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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如箭,冷凛睿智,直射向某个方向。那里,坐着袁牧的父亲,一个身形臃肿,看上去没有半分威慑的阴沉老儿。是他,原来……竟是他。方才那一瞬间,手脚不听自己使唤地反劈向自己,即便他反应很快,也下意识耗尽了所有意志力避开了要害,但刀刃嵌入了肚腹,伤得不轻,所以,他们以为他们已经胜了吗?没有忽略那老儿眼中急速掠过的阴光,还有得逞的冷笑。是了!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在这比武场上,除掉他这个最为碍眼的绊脚石,就如他也想在此除掉袁牧一样。
省省力气吧!你身上有伤,又中了小老儿的咒印,不是我父子俩的对手。你又何苦,为了不相干的百里家拼上性命?耳边低低响起阴恻的腹语,云落骞却是半敛下眸子,沉默着。昨夜便已知那柄刺入腹中的匕首之上,被人施了极为霸道怨毒的咒印,不知比施在百里家父子身上的咒术厉害了多少倍,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施咒之人对他的看重呢?抬起眼,四目相对,云落骞轻而易举地从袁通老儿目光中读出了警告和胜券在握。是啊!胜券在握。他深知咒印的厉害,在咒印未除的情况下,倘若拼死一搏,就算侥幸除了袁牧,只怕也会被袁通立马生恨,驱动咒印反噬,那么,他就再无活路。而没有人,没有人会愿意为了跟自己不相干的人,哪怕是生死与共过的朋友,哪怕是亲如手足的兄弟,拼上自己的性命,这太傻了!至少在袁通父子看来是这样,贪生怕死,见利忘义,这,本就是人的本性。
云落骞半垂下眸子,眼睑遮蔽下,让人瞧不出半分的思绪,但失血过多而惨白到几近透明的俊逸脸容却黯淡下来,于是,袁通父子对望一眼,同样阴沉而贪婪的相似脸容上,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模一样的得意。
不!得意得太早了!当袁牧瞳孔中,那蜷缩在地上,痛得抽搐的身影以极快的身姿,抱着决然的姿态,朝他飞扑过来之时,他嘴角的笑容甚至来不及再扯开一些。
“牧儿——”阴沉老儿脸容之上,还未成型的得意在刹那间支离破碎,仓皇惨白着脸荣自椅上踉跄站起,嘶声喊道。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有那么一瞬间,即便是望着被利剑洞穿的胸膛,即便是看着殷红的血那胸口破开的大洞内涌出,沿着剑身慢淌而过,袁牧仍然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他茫然地抬起眼,撞进云落骞冷峭孤锐,却又分明泛着笑意的眸子,瞅见那张苍白,甚至犹带血丝的薄唇,微微弯起,胜败、生死,就在这短短的顷刻间。长剑蓦地一抽,血箭喷出,在轰然倒地之时,袁牧终于知道,他,输了。
在那像将五脏六腑都搅碎的疼痛席卷而来之前,云落骞知道咒印反噬必然是难以承 受'TXT小说下载'的生不如死,却未曾料想,会厉害到这般地步。就连脑子里,也像有无数的钳子、剪子,在不停地凌迟他的神经。早已握不住手中的剑,砰地一声落了地,清脆铿锵的声响,他死命地咬着下唇,不肯吭上半句,双手抱头,他已经不再清晰的视线中,撞上老儿被恨意染红的双目,在意识清醒的间隙里,恍惚想着,至少……至少这老儿还是个爱儿子的父亲呵……
“云落骞,快躲开!快——”百里双双和百里追云久久回不过神来,仍然沉浸在不敢置信的茫然中,直到了此刻,仍然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直到瞧见云落骞身后,一道身影拔地而起,腾空俯冲而下,手中利剑阴光闪现,直朝云落骞的天灵盖刺去。百里双双脸色一白,堵了一早的喉咙像是乍然开了塞,那声尖嚷便是破喉而出。
恍惚间,听到那一声惊喊,已经疼到半跪在地面,佝偻着身子抽搐的云落骞睁开虚脱的双目,模糊的视线中,那携着剑光,满载恨意的身影在眼前渐渐放大,咒印反噬,他自然已无活路,又何必多此一举?不过……丧子之痛啊,是巴不得将他粉身碎骨的吧?又怎会忍得了当下?
