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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牧,快,拦住他们!”百里乘风一边咳嗽着,却还是一边气急败坏地嘶吼。
“爹爹,算了,爹爹!”百里双双却是蓦地一个横跨步,拦在了他身前,伸手抹干了腮边的泪,她仰头望着父亲的眼神里,少了哀求,却多了失望,多了愤怒,也多了坦然,“你就放他们走吧!映画……她根本不愿跟你,你用卑鄙的方法霸占了她这么些年,还不够么?爹爹……女儿心目中,天一般高远,山一般刚强的爹爹,怎么会有这种小人行径呢?怎么会跟卑鄙无耻扯上相关呢?”
“你说什么?卑鄙无耻?”百里乘风蓦地转头望向女儿,脸色怔愕中,带着不敢置信。
“难道不是吗?”百里双双反问,目光无所畏惧地迎视着父亲眼底隐约的责难,“爹爹的作为,跟那些卑鄙无耻,仗着武力,仗着家世,强抢民女的恶霸,有什么区别?”
“你——”蓦地一扬手,百里乘风脸上的狂怒,险些真的化为鲜红的五指印,展现在百里双双倨傲的脸颊上。高扬的巴掌,却是僵滞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打啊!爹爹这一巴掌为什么不落下?只要爹爹说出女儿有什么说的不对,大可以打了便是。女儿没错,错的,也唯一便是对爹爹不敬而已。女儿只是不想爹爹一错再错,走上不归路,我只是……好想念我那个是非分明,正直勇敢的爹爹而已!”这么说着,百里双双的眼里,又蓦地盈了泪,她却是倔强地紧咬牙关,不让泪花坠落。
百里乘风心下蓦地怔忪,脸上神色有些茫然,就连高举的手,也有些不稳地,轻轻颤微微起来。
“是啊!百里老爷,你知道,你自己的私心伤害了多少人么?映画且不说,你看看你的女儿,你最疼爱,捧成掌上明珠的女儿……我还记得初见双双的时候,她是个多么爱笑,多么坦率的女孩儿,你……真的要夺去她对这世间的信任,夺去她灿烂的笑容么?”凤浅羽清淡的嗓音,却是带着一针见血的犀利,蓦然扎刺上百里乘风心上,也许稍稍柔软的那一处。
百里双双却是在这时蓦地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泪,娇俏的脸上蓦然多出了几分坚毅,“爹爹,女儿会重新笑的。虽然,现在可能还很难,但我总会找到从新再笑的力量,只是……在这之前,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爹爹。”
这话的意思是……百里乘风和凤浅羽都是略带愕然地转头看她,神色各异。
百里双双深吸一口气,“我要离开。离开临海郡,离开百里府,离开爹爹,我想要出去走走,也许散散心,也许历练历练,直到我真的能够放下,或者足够长大到能包容爹爹的一切……浅羽姐姐——”她蓦然转过头去看向凤浅羽,嘴角稍稍艰涩地勾起一丝哀求的笑痕,“你可以带我走么?”
云落骞蓦地背脊一凉,回过头来,愕然和畏惧兼而有之。直到过了好些天,他们已经离开临海郡,在一片树林里休憩时,他仍然有些不确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为什么百里乘风会答应他们离开,而且是带着映画,还有百里家的大小姐一起走?而且……浅羽又为什么要答应?要带映画走的因由,他可以理解,可是……百里大小姐呢?为什么还要算上这个大小姐的一份儿?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事实已定,他几乎可以预见,未来的他在跟两个女人争抢浅羽注意力的争斗上,会有多么的可怜?
“映画,你出来透透气吧!”画轴半展,画卷上一个凌然纸上的红裳美人登时凭空而现,望着映画较前两天,好看多了的脸色,凤浅羽不觉松口气地浅笑,“映画,你的伤可要好些了?”
