧钰颤颤的问了一句。
若是那些将自己幻化入护之心的神女们,自然好,可若不是……
萧钰正揣思着,那声音又传入耳中:“阮梦兰她……”
说话的声音极低,又带些奄奄一息的迹象,说的人辛苦,萧钰听得也辛苦。但她却能够确定,那个声音对她毫无敌意。她向兽像那儿凑近了近,果然渐渐听清,干脆就将脑袋往兽像上贴了上去。
只听那人又道:“是阮梦兰……暗中用了古术化解封印……”
萧钰听得脑袋晕乎乎的,半天没缓过神来。那人挑了紧要的告诉她:“只怪我们一心落在玉屏卷上,未曾注意到这个从璇鹭岛远道而来的阮梦兰,天魔若现世,再有她助一臂之力,恐怕荭雪与你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萧钰,你需尽快将祭司力量寻回。让萧灵玥及早即位祭司才可!阮梦兰私欲太重,她早与贺楼族有过节,她会毁掉贺楼族,她会……”
这下。萧钰肯定她便是障林里攀在陈浚肩上与她说话的那一道光影,是那个似乎知道许多事情的历代神女,她扶紧了兽像,神色微微一变:“神女,神女姐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前些日子同我说的我还没弄明白……”
“萧钰……”
“你先告诉我!”她忙的截断了话,急切的问道。“你说过,你们将我从江淮带到西南郡托付给母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半句“我也并非父王母后的孩子”突然便梗在了喉里,怎么都问不出来。
她想了几日,然而越想,心就越沉,唯恐事实会如自己所想那样。纵然父王母后的一生都献给了战争,献给了姐姐,不曾留过半分给她。可她依旧深爱他们,即便那些爱有时候表现得并不明显。但这也是无法否认的。
如今,她总算能体会到萧灵玥当初在得知并非父王亲生女儿之时的心情,正是那种与失去父王一样的悲痛、无可奈何,唯独不同的是,萧灵玥似乎很不在意过去,这样一个深闺女子。却能将目光放得更远了些,也许,这正是一族祭司该有的气魄,是萧钰这个半路杀来的神女也比不上的。
“萧钰,此时探究你的身世又有何意义,不管你身出何处,总归要将一切献给贺楼族,又何必在意?你是神的孩子啊……”那个声音里有了一声叹息,含着半分疼惜,和半分不满。
萧钰顿了一下。目光越渐深邃。再无少女的灵动与明净。
是啊,何必在意,在意的越多,换来的伤痛就会越多。可是又要如何才能够不去在意?
自古情愁难了却,即便万物垂死。它也难以磨灭。
片刻,又听历代神女们急急道来:“这尊兽像乃璇鹭岛的神兽梦扶鸟骨所造,万剑难碎,若不知晓机关,是无法开启兽像取走玉屏卷的,阮梦兰将玉屏卷藏在兽像中,想必也早就做好了防范,除了她……恐怕他人再难接触到画卷,可若任由她施展古术,封印不日后就会完全毁坏,以你们现在的力量,只怕凶多吉少,所以,你们必须尽快采取措施……”
历代的神女回想着身陷玉屏卷短短几日内探到的消息,越发不安。
自玉屏卷被陈浚带到阮府,阮梦兰时常会寻机对着玉屏卷中的天魔诉说千年来的际遇。她恐怕没有察觉到画中多了谁的存在,那些话便也说得肆无忌惮,却不想,都被潜藏在画中的贺楼神女们听了去。
从而,让神女们算是明明白白的理清了这些日子以来所遇到的意外。
诸如,为何未以祭司之血祭画,天魔却能够渐渐将被封印的力量凝聚;再如,阮梦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竟能击败陆桑的少主,更甚,连荭雪都难是她的对手。
萧钰听她森冷的语气,也不由得警惕起来,刹那间忘了要追问身世,听神女们三番两次提起那座岛屿,反疑道:“听你这么说,梦扶鸟骨不是一般的好,刀枪不入,又轻得很,做做盔甲再适合不过了……”似乎意识到自己把话题扯远了,她又忙的说道,“璇鹭岛不是在坞海么,与大淮相隔万里,怎么会与阮梦兰扯上关系?”
阮梦兰是礼部阮阐的千金,不应该只是大淮千百个贵女中的其中之一而已?
正想着,兽像里的神女又说话了。
“璇鹭岛本非一座岛屿,千年以前,璇鹭只是一座殿宇的名字。那座殿宇中,藏着贺楼族历代神女的心……”
“什么?”萧钰霍然惊讶,忍不住打断了一番话,“神女不是只有‘护’之心么?”
那声音蓦地轻笑:“不,并不是这样,神女们都有自己的心,只是被天神选中成为神女的那一刻,每个神女都必须将心交付天神,再以‘护’之心取而代之,而交付给天神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