“不——”百里双双撕心裂肺地狂吼,朝着那处奔去,从未觉得那不过数十步的距离竟是这般的远,远道触手难及。
电光火石间,一道轻飘的蓝练破空而来,卷住云落骞的腰身,将他一拉一放,下一瞬,袁通刺下的长剑落了空,云落骞已被送至数步开外之处,平安无恙。愤恨侧眸,狠瞪向坏事之人,长剑祭出,他甚至看不清那蓝练之后的人,那人急不可耐,竟无半分与他纠缠的意愿,不过短短几个错身,蓝练已将他手中长剑送入了自己的胸膛,一如之前他以咒印操控云落骞时,一无二致。血喷洒而出,重重倒地的老儿犹死睁着双眼瞪视着苍穹,死不瞑目。不甘心啊,怎能……甘心?
剧痛连同着焚烧似的烫热和浸雪的冰寒在周身交杂,煎熬,云落骞的意识渐渐地恍惚,沉入黑暗的前一刹那,模糊的视线中隐隐映出一道人影,浅碧衣裙,手挽蓝练,纤细轻尘,空灵淡静……浅羽……无声呢唤着那个名儿,犹带血迹的苍白嘴角,却悄无声息地弯起,欣悦而开怀……她来了……
“浅羽姐姐,云落骞……他怎么样了?”十万火急,当他们将已经陷入昏迷的云落骞送进客房时,凤浅羽就刷地一声扯开云落骞的衣襟,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百里双双脸色蓦地一白,凤浅羽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却是一言不发地死盯着云落骞的伤处,那脸色有些沉凝到让百里双双莫名的不安,挣扎了许久,她终于还是讷讷地开口问道。
“出去!”凤浅羽终于开了口,淡冷飘忽,甚至轻细得恍如叹息,“双双,马上出去,所有人都出去,立刻!”拔尖的嗓音,不复淡定,夹杂着仓皇与狂乱,吓得百里双双脸色一白再白,尽管心头不安,尽管有太多的疑问,她却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忙叫了下人退了出去,房门轻合上。凤浅羽静静望着床榻之上陷入昏迷的云落骞许久许久,嘴角牵起温柔但却坚定的笑容,低声喃喃道,“云,我会救你的,一定会……”
从白日到日落,再到此时的长夜正浓,万籁俱寂,百里双双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等了多久,那扇紧合的门,自始至终,从未开启。只是偶尔会有一道五彩的异光透过窗纸映射而出,她知道,那定然是浅羽姐姐现出了真身为云落骞疗伤,可是……这恰恰却让她更加的不安,更加的走不开,要浅羽姐姐现出真身为他疗伤,他到底……伤得有多重?会不会有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种种的不安与担虑一刻不停地煎熬扭绞着她的心,直到……“吱呀”一声,那扇紧合了几乎一日的房门,总算轻声开启,晕黄的烛火错落晕出,门内,浅碧衣衫的女子低垂臻首,不过一个剪影,仍美如谪仙。
“浅羽姐姐——”半咬着下唇,踌躇了许久,百里双双终究还是走上前去,讷讷唤道。“云落骞,他没事吧?”
“放心吧!没事了!我怎会让他有事呢?”抬首,回以淡淡一笑,雅致的眉,淡静的眸,疏淡的笑,凤浅羽还是百里双双记忆中浅羽姐姐的模样,“对不住,双双,刚才……我是太着急了。”
“我明白的,浅羽姐姐。”摇了摇头,百里双双有些淡淡的哀伤,再也回不去了,是吗?初见时的毫无芥蒂,这一路行来的亲如姐妹,终究是被她毁了。毁在那一夜她自私的遁逃中,毁在映画舍身为她,灰飞烟灭的顷刻间。“浅羽姐姐,映画的事……你……还怪我吗?”那是心上扎的一根刺,深入皮肉,一经触碰,便疼得厉害。
晕黄的烛火让凤浅羽低眉浅笑的模样,变得隐隐绰绰,让人瞧不真切,“那么,双双,你还怪自己么?还有……你对映画的心结,解开了么?”淡静空灵,那嗓音一如从前的每一次,用那般细如溪流,柔如山风的善解切入你的心扉,让你窒了言语,而后,无处可逃。
是啊!她在怪自己!有多少次午夜梦回,怨起那个自私怕死的自己,有多少个难以成眠的夜里,总是想起那个红衣妖娆的身影,明明从来未曾消除心底的那些不屑,那些怨怼,却仍然待她一如平常,甚至为了她,灰飞烟灭的映画。心结么?那个早该解开的心结,如今,又怎会还有存在的可能?
“双双,你……原谅浅羽姐姐吧!”凤浅羽淡淡笑言,在百里双双不解地抬眼看来之时,凤浅羽抬眼望向天空,不知何时,夜风里又飘舞起细碎的雪花,偶尔有一两片被吹落至浓密的眼睫,被体温融化,极慢地化为雪水,沿着眼角,蜿蜒淌下。“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