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雪花,偶尔有一两片被吹落至浓密的眼睫,被体温融化,极慢地化为雪水,沿着眼角,蜿蜒淌下。“那个时候,失去了轻岚,再失去了映画,我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如果不把这些恨,这些无能为力着到发泄的出口,我真的会疯掉。所以,我怪你,怪云,怪老天,也怪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我恨起残忍的命运,恨不得将这一切都毁掉。可是,我后来知道了,轻岚的心甘情愿和映画的心甘情愿,都是为了爱,而我,又怎么可以将这份爱延续成了恨?更何况,这样离开,于他们而言,未必不是解脱,不是吗?”
“浅羽姐姐——”百里双双哽咽着,有些堵在心口处太久太多的情绪,像是被什么打破,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在胸臆间翻搅,化为一道酸楚冲向鼻间,酸酸地,一刹那间,双目已湿。“谢谢你——”谢谢这一番话,谢谢彼此间的宽恕和原谅,谢谢她们还能像现在这样,这般关切着彼此,这般体谅着彼此,谢谢……
“傻双双——”纤细的指间携着绢帕,轻拭过百里双双脸上的泪痕,凤浅羽嘴角含着笑,却又踌躇着转为黯淡,“也许有一日,是我,该对你说谢谢呢……”暗垂下双目,无声的叹息破碎着夹着雪花的风里……
暗夜未央,窗外,夜风卷着雪花呼啸肆虐着,屋内,烛火闪烁,凤浅羽盘腿坐于榻上,神色痛苦地浑身抖颤着,在一边火烧,一边雪浸的极致痛苦中煎熬着,忽而,还是人的模样,忽而,却又变成了凰鸟的模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团泛着紫黑之气的红光终于被压制下去,凤浅羽浑身一软,瘫坐在榻上,脸色惨白,已汗湿一身,却终于,悄然,轻吐出一口郁结心房许久的气。
“将咒印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看来,你真的很爱他。”日渐熟悉的柔缓女音在身体里响起,平淡得像是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听不出多余的喜怒。
袁通的咒印虽然霸道怨毒,转移到她身上,虽然不会致命,但也会有不少影响,只是……眉峰未动,凤浅羽不以为意,只是略显讥诮地牵起嘴角,反问道,“你呢?你又爱疾风吗?”
“我……我不知道。”沉默了许久,就在凤浅羽以为,不会听到答案时,身体里,那道柔缓的女音又幽幽地响起,带着满满的哀伤与忧愁,“他最大的愿望,是可以跟我永生永世地厮守下去,所以,哪怕是为了我,赌上一族的性命。可是,我骂他,我说他是为了他的野心,我说,他是拿我当借口。我明知道不是这样,可是我……我怪他,我怪他为什么要让我变成一个罪人,我怪他为什么竟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天海两族那些无辜惨死的族人。倘若我爱他的话,我也该学着自私,学着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一切,然后留在他身边,生生世世吧!可是,我没有……我选择了那些受我所累的生灵,我想着,天海两族的族人都能活着,然后他们都不必失去自己的丈夫、妻儿,亲人,他们都可以好好地活着。那么,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想到自己,想到疾风,所以,你问我,我爱不爱他,爱不爱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凤浅羽突然间沉默了,身体里那道女音,渐渐地低了下去,然后,像是不复存在地沉睡了过去。有那么一个顷刻间,凤浅羽突然响起,在离开那处小村庄的前一夜,回澜对她所说过的话。如果是发自内心地去救那些人,那就不是工具。如果能用一个人,救回很多很多的人,那就是值得的。
她不曾去细想过这中间的种种,或许离朱也不曾想过。但是她就这么做了,理所当然,毫不犹豫。不爱他,还是太爱他?那些她拯救的生灵里,何尝没有她最亲最爱的人?离朱不是不懂爱呵,只是她的爱早已倾洒向了天海两族,万物生灵,天族的公主,海族的王后,早在她是离朱之前,那两个角色肩负的责任与使命,还有爱,便已融入了她的骨血,再难分离。她爱疾风么?有多爱?这一刻,又还有何意义?
