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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托住显然已失去自主能力的右臂,将之放到了面前加了大量食盐的烫水中,以白布仔细清洗,因为张立平是以左手施针,因此麻醉的效果不是很彻底,在清洗的过程中,一阵阵的剧烈疼痛随着殷红的血液释放出来。
然而张立平面无表情,依然大力的以白布搓洗着创口,仿佛那只手根本不是自己地,直到整盆清水都染成了深红之色,然后将烈性地高粱酒倒在伤口上,以在火上烤过的剪刀将伤口周边发白坏死地肌肉组织剪去。
四下里寂静无声,张立平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鲜血顺着他手掌边缘缓缓淌落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面前的水盆中,发出节奏而空洞的轻响,他突然抬头起来,对着郑老微笑道:
“郑爷爷,你放心,张家只要还有一个子孙在,就一定不会倒。 ”
他说得平淡非常,可是声音虽低,却坚决无比,还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自信。 接着他将右手伸了到郑老面前,平平淡淡的道:
“拿针线帮我把伤口缝上吧。 ”
其实他此时针灸麻醉的效果已经开始渐渐消失,每一针刺到鲜热的伤口上,还要用线竭力拉扯,那都仿佛是一种酷刑,但张立平只是苍白着脸,额头上青筋隐露,双目凝视前方,连吭也没有吭上半声。
为了分散张立平的注意力,郑老道:
““小少爷,我想了想你得尽快走。 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料理吧。 现在咱们没凭没据的,那对头又在这市一手遮天,报仇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
张立平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是的。 ”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着:自己自从遭逢巨变以后,就一直甚少与外界来往,因此外出读书根本就没对任何人提起过,所以,回去S大学继续念书是安全的,尤其是在那些人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情况下。
其次,就是眼下父亲的安全问题,不可能长期都寄住在罗军那里,一来是麻烦别人,二来则难保人多嘴杂的泄露出去。 任何政府里的专业机构那是不能去的了,带走身体虚弱,无法自理的父亲那更是痴心妄想,
“似乎……。唯一的选择就是这里……。。可是郑老已经八十多岁,都应该是别人照顾的对象,他老人家可以说为张家付出了一辈子,到现在还要他来呕心沥血!这怎么叫他说得出口?”
没想到郑老却主动道:
“小少爷,我看少爷的安全也很值得担忧,照我看也不必麻烦你的那位朋友了,直接将他接过来吧,少爷平时来这里就非常的小心,也从来不和人提起,这地方想来那些人也不知道的。 再说,我在张家大半辈子,怎么也会一点医术,由我来他照顾岂不是更好?”
这老人家想来是看着张华木长大,叫少爷叫了几十年,也改不过来了。
张立平很想推辞,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起身,向着郑老跪了下去拜了三拜,淳朴的老人顿时慌得手足无措,扶又扶不起来他,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张立平惨然道:
“郑爷爷,父亲现在于生活上完全不能自理,只怕连说话,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正因为这样,那帮混蛋应该不会横生事端还要置他于死地,我眼下又不能曝光,这照顾父亲的重担,只能交到您的身上了。 我身为人子无法尽孝,反而要你这么一位为张家已经操劳五十余年的老人家在风烛残年还担此重任,受我三拜也算减免我心中的一点愧疚。 ”
郑老眼中听了已是老泪纵横,哽咽道:
“小少爷这是说哪里的话来,当年不要说我,就是我们村子里若不是老太爷奔波两百里山路来扑了那瘟疫,我连同家里老小七八口人都早已尸骨化灰,哪里还轮得到享眼前这清福?我在张家五十年,没有一个人把我当下人使唤,比在山里的日子好过上百倍,这份情谊我就是死了也难得还清。 小少爷若是还把我当张家的人,就不要提这些话了。 ”
