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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涌进了报复的快感,勉强抿紧一再想要上翘的嘴角,芳菲轻哼一声,在笑意爆发出来前,一扭头,转身便走。浅羽姑娘说的对啊,偶尔违背本性地不管不顾地宣泄一回,真的……很爽……可惜的是,看不见鬼刃吃瘪的神情,哈哈……
那一厢,鬼刃僵在原地,片刻之后,才眨眨眼,再眨眨眼,勉强回过神来,耳边还在嗡嗡作响,心神还在震惊莫名,刚刚……刚刚那个……真的是芳菲么?好一会儿后,他才消化了这个太过传奇似的事实,嘴角却无奈地牵起,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凤轻岚啊凤轻岚,人家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再跟你这么纠缠下去,我这个断袖的名头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抬起眼,望向芳菲扶摸着木质的栏杆慢慢走远的方向,鬼刃深沉的眸色缓缓柔和下来,像是渗进了阳光似的微笑和暖意,嘴上几近无声地低低喃道,“笨女人。你该等到听过我的答案再走啊……”
手里拎着两坛酒,纵然满心踌躇,鬼刃,终究还是站到了凤轻岚的门前。月光如练,将他的影子和着竹叶婆娑,投映在窗户上,斑驳,复斑驳。那样的迟疑,终究被心上的坚决所打败,稍一调息,他便是举起手来,扣响了门扉,“喂!凤轻岚,要不要喝酒?”
现在是什么情形?门是打开了,但是不过刚刚进门两步,鬼刃便是浑身僵硬,一脸扭曲地定在了那里。房内的布置一贯的恣意雅致,甚至连墙边矮几上,一尊面目全非的雕像,泥塑,斑驳,也是凤轻岚的风格。可是……那一地的衣裳是啥意思?他记得这些衣裳稍早前还好好地穿在某人身上,那一尘不染的白,实在是灼眼的慌,问题是现在怎么会被剥了下来,还乱扔了一地?这个情景,这个情景……鬼刃僵硬地抬起眼,看向前方垂下床帐,让人看不清帐内的床榻,突然想要咬碎一口牙,凤轻岚……凤轻岚这个祸害……想起方才芳菲说的那句断袖分桃,鬼刃蓦地一转身,一扭头……
“不是说要喝酒么?我可是一星半点儿也还没沾着……”淡笑如风的嗓音从身后帐内传出,鬼刃顿下脚步,黑着一张脸转过头来,那轻软的床帐刚好在一阵光影中被轻轻撩起,视线不经意地往帐内这么一扫,鬼刃的脸色却是在刹那间被震惊布满,然后……开始扭曲,一声咬牙切齿的呼唤从唇间蹦出,“凤轻岚——”
织锦缎的床褥上,躺卧着的,不是以为会有的肉帛相见,而是……一只鸟。那高六尺许的身形,跟一个成年男子并无太大区别。只是那头上青,颈白,嘴赤,胸黑,足下黄,加上那十二条闪耀着金光的尾羽,真是……真是有够五彩斑斓。好在,他很多年前,跟凤轻岚真实的模样有过一面之缘,好在,这么多年,他早习惯了凤轻岚的不太常人化,好在……好在,他的承 受'TXT小说下载'能力已经够强了。鬼刃铁青着一张脸,一再深呼吸着,对着那只帐内的凤,无语至极。
“不是说要喝酒的么?什么酒?”长长的朱喙懒洋洋地挠着颈旁雪白的羽毛,那长喙一张一合,便是听着凤轻岚温润如风的嗓音半点不差地传出。
“你那样子……能喝酒么?”鬼刃的脸更黑了,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平复了胸腔间快要爆炸开来的火气,没好气地道。一只鸟喝酒,如果还不小心喝得醉醺醺,那能看么?斜眼瞟了那只鸟一眼,鬼刃对于旁人只望三生有幸能看上一眼的神鸟可是半分兴趣没有,“你能不能变回来?跟只鸟说话很奇怪。”如果不小心,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神智错乱了。
那双像是鎏金的眸子半挑起看了鬼刃的黑脸一眼,却有一抹异光一闪而没,再开口时,那口气煞有介事,却让鬼刃的背脊瞬时凉飕飕起来,“变回来啊?好啊……只是……我的衣服……”
这个意思是……鬼刃一僵,而后,便是一扭头,促声道,“那还是这样好了。”一人一鸟,总不比两个男人,一个却没有衣服来得让人遐想。想起芳菲说的那席话,鬼刃登时额角抽搐起来。
“可是……”身后,凤轻岚的嗓音不知为何近在耳畔,带着几分戏谑的嬉笑,略略顿住,然后才道,“我已经变回来了耶。”
