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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初升到正中再到西斜,夕阳余辉中,那一人一狼相依相偎的剪影,美得像是一幅画……
谁能想到那片被烈焰尽焚的栖凤山焦黑的土地中,还顽强地残存着凤凰鸢尾的种子,虽然仅仅只有三粒,却已然是奇迹,被小心地栽种在花盆中,日日小心灌溉,照料,在春日融融中,竟冒出了新芽。这只是开始,以后,等到这三株开花结果,然后再播种,总有一天,栖凤山又回变回她记忆当中的模样,漫山遍野的银叶金花,一望无边。
“真神奇啊!这圆滚滚的肚皮里,居然装着一个小娃儿。”趴伏在凤翎儿圆滚滚的肚皮上,还是一身火红似云的百里双双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眸中全是新奇。在死而复生之后,得知凤翎儿身怀有孕的那一个瞬间,百里双双真的宁愿相信,老天爷真的是公平的,它残忍地夺走了凤翎儿的一切,父母,兄姐,丈夫,还有家,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又还给了她一个孩子,为母则刚。或者该说,凤族的女儿从骨子里就是这样,外柔内刚,坚韧不拔,就像……就像浅羽姐姐一样……眸光黯淡了一瞬,她又很快笑着化开眼底的阴云,“不过这孩子生出来会是什么样?不会……不会是颗蛋吧?”紧盯着那圆滚滚的肚皮,百里双双的表情眨眼间变得有丝耐人寻味。
“扑哧”一声,凤翎儿低笑了开来,每每总能被这位大小姐给逗得啼笑皆非。“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不回家了吗?”凤翎儿迟疑着问道。
“我爹正生我气呢,现在回去,非被他打断腿不可。再说了,现在我爹跟我二叔忙着把悠然教导成百里家的下任当家,忙得很呢,正好没心思管我,我呀,正好云游四海,行侠仗义,做我的百里女侠。”扬高了下颚,百里双双仍然骄傲如昔。“再说了,我可还得给自己找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绝不输给云落骞的好相公呢!“
“你……真的放下了?为什么……不跟着云落骞回沧溟海?你们……不是拜过堂的吗?”凤翎儿斟酌着,仍然小心翼翼。
百里双双嘴角略略苦涩地一滞,笑道,“他跟浅羽姐姐之间,从来没有我的位置。”生生死死走了一遭,这一回,她是真的悟了。从前的百里双双,那个痴迷着云落骞的百里双双已经死了,既然已经重生,就要重新开始。“幸好那个什么玄苍,之前就找到了聚魄,否则……我们连浅羽姐姐的魂魄也没法保全。”
“是啊!幸好!”凤翎儿应着声,想起那一日,沉龙潭底的诀别,想起从他手中接过那颗轩辕神珠之一的至宝聚魄,想起最后一眼回望时,他释然的面容,心口,微微一涩,然而,也仅仅是微微一涩而已。曾经以为的痴狂眷爱,曾经以为的沧海桑田,原来临了,也就只是南柯一梦,过眼云烟。释然地摇头低笑,她温柔地轻抚着肚皮,感受着掌下生命的悸动,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不是懵懂的少女时期,那一场以为会眷恋一生的曾经沧海,而是二十年来相濡以沫,平平淡淡的相依相伴。
“不过,他们应该快到了吧……”百里双双站起身,立在极致的风口,眺望着遥远的东方,眼前像是出现了海市蜃楼,那一望无际的沧海和海中一岛绿洲……
海水拍打礁石的浪声,海鸥鸣叫着飞过,带着海水咸味的海风轻拂过脸颊,鼻端,好熟悉……好怀念……
“醒来!云!醒来!”昏沉梦中,熟悉的女嗓在耳畔轻拂而过,不自觉地,便弯起唇,笑了。“云!快醒来!到了,我们到了!”