离开一个人,有两种原因,不爱他,或者,太爱他。
“啪”一声,原本合上的窗户,竟被吹了开来,夜风夹着雪花卷进屋内,在夜风中摇曳,苟延残喘许久的烛火,呼地一声,灭了。屋子,暗了下来,一如凤浅羽眸中沉敛,难以看穿的深邃黢黑……
原来,不是没有选择。只是,是命运就我,亦或,我就命运……
梦失容易,梦去怎追系(一)
掌门不见了。
是的,郇山剑派那个继任不过一月的第十八代掌门,赫连阙,于某一日,在郇山上失踪了。悄无声息,杳无踪迹。
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出走的意向,所有的一切都无迹可寻。虽然第一个发现这事的杜彦白满心忧虑,却也深知此事不可张扬,于是,私下与易廷合商议之后,以下山历练为理由,遣了数名心腹弟子下山,秘密找寻。而他与易廷合只能留在山上,控制形势,虽然纸是包不住火的,但是,对程宪舯一行人,总是能多瞒上一时,便是一时。
梁靖尧心里很没底。他们在一点关于掌门师叔去向的蛛丝马迹也没有,甚至不确定掌门师叔是不是真的下山来的情况下,只得听从许正清的建议,兵分几路,暗地找寻。可是,这已经是下山的第十日了,仍然没有半点的进展,于是,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如今的他,拜小师叔所赐,已是识得愁滋味的少年,不知会否华发早生。
食不知味地喝着白粥,啃着馒头,在客栈门口,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掠过眼界时,他有那么一瞬间,不确定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但没法多想,丢下一粒碎银子,他抓起长剑,便飞也般地追了出去。
“喏!小狸,这是你最爱吃的冰糖葫芦。今日啊,我收了绣房的工钱,所以买给你吃的。快些吃啊!下回要吃就得等我把手上这批绣帕完成了才行!”僵冷带着薄茧的小手早已不复从前的嫩滑,手里执着一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递到怀里那绒绒的毛团嘴边,软嗓带笑地轻声道。银狐嗅了嗅递到嘴边的糖葫芦,小脑袋撒娇似的蹭了蹭回澜的胸口,而后,探出舌头轻舔起了糖葫芦,回澜嘴角不禁掀起开心的笑弧。
“回澜姑娘——”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回澜停住脚步,有丝狐疑地回头望去,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小镇上,跟她稍稍熟些的,也就是绣房的掌柜,但她也都是以小兰自称,不可能会有人这般唤她的。可是……在那道朝她飞奔而来,身着道袍的年轻男子映入眼帘之时,她在惊愕之后,蓦地,眸心瑟缩了一下。须臾间,梁靖尧已经奔至她身前,微喘着气,年轻的脸上却咧开了大大的笑容,“真的是你啊?太好了——”还以为是认错了!没想到,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嗯。”回澜垂首低应了一声,嘴角的笑痕有一丝不自在的牵强,认出这人该是那一日,曾陪她去逛过灯会的,那个姓梁的郇山的弟子。那个时候,她跟阙哥哥……还有那个夜里,她第一次遇上了大叔,回忆呼啸而来,心房无声闷痛,她暗淡下双目,物是人非,隔世经年。清澈的双眸有些失神的恍惚,握着冰糖葫芦的手一个轻颤,冰糖葫芦从小狸嘴边移开,略略融化的糖浆反而粘上了小狸银亮的皮毛,怀中的毛团不满地低呜了两声,她才陡地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迭声道,“抱歉……啊!对不起!小狸……”重新将冰糖葫芦塞回毛团嘴边,手指梳理着皮毛上粘上的糖浆,回澜秀气的娥眉懊恼地紧蹙起来。
“呃……回澜姑娘……那个,最近过得还好吧?”梁靖尧虽然大而化之惯了,但眼前姑娘的不自在,是那般的明显,他除非真是笨蛋才不会看出来,何况,他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虽然那一回他们想做棒打鸳鸯的坏人没能成功,但是小师叔后来毕竟还是回郇山,继任了掌门,想来跟这回澜姑娘之间,必然是……而且,不经意轻瞥间,姑娘较上回相见时,明显更加荏弱的身形,还有,嫩滑指尖的薄茧,让梁靖尧愈加地暗骂起自己,挠了挠后脑勺,硬着头皮寒暄道。
“嗯,还好……”低低应着,回澜嘴角艰涩地半牵,她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应对,眼前这个说不上熟的人,却会再再勾起她心口极欲掩埋,甚至假装不曾存在的伤,因痛而瑟缩着,只想逃避,只想躲开。
“那个……回澜姑娘,你……你跟我小师叔还有见过面吗?或者……你们……你们还有书信往来么?你……你有没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