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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答得了,即便程宪舯阴郁着神色,已经恍然明白,自己是被人摆了一道,百口莫辩,只能哑巴吃黄连,吃下这个暗亏。只是,眸子深处,阴鸷冷笑,赫连阙这个毛头小子,看来,以往是他太过小看他了啊!
“掌门,白师妹被人劫走之事,诸位师兄弟都是难辞其咎,但一定会尽力补救。我现下就召集弟子,下山搜捕。”骆平通略一思索,偷觑了一眼程宪舯的脸色,而后,才道。
“现在,这个是最重要的吗?”赫连阙的嗓音又低冷了两分,蕴火却又莫名冰寒的眸子一一扫过几人,“堂堂郇山剑派,居然能让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号称除了蜃楼秘境之外,郇山守卫最为严密的护法院将人劫走,而且,还是在比以往增强了数倍不止的守卫之下,现在,难道还要我告诉你们,什么是当务之急吗?”
“请掌门下令各院休整。令弟子加强戒备,还有,完善郇山各处机关、封印、结界、及守卫。”杜彦白拱手,面无表情地道。
“诸位师兄都听清楚了?还不各自散去?”赫连阙略略扬高嗓音道。程宪舯几人脸色阴郁地对望了一眼,草草地一个拱手行礼之后,踏着略为不甘的步伐,出殿去了。杜彦白和易廷合随后跟上,后者眼眸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的喜悦,不管是谁救走了白师妹,总算……总算是没事了……
厚重的殿门合上,空旷的大殿内安静得仿佛没有一个人,高坐在主位之上的赫连阙怔怔地不知望着何处,许久之后,才茫然地低首望向手中的七星权杖。掌门呵,他是掌门。可是什么样的掌门,竟然需要以这样的手段来保护他向来敬之爱之的师姐,保护他那个为了郇山,劳心劳力二十余年的师姐?胸口,突然有什么翻涌上来,在恍惚反应过来之时,他才觉得浑身的真气不知何时竟不受控制地乱跑起来,双掌像是被火焰纹身一般的灼热,摊开来,掌心有隐约的红光若隐若现,这么一望去,赫连阙的脸色却在瞬间惊变起来,妖气……怎么会?
从头到尾,穿过一条丝(一)
“守卫比我离开的时候,又严密了些。”百里府对街的某处街角,有两双眼睛戒慎地打量着那两扇高耸的朱漆大门,半隐在斗笠下,线条好看的薄唇轻掀,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淡淡的隐忧。
“意料当中。”同样的斗笠之下传出的声音稍稍苍老一些,却轻松自在,听不出半分的忧心挂怀,听在云落骞耳里,直想皱眉,再附送一记白眼,他真的很想知道,他跟眼前这一位,到底谁才是百里家的人,那两扇朱漆大门禁锢的,是他的家人,还是眼前这位。“咦?小子,你在瞪我?”隔着斗笠都快被瞪得烧出两个洞来,那话尾挑起,带着轻松的调笑和兴味,他没有记错的话,他跟这姓云的小子没仇才是。
翻了翻白眼,这几日相处的经验告诉云落骞,无谓跟这个人讨论些无关紧要的琐碎之事,否则,他会没完没了纠缠上一整日。“现在怎么办?”
