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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
“那很好。 ”张立平悠然道:“这世界上没有永恒的仇人。 也没有永恒的朋友,我也不想那老家伙死掉。 既然我们有了共同语言。 那么就可以继续向下谈了,顺带说一句,你爷爷念念不忘的七大恨已经被我用掉大半,之所以不想让他死,那……。是因为我有些事情要同你们合作,说白了,我需要你们的钱。 ”
张立平并没有说出来不愿意梅震雄死是因为自己父亲的仁慈,他了解自己的父亲,旁人未必就明白,若没有什么利益的事情表现得太过热心,只怕反而会令人误会自己的用心,就在他语声停顿地那一瞬间,张立平忽然又想到了借助梅家地人力财力来捕捉河神的念头,便毫不犹豫地说了出来。
电话那端的梅凯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停顿过程,显然是在消化张立平的话,他紧跟着就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我怎么相信你。 ”
张立平早已经想好了,微笑道:
“这个问题,还是由我和你爷爷探讨吧。 ”
梅凯再一次犹豫了一下,终于用一种古怪的语调道:
“不行。 “
这个拒绝显然是出乎了张立平的意料,他觉得梅凯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就算有,自己这条路也是最温和最缺乏风险的,而接下来梅凯的深深叹息却让他明白了原因。
“我爷爷现在已经不能同任何人探讨问题了。 ”
“他的神智已经丧失?“张立平心中一紧,马上接着追问:“有多严重?”
“每周都要做两次血液透析,并且已经说不出话了,神智却还是半清醒。 ”
张立平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他发现这种情况已经有些棘手了,换而言之,也能看出梅家的那位老太爷的病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必须得回去和父亲商量,要是没有什么把握就贸然前去,一旦医治无效,父子两人岂不是成了最好的出气筒?接着他给了梅凯一个电子信箱,让他把梅震雄最新的病历详细资料发过来。
梅凯的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就将病历送了过来,还特意给张立平留下的电话号码发了个短信提醒。 张立平把东西整出来,打印完毕后拿去给父亲看———…这可不是张立平谦虚,而是在这段清醒的时间里,父亲的医术也突飞猛进,早已经超越了自己————…要知道,在那场濒死的体验里,张华木照样凭借自身的能力,体会到了张家大周天针法的本质,领略到了其真谛,而他多出来的那几十年临床经验与磨练,又岂是年纪轻轻的张立平所能企及的。
看着病历,张华木燃起了一支烟,却不吸,任那淡青色的烟雾徘徊在空气中,眼神很宁,很定,张立平静静的坐在旁边,拿手边的银针在桌上的塑料人体模型上点划着,佳玉每隔半小时会蹑手蹑脚的进来一次,将桌上的茶杯倒满,再小心翼翼的退出去,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这时候,张华木目光就流露出一些温情———…这种温情以前只在注视自己儿子的时候出现过————…而张立平的心情也就更加沉重。
张雪,
佳玉。
一个有着小孩子作为筹码,另外一个却是得到了最敬爱的父亲的欢心。
张立平发觉自己忽然很喜欢左右为难这首歌,虽然他的左边是爱情,右边也是爱情。 他叹息了一口气,再次将精力放到了病历上。
这对父子联合起来的能量显然是巨大的,在经过了整整一个通宵的思索以后,终于拟订出了一个治疗方案,眼下的第一步并不是要将梅震雄治好————他的这病也并不是先前猜想的帕金森症,对身体造成的不可逆的损害也无法恢复————而是让这个老家伙清醒过来。
不可否认,梅家的医术比起张家,也可以用毫不逊色这四个字来形容,张立平与张华木在这里联合分析,终究也脱不了他们祖传医学的局限性,若是多了梅震雄这么一个精研医术六十余年的老头子为参考,只怕效果要好上许多。
“那么,让他清醒的把握您有多少把握?”张立平终于有些忐忑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张华木目光扫视过面前微微涟漪着的茶水,再掠过平平摆放在桌面,有着已经略微松弛的皮肤的手背,最后停留于依然干燥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微微一笑道:
“十层。 ”
梅家的包机第二天晚上就抵达了成都,将父子两人接去了梅家。 显然在这件事情上,梅凯已经相信了张立平,并且可以看出,梅震雄的病情给他带来的压力有多重,至于个人的安全问题,张立平倒没有考虑多少,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梅家毕竟是医药世家而绝非黑社会,换而言之,半年前对他的追杀是因为需要七大恨来医治梅震雄的病,现在已经失去了这个动力,那么自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依然是那间豪华酒店。
依然是那处总统套房。
穿过那处以水族馆为背景的客厅。
这魁梧若狮的老头子依然睡在那张古旧宽大的木床上,只是因为方便治疗的关系,旁边那些被杂乱堆放的书籍被收拾了过来,他的脸上多了一层灰败之色,看上去死气沉沉的,惟有上下起伏的胸膛还证明那是一个活人。
张华木看着这个老人,脸上的神情很是有些复杂,与张立平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不同,就连在旁陪同着的梅家名医,听说了张华木的身份以后,也是显得颇为恭敬的。
(。。)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同流
更新时间:2011…4…21 13:40:09 本章字数:3661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同流
张华木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并不是名牌的西服,皱皱的显然没有熨过,并且还没有系领带,内里的衬衣领口微微敞开,看起来很有些朴实,若非身上那些许儒雅的气质,几乎会被人当做是一名普通的民工了。
他的用针之法也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普通。
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以教科书一般的手法或轻或重了刺了五下,再用纱布浸了小半碗事先煎好的药汁入梅震雄的口里,这老人便微微的呻吟了一声,眼皮开始颤抖起来。
此时旁边观看的人才渐渐的领略到了张华木此时医术的真髓,那已是反朴归真,大巧若拙的境地,就仿佛是大梦一场,繁华落尽以后,余留下来的只是厚重的回味和难以言喻的感动。 以至于在张华木住手后良久,所有人的脑海里,回味着的都只是他方才的那几个看似简单动作,似乎多回味一次,便能多得到一些心得,产生一些体悟。
梅震雄咳嗽着睁了开眼,他光秃秃的脑袋上已有密密麻麻的细微汗珠,这个老人喘息了一会儿,眼神的焦距渐渐汇集,看清楚了面前男人,忽然哑声微笑道:
“是你!你醒了?”
这句话问得很有技巧,而张华木的反答也很妙:
“是我,你也醒了?”
两人一问一答后,都是微微一笑。 似他们这等层次的人,一些东西不必多说,自是了然于心。
梅震雄挣扎着坐了起来,旁边地人马上前去搀扶,却被这身材魁梧的老人不耐烦的一手打开。 张华木站在床前,微笑看着这一切,没有要帮手的意思。 只等这骄傲的老头子艰难的坐起以后,才淡淡的说:
“我记得。 你曾经为我灸了三针。 ”
“是三针半。 ”梅震雄神色已有疲惫之意,于这些枝节上却不肯让步分毫:“我刺地是晴明,承泣,四白三穴,同时还以梅花针轻刺合谷,所以是三针半,不是三针。 ”
“是。 ”张华木神情不变。 洒然道:“我今天替你灸了五针,算是将这情还完了。 而这两粒药物,就算是欠你的利息吧。 ”
这句话一说,在场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掌上,那里正有两点土黄色的药丸在滴溜溜的转动,这药丸却还有一股腥气,单是闻起来就有些恶心,看起来就似动物的排泄物一般。
然而梅震雄硕大的酒糟鼻却在药丸一出现后。 就迅速地抽*动了几下,竟似饥饿已久的饕餮之徒嗅到了好酒好肉!脸上都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之色,他几乎是用抢夺的方式一把将那两粒药物攥了过来,凑到鼻边深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