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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真按了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面色不豫。
“娘娘,此事不简单。”青禾替她揉了揉,心下分析,越想越惊。
赫连真摆摆手,有些疲惫:“让哀家细细想想。”
一时寂静无声。
***
翌日,便见青禾脚步匆匆从外面回来,神色亦是不好:“娘娘,昨日煮茶的小宫女在慎刑司暴毙了。”
闻声,赫连真将手里的累丝嵌宝石金凤簪生生给折断了,冷声问:“还有呢?”
青禾在心底润色了一番,想来赫连真已经料到了,上前,另外挑了一枚发钗,替她挽好头发,才道:“已经画了押,想来是屈打成招。”
“哐当”一声,妆台上的珠宝首饰全被挥到了地上。
“才当上皇帝便有恁多弯弯绕绕,以为区区一个宫人的指认就能扳倒哀家不成,可笑!”
青禾吸了一口冷气,小心问:“娘娘也认为是……”
剩下的话省去了,实在有些让人心寒。
赫连真敛下翻腾的情绪,眉峰微蹙,声音幽幽传来:“是他便也罢了,哀家好歹能够心安,怕就怕,另有其人将哀家同皇帝玩弄于鼓掌之间,那才惊心……”
“会是谁?目的何在?”
见青禾神情肃穆,如临大敌,赫连真笑笑,轻松道:“许是哀家多虑了,想来应当不会。”
只是,整件事处处透着怪异,幕后那人,将每一步都算得精准,知道她要找江妃麻烦,甚至能在茶水里动手脚,一番布置下来,她,江妃,皇帝,是一个个往这套里钻,还瞧不出丝毫破绽,若不是清楚了解他们的脾性,怕是也布不了这样的局,偏还顺了皇帝的意,免不得皇帝要推波助澜,若是扳倒了她,得益的自然会是皇帝,可若彼此相斗,愈陷愈深,那么,幕后那人则是坐收渔翁之利……
亦或许是她多想,这本身就是皇帝设的局,利用江妃和她,借力打力,既赚了江氏一族的感恩戴德,又给了她一个警告……
只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凤章宫有细作,总得揪出来才好!
她眯了眯眼,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娘娘,早先你让奴婢查的苏坊花,因这苏坊花是配成极乐丸最重要的一味药,被先皇列为禁药,皇宫里实在罕见,奴婢查了太医院,并没有。”
“那便是来自民间了。”
赫连真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冷声道:“宣驸马爷进宫觐见,宁可错杀一千亦不能放过一个!”
☆、第二十四章 :细算浮生千万绪(4)
赫连真正发着愣,便听见门口的响动,一抬头,那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已经迈了进来,稳稳的站在了她面前。
“微臣叩见太后。”袍子一掀,那人已经单膝跪地。
说不准是什么心情,只觉得面前这人是故意来噎她来着!原也不是一个遵守礼法的人,这会子偏又来惺惺作态。
她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道:“免礼。”
待那人站起身来,她才细细打量这熟悉的面容,面如冠玉,清丽的眼,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嘴唇,着了一身月白锦服,风姿特秀,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他的嘴角微微含笑,手里的摺扇经年不离手,举手投足间端是放荡不羁,好一个风流人物,那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既多情又勾人,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但眼底不经意间露出的精光却是不敢让人小看。
她的双眼被这如此美色涨得疼,赶忙收了目光,道:“表哥莫再这般笑了,惹得这些丫头片子心猿意马可如何是好。”
“表妹好定力。”袁慕轩收了摺扇,愈发笑得肆意。
赫连真竟觉得这声‘表妹’好似历尽艰辛,跋山涉水而来,悦耳动听极了。
谁愿意做那劳什子的狗屁太后!
赫连真心知这会子不是叙旧的时候,挥退宫人,方道:“你尽快帮我查查宫外谁人得了苏坊花,这苏坊花是禁药,想必不难,找到那人,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将我这宫中的细作给捉出来!”
袁慕轩大喇喇的坐下,也不急,懒洋洋道:“想必是你以往作孽太多,人家那些姐姐妹妹的回来报复也不一定,想来这次当是个厉害人物了。”
目光轻轻扫了一眼殿外,翘起二郎腿,好笑的问:“表妹你确定你这凤章宫安全么?”
赫连真目光一闪,无所谓的替他斟了一杯茶:“他要瞧便瞧,哀家还怕他瞧不仔细呢!”