“不怎么办!那守卫明显是冲着我来的,看来,要回自己家门还没那么容易呢!不过,你我都知道,双双他们不会有事的!相反,他们比我们更不希望双双有什么事,现在,对于袁牧父子来说,要得到百里家的家业,最快,最名正言顺的方法,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与百里乘风有几许神似的唇儿上弯笑着,寻不得半丝在云落骞印象里,百里乘风的沉敛与粗犷,面前这个人除了长相之外,没有半分与百里乘风相似,却又在骨子里头镌刻着商人的奸诈与狡猾。
挑起眉,望向对街的百里府大门,云落骞的眉峰高高挑起,如果袁牧父子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的话,他能想到的,他们自然能想到,现在百里乘风昏迷不醒,百里悠然尚年幼,要得到整个百里家,还有什么方法,比娶了百里双双更快,更名正言顺呢?而如果是笨到无可救药的人,是不可能将涥南一霸的百里家逼至如斯境地的。
“走吧!反正也进不了家门,索性先去吃一顿好吃的,我跟你说,临海酒楼的香酥鸡,那可是涥南一绝……”
饭桶,这就是十成十的一饭桶,除了吃,其他的,于他而言,都不甚重要。既然百里家的人都不操心,他操什么心呢?云落骞对着自己叹息,转过身跟上那人的脚步。说实在了,赶了好几日的路,可没有机会好好祭祭他的五脏庙。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他而言,他也只是想帮一个朋友的忙而已。就当还上哪怕丁点儿的,他不愿意,却终究欠下的……债。
百里追云在百里家是个特殊的存在,十八岁的时候,就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放着百里府偌大的家业不管,自己做起了小生意,连卖货郎都做过,也不知道是他天份极高,还是运气极好,歪打正着地居然也让他闯出了名堂,竟靠他一己之力,在京兆腹地,为百里家开了十来间分铺,举凡酒楼、茶肆、客栈、当铺、银号……无所不有。然后,他大爷突然说玩腻了,转而去考功名,居然一次就考上,入了官场,做了京官,照样是玩儿得风生水起。再加上,他大爷跟大哥百里乘风不一样,就算是家里那些个古板的长辈们也左右不了他,比起总要顾忌当家身份,又尊重长辈的百里乘风,他在整个家族中,反而更能说上话。
云落骞受托一路去往京师寻他,谁知,方才出了临海郡,就听说百里家京兆府邸被烧,百里追云葬身火海的消息。又惊又疑之下,方才寻思着返回临海郡,却又苦恼着没了救兵,究竟该如何帮百里双双一家人逃吞困境的时候,就被一身乞丐样儿的百里追云拖拽着到了路边的树林。他自然心中不愿,却也不敢贸然出手,因为为了避开袁牧布下的众多耳目,小爷他……也扮成了乞丐。后来,他才知道,是百里双双为了让百里追云分辨敌友,交予他的那只香囊出卖了他。百里家掺了名贵的龙涎香,制成的特殊香包散发出的气味,让百里追云在观察他半晌之后,终于确认他是友非敌之后,才将他拖走……
那把据说,让百里追云葬身的大火自然是袁牧放的,既然连袁牧也对这百里追云忌惮颇多,那想来,他于袁牧是最大的绊脚石,对百里家来说,就是最大的救星。可惜,百里追云跟他预想的不一样,很,不一样……
就像现在,嘴里还含着满满的食物,以致整个腮帮子都已变形,手里还抓着烤得黄灿灿的香酥鸡腿,一边一只,那豪迈的吃法,那双眼放光的狂热,就算不再是乞丐的装扮,就算已经除去了遮面的斗笠,只怕也没有人将这饿死鬼投胎般的人跟富可敌国的百里家联系在一起。这一路上,不管是吃野味,还是啃干粮,这个人永远是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所以,云落骞早已习惯,就连叹息的力气也都没了。端起茶碗,慢条斯理地用茶盖拂开水面的茶叶,云落骞低首轻啜了一口手中极品的碧螺春。
对面,百里追云在不停满足口腹之欲的同时,不时抬眼打量着云落骞,应该说,这几日来,无时无刻,都是如此,云落骞早已被看到麻木,虽然某人犀利尖锐,却又莫名兴味的目光让他有些汗毛直立,但愿,百里双双这个二叔,不是断袖分桃才好。小爷他可不好这一口,何况是个饿死鬼投胎的大叔级人物?
这小子!倒还挺沉得住气的嘛!半掩眸子,适时掩去眼中升腾起的欣赏笑意,百里追云已经丢开手里的光骨头,豪迈地一抹油嘴,再咕噜噜将一碗茶尽数灌下,这才一边剔着牙,一边道,“你跟双双是什么关系?”
“朋友。”轩眉半挑,不动声色,云落骞一贯轻佻慵懒的笑意之后,却悄悄提高了警觉。
“只是朋友?”不知是好奇,还是遗憾,百里追云挤眉弄眼的模样,真的除了滑稽,找不到别的形容词。“知道袁牧父子为了百里家的产业有多么大费周章吧?你或许不清楚,如果娶了双双,那可是躺着吃上三辈子也不……”
“或许,袁牧娶了百里大小姐,你挺乐见其成?”挑眉笑道,云落骞眼光微寒,他家沧溟岛虽然不大,也够他躺着锦衣玉食直到死,如果百里大小姐急着招婿,那袁牧算是个好人选,毕竟于百里家的人而言,百里大小姐能嫁人的先决条件,也只是那一屋子用不完的黄金,而已。
百里追云咽住,呛咳了两声,不得不暗恼自己说错了话。低咳了两声,他转过头去,刚好望向敞开的窗户,下方的街道,眸色,陡然一亮,手一抬,指向街道某一处道,“你看,机会不是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