映画点点头,“这些天,都在画中调息,自然是好上很多了。多谢浅羽姑娘救映画出牢笼。”
“你不用谢。茫茫人海,相聚,总是有些渊源的。你我也还算投缘,何况……我还是有目的的,不是么?”淡淡一笑,想到这个,凤浅羽蓦地有些心事郁结,沉默了片刻,才欲言又止地望向映画,“说到这个……映画,那个人……那个你说,你认识的凤族中人是……”
“哦。那个人……就是我之前说过险些跟着离开百里府的人。说起来,我跟他也是很投缘的。对了,这个人,百里姑娘也是知道的。”
“双双?”凤浅羽愕然转头望向一旁有些沉默的百里双双。
“我?”就连百里双双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是啊!那个人,当日是被只有八岁的百里姑娘带回百里府的,而我,不过是赠了他一瓶酒,据他所说,那便是结了一段善缘,所以,他离开的时候,便想带我离开,其实,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只是关心我,觉得,我不应该困守在一个已经褪色了的承诺里,只要离开百里府,我还可以有其他不一样的可能。”说着,映画的面上闪出怀念的温暖笑容,却没有半分暧昧的思与恋,纯净的,不掺任何杂质。
“你说的人,是我师傅?”百里双双在一旁听着,眉头先是越皱越紧,片刻之后,却是困惑和不敢置信兼而有之,所以,试探地发问。映画却是浅笑着点了点头,这下,百里双双脸上的讶然是再关也关不住,转过头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凤浅羽,“怎么可能?我师傅……跟浅羽姐姐……”可能有关系么?
“双双的师傅?这是怎么一回事?”凤浅羽狐疑而急切地忙不迭追问。
“那是很多年前,教我武功的师傅,我这一身的功夫都是蒙他所授,只是很可惜,他在同一个地方待不上许久,就要离开。不过……那个时候,爹几乎都在陪身怀六甲,偏偏身子骨又弱的娘亲,我的世界里,几乎,就只有师傅。”说着,就连百里双双的眼眸里,也抹上了想念。
“是啊。其实,浅羽姑娘跟双双师傅给人的感觉很像,淡淡的,疏离的,却总让人不由自主地信赖和依托,所以……我才会那么肯定,你们之间,有关系。”
百里双双点点头,是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初见浅羽姐姐,便觉着投缘的原因吧。只是,她忽略了。那样的气度,那样总让人不由自主信赖和依托的淡定安静。是的……一个深深镌刻在记忆之中,却仍然因着时光的流逝,无法避免渐渐褪色模糊的影子,又渐渐清晰了起来,并和眼前的凤浅羽融为一体,让百里双双忍不住,笑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凤浅羽强抑住心头的悸动,轻颤着嗓音问。
百里双双却是咧开嘴,笑开一口白晃晃,如同编贝般的牙,“我师傅啊……他是个酒鬼,是的,就一酒鬼。”
“酒鬼?”凤浅羽心头一抽,蓦地皱紧了眉,为什么方才那么熟悉的感觉里,又参杂进了一丝陌生,这个人,真的有可能跟她有关系么?“他叫什么?”
映画和百里双双对望一眼,一路上,都算还有心结的两人难得有默契地异口同声道,“应无,他叫应无。”
未谙风月,道说永相随(二)
第十章——
“好了,先在这块儿歇歇吧,你说呢?二师兄?”蓦地勒停马匹,一路上始终像是心事郁结的赫连阙回过头来,略有些疲惫地对程宪舯轻声询问。
程宪舯自然是很冷淡地轻哼了一声,便勒转马头,往另一旁踱去。他很清楚,赫连阙也不过只是礼貌性地随口问上一句,看看那边的那些师侄们,不是已经欢天喜地地下马歇息了么?想到这儿,程宪舯鼻间一声嗤哼,眼底阴郁一闪而逝,好你个赫连阙,还没继任掌门,居然就这般有派头了,是么?
程宪舯的冷淡赫连阙倒是丝毫不在意,一来,这么些年,他早已习惯,二来,他近来本就诸多心事,也再无精力去在意这些。想到心事,赫连阙便是下意识地回过头望去,视线所达,那一袭月白中,参杂着银丝的雪蛟绡,回澜俏生生立在那一片望不到边的茫茫雪原之中,身畔,一匹红火的小牡马,她正低头跟马儿讲着话,俏颜之上的笑容灿如春花。没想到,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丫头,居然能独自骑马,那马儿在她的胯下也是出奇的温顺。也许当真是因为她在百花幽谷中,跟那些精怪相处久了,对着异类,总能这般自然亲近的沟通,是么?那灿烂的笑靥,让赫连阙情不自禁地牵起嘴角,莞尔而笑,但那笑痕,仅只是一瞬的开颜,下一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笑容僵滞,停顿,然后,最终隐去,别开眼去,那样灿烂的笑容仿佛会灼伤他的眼,只是低下头的瞬间,那些压抑在心底多时的阴郁和踌躇,终于决了堤,从心上,眼底,漫溢开来……带着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