袁慕轩接了茶,品了一口,似是回味无穷:“你倒是会享受,可是苦了我这无辜的人,那小子在朝堂上如今也算是做到了处处刁难,德性!”
说到这里,又想起一桩事儿,神色难得认真:“到底那件事湛王做得过分。”
闻言,赫连真自嘲的笑笑:“做便是做了,这责任也该我扛。”
转了心思,又小心翼翼的问:“可是有消息?”
她鲜少有这般忐忑不安,只每每这个时候。
袁慕轩的脸色亦是沉了沉,安慰道:“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若是真有个什么好歹,那位早发作了不是?或许,你应当问问他才是。”
赫连真有苦难言,心尖尖疼痛难当,问他?就算没有失忆,想必他也是不愿意将消息告诉她的,更何况,她哪里有这等脸面再去问他……
“表妹。”袁慕轩突然拉起她的手,认真道:“如果你想离开,我拼尽所有也是要带你走的,这太后做起来有什么个意思,难道你还打算在宫里困一辈子么?亦或是……你舍不得他?”
☆、第二十五章 :细算浮生千万绪(5)
赫连真愕然,随后摇摇头,想挣开手,没成功,道:“我能去哪里,我走了左相府怎么办,安宁小六怎么办,阿湛和阿婉又怎么办,还有你和袁家又怎么办?以前总想着为阿姊报了仇便洒脱走人,可如今这般局面,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成就的,一张大网将我牢牢的套住,左不过垂死挣扎!”
袁慕轩的心里如重锤在敲,闷闷的疼,他看着长大的姑娘,从任性妄为无法无天不顾一切变成如今有责任有担当有情有义的女子,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拉她入怀,轻抚她的墨发,心疼道:“表妹,成大姑娘了。”
长大了,便再也不是拉着他的衣角撒娇耍赖亲昵依赖的姑娘了。
赫连真没做声,只是慢慢的将双手缓上了他的腰,声音很轻:“表哥,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始终是我唯一的表哥,谁也代替不了。”
谁又能代替得了,他给她的十年宠溺,关心与照顾,甚至是无怨无悔的付出,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了。
“表妹……”他要说什么,被赫连真打断。
“表哥,听我说。”她捂住他的唇,认真道:“朝阳是个好女孩,莫要辜负,这一生,我怕是只能这般了,我负了你。”
袁慕轩定定的看她,亲昵的揉揉她的脑袋,叹息一声:“傻瓜。”
却在下一秒,托住她的脑袋,将吻狠狠的印了下去。
他吻得绝望,他清楚的知道,他们再无可能,不是她负了他,只是她,心底已然明白的做了选择罢,什么网,什么左相,什么袁府,通通是狗屁!十年,他掏心掏肺的十年,竟然抵不过……
隐蔽在暗处的暗卫,瞧着殿里的一幕幕,内心里生生的打了个寒颤,转身,没了踪迹。
***
乾元殿
小夏子担忧的朝殿内瞥了好几次,自从暗卫将凤章宫那惊人的消息一字不漏的传过来之后,皇上便有些不正常了。
他安慰自己瞎操心,皇上早已不记得凤章宫那位,心下却是又将赫连真咒骂了一番,好个不要脸的妖女,青天白日便敢在凤章宫里同驸马爷乱来!
李墨在那里怔了半晌,手里拿了本奏折,却是半个字都没有入了眼,这太后和驸马爷倒是个有趣儿的,凭那袁慕轩的本事,当是早已注意到暗卫,却还如此这般行事,难不成故意做给他看的!如此肆意妄为,□□后宫,挑战他的权威,竟以为他奈何不了么!
回想起江妃口里的秘密,难不成那奸夫就是袁慕轩?可却又为何江妃那时不敢指认,宁愿被打入冷宫。
他手指抚上嘴唇,依稀还能回忆起那日的唇舌生香,咂咂嘴巴,倒也是美味,平心而论,凤章宫那位,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那眼儿媚得,身段儿柔得,莫非,那奸夫……
念头一闪而过便被推翻,狠狠的皱了皱眉,懊恼不已,自个儿竟是魔障了!
如此让江妃护着,或许是江家人,如此诛九族的事情自然是舍命也断不敢承认。
恩,凤章宫那位既然能诱得驸马爷成为裙下之臣,凭她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