如同敛翅蝴蝶般的眼睫轻眨着,嘴角含笑的睡美男总算缓慢地清醒过来,“到了吗?”话落,他已经活力十足,身手利落地自床榻上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几个箭步冲到甲板之上,海风迎面而来,他舒服地轻闭双目,深吸一口气,熟悉的,海的味道。火红的朝阳自海平面缓缓升起,眨眼间,那些蒸腾的白雾便在热力之下消散开去,一座绿色的小岛出现在眼界之内,沧溟岛,他们的家,到了。
“到家了啊!”回过头,他这般说着,目光温柔带笑,像是回应他一般,他掌中那只精致的荷包内闪现着柔和的光晕,一颗一如大海般色泽的珠子轻柔地熨帖着他的掌心,恍惚间,像是在眷恋地摩挲,海风里有那记熟悉的女声幽幽响起,是呵,到家了。
朝阳映红的海面上,波影憧憧,甲板上逆光的身影,像是骤然成了一双,相依相偎,恍如,一体。生命匆匆,一眨眼,便是一个轮回。
很多年后的很多年后
教堂的钟声,在清晨静穆地响起,西班牙广场上行人如织,大都是热情的意大利人,偶尔有一两个黑发黑眼的东方人走过,总能吸引西方人探究的目光。
罗马的冬天,时不时飘洒着细密的雨丝,淅淅沥沥,雨里,风里,都好像夹带着爱琴海的味道。
一个街头画家的摊子前,围了厚厚的人墙,很是热闹。
画家支起的画架上平铺着画纸,画家边抬头望望前方,手里的炭笔一边在画纸上勾画着。
顺着画家的视线望去,那里,是一个很漂亮的东方男孩。不!或者应该说,是个漂亮的年轻男人。一身简单的牛仔裤,皮夹克,穿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轻而易举便能吸引人的眼球。肩上挎着背包,他微低着头,摆弄着捧在手里的照相机,垂下的发丝略略遮掩了他俊挺的五官。他是个矛盾的综合体,斯文中见优雅,却又在粗犷中带着几丝狂野与潇洒。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却得到了最完美的糅合。所以,尽管他的五官并非鬼斧神工的全然精致,但只要他出现,却绝对会成为注目的焦点。
手里的照相机不时转换着角度,快门声不住响起。一会儿后,像是确定已将他所触摸到的,这座古老的城市的脉络装进他的相机后,他打了个响指,收妥相机,迈开长腿,直直走向街头画家的摊子。
画家的画作也刚好告一段落,取下那张人物素描递给他。
他接过,看着画上的自己,笑笑,“谢谢!”低沉有力的嗓音吐出的,却是流利的意大利语。弯身,他将两张纸钞放入画家手中。画家却紧紧抓住他的手,塞了两枚硬币到他手里,然后,比了比他身后。他回头望望,见到不远处的许愿池,明白了画家的意思,俊秀的脸上却泛起意味不明的笑。
许愿吗?他从念书后,便不再相信的幼稚行为!把玩着两枚硬币,他好笑地摇摇头,一个疏忽,一枚硬币从他掌心滑落,他漫不经心地往地上扫了一遍,没见到那枚滚落的硬币,他只是不在意地耸耸肩,继续迈开了步子,却是,与许愿池背道而驰的方向。
白色的板鞋在广场已有些年代的石板上缓慢地挪动,每一步,都像是在感受着这个城市浓厚的文化底蕴。鞋尖,停在一枚滚动的硬币前,停顿了几秒,然后,板鞋的主人——一个有着长长头发的年轻女孩蹲了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拾起那枚硬币,走到许愿池前。喷泉上的水神、海神雕塑一如几百年来的笑容,从未变过。美丽的“四季”少女仍然漂亮一如往昔,岁月,虽然在他们身上无法避免地留下了痕迹,但这样的沧桑,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美丽?
转过身,背对着池子,女孩将硬币捧在胸前,闭上眼,虔诚地许愿,两指将硬币弹起。硬币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银弧,跌落到池中,成为那厚厚一层银亮当中的一员。
另外一边,有一个镜头在四处逡巡着的同时,定格在了一张脸上,捧着照相机的年轻男人从镜头后探出眼来,望向不远处的许愿池,怔忪片刻,在回到镜头后,镜头里,一张年轻女孩的脸,闭着眼,含着笑,虔诚许愿。如淡淡春风拂面,如宁静沧海心旷,一个,淡淡的女孩。
女孩笑笑,张开眼,笑颜灵动,像是瞬间绽放的一朵花。
或许,她并没有将这一天放在心上。到许愿池许愿,只是来到罗马的一个传统。
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完全忘了,她曾在这里,投下过一枚硬币,许下过,一个心愿。
许下,一个可以幸福的可能。
只是,在这一天,在人来人往的西班牙广场,有一幅极美的画面定格在那两个素昧平生的东方男女身上,捧着照相机的年轻男人,和他镜头下,笑靥如花的女孩。
柔和的五彩光晕中,隐隐现出两道人影,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矮小的男孩儿眨巴着眼睛,仰头望着他美丽温柔的母亲,好奇地问道,“娘亲,那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