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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点点丧失,这一刻,她突然痛恨起自己过于敏锐的直觉,她跟阙哥哥的时间,还剩多久?她的梦,还能做多久?
“这个……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女音沉吟着,淡淡回应,略显踌躇。
“你呢?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了,对于这个声音,回澜已经熟悉到了就像一个自幼伴在身边的故人,亲人,朋友,或者更为深刻的存在……她从未想过要问,可是……这一次,她问了,为了心间再难止住,漫溢而出的不安和惊惶……
“这个也一样,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女音略一停顿,而后,慢慢地淡去,最后隐于一声叹息,之后,无论回澜怎么叫,也再听不到那个声音。回澜瘫在地上,一阵风起,在初夏的晚上,她突然觉得冷地环抱住自己,却还是在那阵风里,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
弦音如梦,何处觅灵犀(三)
“浅羽……浅羽快些!都说阿娘生了个小妹妹……哈哈,这回,我终于是名副其实的哥哥了呢!”一阵金光闪耀,半空中振翅飞舞的五彩凤鸟在光晕中幻化成白净男孩儿的模样,自幼便是俊逸超凡的粉雕玉琢,惯穿的白衫,小脸儿上神采飞扬的,尽是兴奋。拉着身后,浅碧轻纱,一头青丝垂肩,发间一朵新开的凤凰鸢尾,妖娆清丽地绽放在鬓边,不过小小年纪,就沉静如水的女孩儿在漫山遍野的银叶金花中奔跑,灿烂的朝阳花映着女孩儿细腻如同白瓷的脸容上,浅淡的笑意,美丽如同山间朝雾,雨中落花,浑然天成。
顷刻间,他们已经奔过了半个山头,到了那座掩映在花海深处的华丽与雅致兼具的宫殿。只是,还来不及走近,就已察觉到了殿内过于沉肃凝重的氛围,与这栖凤山上,凤族又添新族人的喜事,格格不入。自幼便聪慧敏锐的姐弟俩对望一眼,孪生子与生俱来的默契让他们在不过一眼间,已经达成了共识,不约而同悄悄放轻了步伐,一步步挪到窗户下,竖耳倾听殿内的动静。
大殿内来来回回踱步,愁眉不展的两个老头子,正是这栖凤山上已经年逾千年的凤凰阙护法,鹫族的丰泗与猎族的岳泱,两个已然白眉花髯的老头在沉默良久之后,对视着长长叹息,片刻之后,那要沉稳上许多的丰泗像是已然思虑了良久,才沉吟着道,“既然是族内流传至今的传言,就不可不信!还得向阙主进言才是!”
“凤出二女,离朱必现。天地易变,浴火魂湮……这传言流传了几千年,也从未让人担忧过,这凤族自来人丁不旺,可是这一回……为何竟出了二女?”那岳泱像是极力忍住了到嘴的粗口,但唇上的长须还是在他呼气间,被高高吹起……
窗下的凤轻岚突然一个激灵,回过头,刚好对上凤浅羽惨白的脸容和空茫的眼神,如今的他们不过还是凡人的小孩儿模样,但却已经出生在这世上有三十余年了,三十年的时光足够他们对这座生养他们的栖凤山,对他们所属的这神秘的半神凤族,有了一定的了解,何况是将要继任凤凰阙阙主的凤轻岚?十年前起,阿爹就将他带在了身边,教他用眼睛看,用耳朵听,还有用心去分辨,用脑子去思考,怎么肩负起整个栖凤山的荣辱兴衰,关于那个凤出二女的传言……凤轻岚想着,突然也是白了脸,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掌心中凤浅羽泛凉的小手。他太清楚那个传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
“以阙主的性子,是断然不可能掐死那刚出生的凤女,以绝后患的。”岳泱才这么想着,便是越发的焦急,只差没有跳脚,额角却是愈见紧绷。
“如今已经不是掐不掐死刚出生的凤女的问题了!”丰泗却是冷凛着嗓音道,眼底,挣扎的神色很快便被冷漠与狠绝所覆盖,“凤出二女,离朱必现。但是,究竟是哪一个,谁能断定?这么想来,出生之时,便与异物一同降生的凰主儿,不是可能更大?”
