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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心,你冷静点儿!你冷静,你把回澜吓哭了!”脉苏脸色惊变,连忙迭声安抚她,却还是不自觉地闪躲着寸心的眸光,欲言又止。
“脉苏,你回答我!他……到底无情到什么地步?到底……到底把我父王和我哥怎么了?他们……他们到底怎么了?”软下音调,寸心轻摇着脉苏,仿佛耗尽了所有的气力,从前艳绝三界的脸容此时却惨白而无力,不安而绝望,眼神空洞仓皇地让人心头悲切。
脉苏不忍地别开眼,略一咬唇,之后,才低低道,“你父王……你父王自尽于重华殿,而梵夙……暂时还不知所踪……”
紧扯住脉苏衣袖的手,一松,寸心萎顿地跌回床面,哀绝地低喃道,“他终究还是做了!连我最亲的父王和哥哥,也不肯放过么?”
“不!不是我哥做的!你父王……你父王在我哥率兵抵达魔界之前,便已经自尽于重华殿,而我,是趁着我哥没有注意的时候,偷溜到素馨居取了这回心石。”脉苏却是连忙迭声解释道。
“有区别么?”寸心却是缓缓勾起一丝悲绝中带着淡淡凄惶的笑痕,“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这是一场噩梦,等到梦醒了,我们没有上来三十三重天,还是在相思湖畔的小屋里,笑语呢喃,耳畔温柔……可惜,如果这是梦,也是染满了血腥,再也醒转不来的梦……”
眼里有些发热,脉苏却是很快醒转过来,蓦地抬手一抹眼角,便是趋身上前促声道,“这些先别管了,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变了都好,重要的是,你现在就要离开他!”在寸心茫然转头看她时,她愈加坚决地握紧她的手,轻颔首道,“是的!就是现在!趁现在所有的兵力都放在追捕梵夙之时,我送你离开!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不然等到他抓到我哥,就会来对付我了么?”寸心苍白的面容上勾勒出嘲讽的笑意,散乱的眸光里甚至凝聚不起一丝成型的恨,或者说,到了如今,她仍不愿,不想去恨他。
“寸心!你清醒一下!我哥会不会对付你,我不知道,但是……但是他会不会保你,我也不知道!他变了,他不是我所熟悉的哥哥,不是你所熟悉的夫君了,他现在是破日神君,三十三重天上,掌管兵权,高高在上的破日神君,在破日神君的心里,没有妹妹,没有妻子,也没有女儿,有的……只是这神界的安危与荣辱,我们或许是寒朔的一切,却只是破日神君心上旁枝末节的花……他变了,不管这事实有多么的难以置信,我们……只能接受!我哥会对你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是我可以确定的是,待到你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我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你,甚至是……回澜。所以……在那之前,你必须离开!”脉苏强忍着泪,将寸心极力掩藏的伤口一寸寸撕开,有些事实,不管多么的难堪,都要去面对。寸心散乱的眸光灰暗下去,只有提到回澜,才有了一瞬的凝聚,“哪怕是为了回澜,你也必须离开!”寸心沉默,眸光却慢慢地安静下来,沉淀下来,脉苏松了一口气,知道说服了她,抓起一旁的外裳匆匆披上寸心的肩头,再回过身在殿内扫视了一转,便一把抓起桌上的妆镜,一个轻扣,将之变小,不由分说塞进寸心腰间的香囊里,再同时放进半枚的回心石,另外半块儿则用丝线串起,戴上襁褓中婴孩儿的颈项。“别的就不多带了,只是你身上,需有兵器傍身!更何况,你现在魔骨尽碎,更要小心行事!虹影你收在身上吧?至于照颜,我收在你香囊里,记住了,虹影和照颜都是法力强大的魔器,有它们傍身,总算可以安全一些,可是,万万不可离身,一旦离身,魔器的气息就再也不是回心石遮掩得住的了,到时,不但护不了你周全,反而会暴露了你们的行踪!”
