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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师叔伯到指星楼议事了。”
郇山令是郇山剑派有重大事件需要各主事者相商之时,所发出的密令。可是二师兄现在……赫连阙双眸骤睁,眼底,风狂雨骤,沉声问道,“所为何事?”
“说……说是白师叔下山之时,与人……与人苟且,败坏郇山清誉。”梁靖尧小心翼翼偷觑着赫连阙背影,而后吞吞吐吐地道。
从蒲团之上立起,长身玉立在空旷的大殿中央,赫连阙深敛双目,一手,握紧权杖,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挺直了背脊,站在指星楼大殿中央,周遭各式各样的目光紧锁着她,不管是善意的也好,恶意的也罢,忧心的也好,幸灾乐祸,甚至落井下石的也罢,白茉舞疏淡的神色却没有半分的变化,更似乎未对即将面临的审问,还有可能会有的厄运感到丝毫的忧心。
“师妹……你离山之后,有半年了无音讯,谁知会是这样的因由?你……可还有话说?”程宪舯稳坐在椅子上,信手转动着左手拇指之上的扳指,嘴角半掀,听着鲁虚谷一一将那丑闻道出,静看一出好戏。
白茉舞噙着嘲弄的淡笑,目光一一掠过众人,在程宪舯嘴角的笑痕之上,停顿得稍稍久些,而后,轻缓着摇了摇头,“无话……可说。”
那般平淡舒缓的语调,却分明是一颗巨石,投入湖心,掀起了浪花。大殿之内的氛围瞬时变得愈加诡谲。“师妹——”易廷合敛眉低唤一声,音调中满含不赞同。
坐于高位的赫连阙也深敛了眉峰,师姐不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么?这么一来,不是她自己承认了,然后,百口莫辩了么?她难道不知道,这事态发展下去,绝非如她所愿地离开郇山这么简单的!下意识地扣紧了椅子的扶手,赫连阙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着,面上却沉凝着,不动声色。
白茉舞自然不是不知,可是,在目光对上程宪舯看似不经意扫来的视线时,她的心,便是“咯噔”一沉,那眼眸深处,含着深刻的胁迫,她隐约明白,对方掌握的筹码绝不仅只这么简单,她将自己推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可是,她更清楚的是,程宪舯最终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小阙,是郇山高高在上的掌门之位。于是,她没得选择,在那双眼再度扫来之时,她清楚,她唯一的去路,只有,束手就擒。
程宪舯转动扳指的动作略略顿住,嘴角的笑痕俄顷间,愈显深刻,他的好师妹,虽然引以为傲的记忆出了差错,却仍然冰雪聪明,讨人喜爱得紧啊。
“这么说,师妹是承认了?”鲁虚谷眼底,一抹狂喜,一闪而没,整了整神色,沉声道。
白茉舞没有回应,兀自沉默着,背脊却始终挺得笔直笔直。
“既是如此,掌门——”鲁虚谷轻咳一声,转向赫连阙的方向,略一躬身,看似恭敬,实则语含胁迫地道,“白师妹已经承认了在山下之时,与人厮混,败坏郇山清誉,还请掌门……定夺!”
“定夺?你想要什么样的定夺?”蓦地拔身而起,易廷合心中担虑,已经再顾不得其他,便是促声反问道。
“自然是要请掌门责罚!”骆平通也跟着站起,淡笑声援,“这是掌门继位之后,第一次处理派中事务,还请千万慎重,公平服众得好。”
“其实很简单,这样的事,郇山并非没有先例,掌门只需比照办理就好!”程宪舯淡笑着自椅子上站起,转眸望向赫连阙,脸容温煦,像是好意给赫连阙建议,当然,后者可决计不可能认为他是好意。
“你是说……”那一厢,易廷合已经铁青了脸色,就连坐在椅子上,一直未置一词的杜彦白也微拧了一下眉心。只有白茉舞,像是早已料到一般,眉梢未动,不见焦虑与恐惧,仍然平缓疏淡。
“没错。蜃楼秘境。”程宪舯笑着公布答案,这一刻,就连坐于首位,原先还未料想到此处的赫连阙也是蓦然惊骇,“当年,叛出郇山的秦舒寒也是被关入秘境之中,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被驱逐出山。师妹倘若也能在进入秘境,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全身而退的话,便可安然下山,自此与郇山脱离关系。”
“你在说什么笑话?蜃楼秘境中处处机关猛兽,幻境重重,你根本是想师妹去送死。”易廷合一贯的沉稳已经全数崩塌,脸色铁青地低吼道。
“怎么能说是送死呢?不是有先例么?秦舒寒出来了,毫发无损。”程宪舯脸色一摊,满面无辜。
“这不一样!人人都知道,大师兄天纵奇才,那蜃楼秘境自然是为难不了他。可是,师妹不过是个女子,而且专攻之术也并非法术道法,那蜃楼秘境于她而言,根本就是龙潭虎穴,去之不得!”