“那……那你的意思是……”岳泱愣了愣,好半晌,才讷讷地询问,语不成详。
“为了整个凤凰阙的安危,这刚出生的凤女,包括……凰主儿浅羽,都不可再留。”丰泗几近无声地低喃着,嗓音却是冷凛如冰。
“看你们谁敢撵浅羽走?”凤轻岚却是再听不下去,一个疾步上前后,便是凛声道,手里,牢牢抓握着凤浅羽已经冷汗涔涔,冰冷得察觉不到一丝温度的手,澄亮的双目难得锐利地扫视过神色各异的两个老护法,“将整个凤凰阙的兴衰都系在两个凤女之上,分明就是无稽之谈,更何况,这与浅羽何干?浅羽已做了这凤凰阙的凰主儿三十余年,就算有关,你们也该责难后来的人才是,何必扯到浅羽身上?”从这一刹那起,方才所有的喜悦凝结成冰,隐逸而去,凤轻岚决定,他要讨厌那个刚刚降生的妹妹,即便是一母所出,也自有亲疏之别,这个世间,他与浅羽是自娘胎里便有的亲近,她便是另一个自己,这样的亲近,是连阿爹、阿娘也动摇不了的,更何况……是这后来的妹妹?
“凤主,这……事关重大,万万不可因情所惑啊……”丰泗与岳泱对望一眼后,才讷讷道,这年纪轻轻的凤主,与现任阙主太过相似,好在,生来缺了情根一缕,原以为不必再过担忧凤主继任之后,感情用事,却未料,这凤主与凰主儿自幼姐弟情深,以往未曾动念,如今想来,却已然是一大障碍。
“你们还记得我是凤主,真是太难得了。我以为,这凤凰阙几时起,已经是换丰泗护法的鹫族当家了……”凤轻岚轻哼一声,此言一出,丰泗的脸色果然稍稍变了,就连凤浅羽也深觉过分地暗暗扯了扯凤轻岚的衣袖,丰泗护法守卫凤凰阙的忠心,已逾千年,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轻岚这般说……可惜,凤轻岚此时正是怒在心头,不顾衣袖间的轻扯,依然故我。
“轻岚,阿爹有教过你这般对丰泗护法无礼么?”淡凛清越的嗓音中,带着淡却不容忽视地威仪响起,轻袍缓带的黑衣男子,俊朗的眉目间,与凤轻岚极为相似,只是,此番一贯如云烟般浅淡的眉梢眼角,却笼着淡淡的疲倦,信步间,已经走到殿上主位落座,丰泗、岳泱与凤家两姐弟都在沉敛间行礼,宽袖轻挥,男子的眼便是定在了倔强地别过小脸的凤轻岚身上,眉峰轻颦道,“轻岚,还不快些向丰泗护法赔礼?”
“轻岚……”凤浅羽扯了扯凤轻岚,让他服软,阿爹平日里脾气好,可是一旦惹火了,就有得轻岚受了,可惜,凤轻岚骨子里却没有服软的这条筋,便是扭过了头,死咬着唇,不置一词。凤浅羽沉吟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便是挣开被凤轻岚牢牢握住的手,转而面向丰泗,垂首,屈膝,敛衽,轻轻一福道,“丰泗护法见谅,轻岚年纪尚轻,方才所言不过意气用事,并无质疑护法之意,还请莫怪!浅羽代弟弟给您赔不是了!”
丰泗喉间一塞,沉吟片刻后,伸手将身长不过只及腰部的凤浅羽扶起,“凰主儿请起,老臣……知晓,更加不会怪罪凤主……只是,老臣心系这整个凤凰阙的安危,有些事……还请凰主儿见谅!”这凰主儿待人处事自有一番过人气度,他一向甚是喜爱,今日若非……真是可惜……轻瞥一眼凤浅羽,收回视线,丰泗转过身,在坐在主位的凤夕沉跟前,匍匐下跪,深伏在地道,“阙主,老臣深知此事于阙主岂止是为难二字,只是事关整个凤凰阙,还请阙主早作定夺。”
“怎么?方才说说不够,如今还要逼我阿爹撵浅羽不成?”此言一出,凤轻岚更是火大地呛声起来。
“放肆!你阿爹还活着,还没死呢,这凤凰阙还没轮到你当家!”凤夕沉沉下脸色,沉声喝道,而后,警告似的横了凤轻岚一眼,便自主位上站起,走至丰泗跟前,在几人震惊的脸色中,一抖袍摆,屈膝,匍匐,回跪……
“阿爹,你这是做什么?”凤轻岚脸色愕然地急吼道。
“还不住嘴?”凤浅羽拽紧他,在他耳畔轻喝了一声,以眼神稍稍安抚她,复又望向朝丰泗下跪的自家阿爹,喉头,登时苦涩蔓延……
“阙主,你这是做什么?老臣受不起啊,你快快请起!”丰泗被震动得脸色一变,慌忙与岳泱一道想要将凤夕沉扶起,却被后者轻轻挥开。
“夕沉成年礼后,继任阙主,三百余年,一直得丰泗与岳泱两位护法辅佐庇佑,二位对我凤族与整个凤凰阙的恩德,于夕沉而言,已是大如苍天,无以为报!夕沉深知,此事事关整个凤凰阙,不该感情用事。无奈……要夕沉手刃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