于是第二天,张立平趁着天黑与郑老的儿子一道,将父亲接了过来,为了安全起见,也没对贺四他们说地方,只说是他将接去一处疗养。 一路上郑老大倒是满不在乎,张立平却是提心吊胆,惟恐出什么纰漏,走到门口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他心中一凛:郑爷爷平时从来都只开右边小门的,今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那暗中存在的势力竟然如此神通广大,找上门来了?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蛭
更新时间:2011…4…21 13:37:57 本章字数:3343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蛭
张立平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了过去。 刚进门就看见郑老爷子在门内踱来踱去,急得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而中庭里放着一副担架,上面躺了一位病人,正以手捂眼,辗转反择不住呻吟。 老人家看见他一回来,立即迎接上来喜道:
“小少爷,你可回来了,唉,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才将人接过来。 ”
老人家虽然身体硬朗,可好歹也是与张立平爷爷同辈的人,语言有些跟不上思维,张立平一面往里面进,一面在旁边人的帮助下,才将事情的大概弄了个明白。
原来这位病人就是隔壁的邻居,为人是极好的前日上山去料理农活,不料从山道上摔了下来,浑身上下被擦得遍体鳞伤不说,头还碰到一块石头上,恰好是左眼位置,立即肿涨得像一个熟透了的番茄一般,抬到这里的卫生院去治疗了两天,其他地方还好,眼睛的状况越发充血得严重,可因离眼珠太近,如用针挑或用小刀割开放血,有戳伤眼珠的危险,必须要极精密的仪器来进行手术。
那里的医生看看不对,忙放出话来要病人转院,还让他们预先准备好至少万余元的手术费来保全眼睛,可怜这汉子家里全家老小就靠他一个人顶住,勉强能够衣食无忧,在卫生院里就花了几千块,哪里还拿得出多余的钱来?看看今日病情恶化得越发严重,郑老去医院看了心生不忍。 但他对这种急性外伤实在有有些束手无策,于是便想到了张立平,他虽然知道这小少爷以前有些无心向学,但眼下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无可奈何了。
岂知张立平此时已非吴下阿蒙,他点点头,先让唏嘘不已地吴老进去安顿父亲,自己忍下急切的心情将银针取出来。 刺了病人肘侧的曲泽,与头部耳间发际处的角孙两穴。 这两处穴位对病情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只是为了暂时的帮患者宁定心志,减缓疼痛而已。
他自知年纪颇轻,刺这两针的目地,也只是要给在场的患者乃至家属树立一个“治疗有效”地信心。
果然,这两针刺后,病人的呻吟渐渐停止了,怀着感激的目光看了张立平一眼。 却抵不住疲惫的煎熬,沉沉睡去。 张立平却知道若不进行治疗,一小时后疼痛就会再次加剧发作。 他一面检查患者身体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势,一面在脑海中紧急的思考着治疗的方案。 在这处先辈人救治了无数病人的地方,张立平那倔强地性格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竟会束手无策。
看看时间流逝,庭中忽有一片细长的树子飘落而下,正好掠过张立平的眼前,他顿时想起了上月所看的“随园医话”中的一例颇为新颖的医案。 一击掌道:
“有了。 ”
站起来转身向着患者家属道:
“咱们这里有水蛭的吧?”
他这个问题问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 见他们都不大明白,张立平改口道:
“蚂蝗,水蛭就是蚂蝗。 ”
这些人都回答道:
“有地,这光景虽然早了点,但山上有旱蚂蝗,水里也有田蚂蝗。 ”
张立平点点头断然道:
“马上去捉。 越快越好,找到就给我送来,切记不要弄死,至少要十条以上。 ”
此地本来就是比较偏远的山区,环境甚少污染,水蛭的生命力也是极强,张立平又是他们的最后一线希望,因此都是风风火火的去办这件事,不一会儿就有人捉回了一条来。
张立平回忆了一下书中看过的细节,将水蛭以清水洗涤后。 就直接放在了病人肿得都有些发亮地眼部。 水蛭这等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