“参见神君!”突然,殿外陡然传来守门神将的恭敬呼声,脉苏蓦地一僵,震惊不安地回头望向寸心,被她眼中乍然而起的复杂光亮敲得心头一颤,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脚步声有些急,一步步近了,孩子哭了一场,又沉沉睡过去了,殿内静寂到除了那一步步近了的脚步声外,甚至能清晰听到她们慌张的心跳声。光可鉴人的云石地面上映出长长的阴影,银衣盔甲,墨发束冠,长戟在手,乍一望去,是寒朔没错。可是,寸心的眼一亮,却是瞬间暗淡下去,而脉苏在愣了只一瞬之后,却是一个侧身挡在寸心面前,手一扬,利刃般的百花花瓣护住周身,冷道,“你是谁?”那一身虽然已经刻意收敛,但仍霸气到无法鄙视的气息,难道……
对方没有应声,低低嗤笑了两声,竟是让人有几分毛过悚然的阴狠,然后脉苏蓦地抬眼间,便瞧见那长戟化为一道光点,在瞳孔深处疾速地放大,“哥,不要伤脉苏!”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惊惶的叫喊,那近在咫尺的长戟停在离她咽喉不过一寸之处,扣住长戟的手修长好看,指节分明,在一阵烟雾中,慢慢地褪去银衣盔甲,墨发束冠的模样,面前的人,嘴角阴狠笑着,一头墨发在风里散乱飞舞,金银之色的魔魅之瞳中流转的,尽是浴血的杀伐之气,竟是魔界少主……梵夙……
泪泫戚戚,只教自心知(六)
有些奇怪呢!这是几乎所有来回巡视,还有守门的神将们在见到破日神君与司花神两兄妹一言不发,但行色匆匆地朝着天之界的方向走去时,共同的感觉。众所周知,自从神君的夫人被囚踏雪阁后,与神君的夫人,也就是魔界三公主亲如姐妹的司花神与兄长的关系就一路降至冰点,别说这样一路相携着走在一起,就连破日神君好不容易回三十三重天上一趟,两兄妹遇见了,司花神也是不假辞色,冷冷瞥上一眼转身便走还是好的,偶尔还会冷嘲热讽上几句,倒是破日神君也是一张冰山冷颜,不动如山就是了。所以,今日陡然见到这水火不容的两兄妹居然走在一起,怎能不让人感到惊奇?
身上一袭精绣百花裙,携着刻意染上的百花香,幻化成脉苏模样的寸心被兄长握住的手间,沁出涔涔冷汗,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的“包袱”,怀里的孩子正贴在她胸口睡得安详,自然不哭不闹,无声无息,这让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本,装成寒朔和脉苏的模样是要冒险的,可是,也只有寒朔和脉苏的身份最方便,可以轻易避开所有可能会有的盘问。深吸一口气,寸心告诉自己放松些,脉苏不是说寒朔自昨日下界搜寻哥之后,就没回来,而方才,哥扮成寒朔的模样在三十三重天上转了一圈儿,这些人倒也见怪不怪,只以为寒朔有事才回来了,这下,只要能安然走到天之界,就没问题了。何况,回心石的法力还足以覆盖一定范围,只要,她跟哥的距离不要超过两步。紧提着一颗在胸口怦怦乱跳的心,直到远远地瞧见了一泓清泉,那里是三十三重天上灵气聚集之地,九莲池,而再过去,就是天之界了。这个认知让寸心悄悄轻吐一口气息,一步步走过去,心间,却盈满了复杂的情衷。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一一闪现,她是历经了多少困境,放弃了多少才走到他身边,而如今……如今她正要离开他。猝然停下脚步,毫无预警。
“怎么了,寸心?”拉住妹妹的手一紧,扮成寒朔模样的梵夙骤然回过头来,锁眉急问。怔然抬眸,面前这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让寸心有了一瞬的恍惚,然后她慢慢回过头去,望着已经被远远抛在身后的重重宫殿,他的破日神殿不过就矮了无极殿数丈,同样是高高在上,俯瞰三界,他就在那里,而她呢……真的……要离开他么?“寸心,你到底在想什么?再不走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了!”妹妹回眸怔望的神态突然让梵夙有些不安,那一瞬间,不知为何,他竟忆及了那个不顾一切,也要嫁给寒朔的寸心,那眼里慢慢凝聚成形的坚定让他心头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便是不由分说紧了手中拉拽的力道,将她往天之界的方向拉去。
经历了碎骨之劫,生产之苦,此刻的寸心体弱气虚,便是硬生生被梵夙拖拽着走了好几步,才有些艰难地险险住下脚步,缓缓抬眼望向梵夙,因回心石的法力,而掩去金银之色的眸子,平稳而坚决,“哥,我不走……”夫妻本是一体,他在这里,她能走去哪里?低眉敛首,望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婴孩儿,眼里漫溢着心疼与不舍,还有愧疚,更有哀伤,在眼底,灰飞烟灭,寸心一咬牙,狠下心将婴孩儿递与梵夙,“哥,你带孩子走……”
梵夙没有伸手接过孩子,箍住寸心手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