“是啊!师妹的专攻之术……郇山剑派引以为傲的挽花仙是么?以记忆见长,过目不忘呢,是么?”程宪舯笑着,别有深意地淡瞥一眼白茉舞。
心,咯噔一沉,原来……他已经知道了。面上平静,白茉舞心中思绪已经百转千回,片刻之后,她蓦然开口道,“我去!”
大殿之内,倏地一静,而后,程宪舯蓦然笑了,转过身朝着赫连阙一拱手,道,“现下派中各置一词,白师妹也已表明自愿领罚,只是,还得掌门定夺,下令。”
是要逼他亲自下令将师姐关入那危机重重的蜃楼秘境么?郇山述百年来,能从秘境里出来的,也就只有鬼刃师祖和秦舒寒两人而已,师姐一旦进入秘境,必然是九死一生。可是,程宪舯却是胜券在握,没有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他根本毫无选择。握住七星权杖的右手已经沁出了一掌的冷汗,暗涌翻滚的双目对上白茉舞坚决而淡静的眸子,蓦然一痛,四目相对许久,他看清了她眼中的安抚与劝慰,心口被掐紧似的,紧缩着,疼到难以呼吸。似乎辗转已过了一生,他终于咬着牙,空茫的耳畔响起自己嘶哑而沉冷的嗓音,“下令,将白茉舞关入蜃楼秘境,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若能全身而退,允其脱离郇山,再不,相干。”他下令了,他居然真的下令将师姐关入那处险境,他真的……赫连阙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首位,魂魄却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一场不太真实的戏。
被两名弟子将手反押在身后,白茉舞却笑了,笑得安慰,却又遗憾。安慰着她的小阙似乎终于长大了,开始有个掌门样儿了,遗憾的却是她似乎终究来不及去为自己活上那一回,她不害怕,只是遗憾,遗憾着今生,或许,再无见到那双墨绿双瞳的一天……
“将人先押去护法院禁室。”白茉舞还未被押出大殿,程宪舯几人脸上窃笑还不及展开,便僵凝在唇瓣,淡冷无波的嗓音出自一直沉默的杜彦白之口。在程宪舯阴鸷的目光扫来之时,他却也只是自椅上站起,平静地回望,“二师兄忘了么?进入蜃楼秘境之前,需在护法院,禁闭三日,搜去身上所有法器、符咒,空手而入。”
程宪舯狠瞪着八风不动的杜彦白,脸色铁青,失算……
窄小的暗室,没有烛火,只在高墙一隅,辟开不过几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隐透进清冷的月光。白茉舞倚墙而坐,脑子却是全然的放空,什么都没法想,更是什么都不能想。想得越多,只会更加痛苦而已。她不害怕,但遗憾,只会越积越深,从她发现自己生病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原来,她舍不下的,还有很多很多。
室外,突然传来机关启动的锁链声,好一会儿后,厚实的铁门开启,一道身影逆光走了进来,被月光勾勒的光晕中,她看清来人的面容,微微一愕之后,却又了然。护法院的禁室自然不是任何人都能进的,可是如今,他已经是郇山的掌门了啊!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沉浸在黑暗中,默默凝视她许久,赫连阙终于是开了口,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压抑的沉怒和惊痛,白茉舞叹息,却是沉默着,无法回答。“你不是还要下山么?不是还要去找狼夜么?那你现在又算是什么?究竟为了什么,非要这样做?”非要将自己推入这万劫不复的生死绝境么?赫连阙再难隐忍地低吼出声,索要一个答案。
“小阙——”白茉舞轻声唤着,嗓音仍然平静疏淡,“你还不明白吗?二师兄他是有备而来的。不是冲着我,而是冲着你。只是,在对付你之前,他要先想办法挪开挡在你前面的我而已,知道吗?”
握紧了拳头,隐于暗夜之中的赫连阙没有吭上半句,颀长的身躯却在夜风里几不可察地轻颤着,是啊,为了他,还是为了他。
“小阙,就算不是今天,不是为了这件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