嘎?在意识到不对劲之前,鬼刃已经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凑到眼前的那张笑脸,熟悉到可恨,咬牙想要别过头去的刹那,才发现,面前的凤轻岚是变回来了没错,但也很正常地穿着他最爱的一袭白衫,登时,被耍的自觉在瞬间回笼,鬼刃脸上的黑雾一团转瞬间,便是爆发了开来,“凤轻岚,你好样的。你真是好样的啊,凤轻岚。”
“我一直都知道,你用不着一再强调。”凤轻岚劈手夺过鬼刃手里的一坛酒,拔开酒塞,嗅到满鼻清冽的酒香,他皱皱鼻子,端起那坛子,仰头便是猛灌了一口。他是不会告诉鬼刃的,想当初,他也是人模人样,却天性不爱束缚地光着身子睡觉,如果不是被浅羽撞见,如果不是一贯便矜持的浅羽,因为这样,便连着更加矜持了好几日,不爱穿衣服的他,也不用委屈自己,只好变回鸟样睡觉啊……
鬼刃脸色一变再变,最终满腔的火气却也只是归于一声叹息,罢了,罢了,认识这小子十几年,被惹火的次数还少么?只是每一次,这火气都发不出来就是了。抬眼瞧着凤轻岚已经足下一点,便是跃上了窗槛落座,一手扣着酒坛,仰头又是一灌。鬼刃也是索性跟着一跃,跳上窗槛的另一边,无声落座……
然后,便见着那两名都是卓尔不凡的男子,一黑一白,各据窗槛的一方,一边仰头喝着酒,一边无声看着窗外月色朦胧似烟,竹影斑驳婆娑,那高挂墨穹之上的圆月玉盘,银光似练,遍洒清辉……
坛中酒,已经空了大半,凤轻岚餍足似的喟叹了一声,那扣着酒坛口的手,好玩儿似的,变回了凤爪,牢牢扣着,不见松动。“鬼刃……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还记得么?”
“不太记得了。不过有十多年了吧!”鬼刃沉声回答。他烂泥一般的人生是自从遇上凤轻岚之后,才有了转变,他才渐渐活得像个人。只是,那个时候,他身子太差,印象中好像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稍稍好转。那一段期间,是凤轻岚守在他身边,汤水药汁都不假手他人的亲手照顾,间或还会有一两滴凤凰泪或者凤凰血,他知道,如果不是凤轻岚,他只怕早已不在这世上了。后来,因缘际会上了郇山,他的身子才在练武中慢慢地转好,结实。只是,那年他到底是多大,他却终究是模糊了。
“十六年零三个月。”凤轻岚却是淡笑着答道,“我遇上你的时候,刚近年关,天冷得跟个什么似的,你却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裳……你那个时候,十来岁吧……”
凤轻岚的语调一贯的温润,夹带着些微的叹息,让鬼刃的心也瞬间充塞着满满的晦涩和感动,轻轻点了点头,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突然,一只凤爪横空伸出,不由分说便是拉住他一边的脸颊,往旁用力一扯,凤轻岚凑到眼前的笑脸,由方才短暂错觉中的温暖,转为一如既往的可恶,“只是……你小时候多可爱啊,怎么越长大,这脸就越来越僵硬了?”一阵气结,鬼刃气不过自己,算了,不该对凤轻岚寄望太多的,尤其是不要对着一个十几年了,你在长大,以后将要变老,他却不会有任何变化,却将你小时候也许拖着两管鼻水的糗样记得清清楚楚的男人寄望太多……像是丝毫没有察觉鬼刃心底的腹诽,凤轻岚兀自笑得开怀,只是,半垂下的眼睫,却遮掩了眸底深藏的思绪,“所以……鬼刃,你觉得……我了解你吗?”
目光陡地一滞,鬼刃甚至僵硬着,忘了腾出手来,去扯开那只在他脸颊上肆虐的凤爪。
凤轻岚却一脸坏笑地拍拍他的脸,才像是施恩似的松开了鬼刃已经被他紧抓到有些许泛红的脸颊,“你知道么?我一直很希望你跟浅羽在一起……”
“不可能。”鬼刃却在这时,突然出声,但却异常坚决地打断了凤轻岚的话,这不是第一次凤轻岚向他提起这件事,但却是鬼刃第一次,这般直接地拒绝他,鬼刃转过头来看着他,那目光一贯的矍铄,没有半分游移,“你很清楚,我是个凡人。就算……我真的如你所愿跟浅羽在一起了,但是你们有无尽的寿命,而我……几十年后,却终究会死。凤轻岚,不管你愿不愿意,我终究会死。”而他,不管愿不愿意都好,还是会看着他死。潇洒恣意的凤轻岚,终究也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