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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凑到我耳边,用低沉而冷静的声音说:“深吸气,安妮。”
我深吸一口气。
“现在,放松下来,慢慢地呼气。”
我慢慢呼着气。
“再来一次。”我终于又看清楚了周围的房间。
“好孩子。”他松开我的头发。
一切都好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他用枪顶着我往前走,我能感觉到那枪就压在我的脊柱上。他推着我走出前门,走下台阶,嘴里还小声哼着歌。
当我们朝他的面包车走去时,他在我耳朵边轻声说:
“放松点儿,安妮。只要你认真听我的话,那就没问题。别忘了,要保持微笑。”
我们离房子越来越远,我朝四周看了看——应该有人看到的——但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却没有一个人影。我之前从来没有注意到,这房子周围居然有这么多树,而两边相邻的房子也都是面朝不同的方向。
“我太高兴了,连太阳都为我们露脸了。这个天气最适合开车到处转转,你觉得呢?”
他手上拿着一把枪,却和我聊起了天气?
“安妮,我问了你一个问题。”
“是的。”
“什么是的,安妮?”
“是开车兜风的好天气。”我们就像两个靠在院子栏杆上聊天的邻居。我不断地想,光天化日之下,他怎么可以这样。我的天,这房子可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进来参观的,屋前的草坪上还竖着我的广告牌,任何一分钟,都可能有别的车子停下来。
我们走到面包车前面。
“把门打开,安妮。”我没有动。他把枪抵了抵我的后背。我打开了车门。
“现在上车。”枪抵得更紧了。我坐上车,他把车门关上。
他走开了,我不断地去拉门把手,去按自动门锁键,但车门好像是坏了。我用肩膀去撞门。快点开门啊,见鬼了!
他从车前面走过去。
我拼命去捶门、去按车窗按钮、去拉门锁,都没有用。他那边的车门开了,我转过身。他手上拿着一把遥控车锁。
他把遥控锁举起来,笑了笑。当他把车从车道上倒出去的时候,我看着房子变得越来越小,我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在车道尽头,他停下一秒钟,看路上有没有来车。我竖在草坪上的广告牌不见了。我看了看后车厢,居然在那里,还有两块我竖在马路尽头的广告牌。
我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不是偶然的。他一定是看到了广告,而且来这条街查探过了。
他选中了我。
“对了,你的房子卖得怎么样?”
挺好的,一直到他出现。
我能把车钥匙直接拔出来吗?或者,至少按下遥控钥匙上的解锁键,然后在他抓住我之前从车上跳下去?我慢慢地伸出左手,手要放低一点儿……
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勒住了我的锁骨。
“我在问你话呢,安妮。你平常不是这么没礼貌的吧。”
我盯着他。
“房子卖得怎么样?”
“嗯……看的人不多。”
“那我来的时候,你一定很高兴了!”
他朝我露出一个我原本觉得是那么真挚的微笑。他等着我回答,笑容开始慢慢消失,勒住我的手也越来越紧。
“是的,是的,有人来我就很高兴。”
他又露出微笑。他揉了揉用手勒住我肩膀的地方,然后捏住我的脸。
“你只需要放松下来,享受阳光就好了,你最近看起来压力很大呢。”他又去看前面的马路,一只手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放在我的大腿上。“你会喜欢那里的。”
“哪里?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开始哼起了歌。过了一会儿,他把车开上一条小路,停下来。我完全不知道身在何处。他把车熄了火,转过身,看着我微笑,就好像我们是在约会一样。
“没多久就到了。”
他走下车,从车前面绕过来,打开我这边的车门。我犹豫了一秒钟。他清了清嗓子,挑起眉毛。我走出车门。
他一只胳膊绕在我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枪,我们朝后车厢走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嗯,呼吸一下这里的空气吧。真是清新。”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是那种炎热夏日午后的宁静,让你可以听到两三米开外蜻蜓飞过的声音。我们走过车旁边一丛巨大的越橘树林,树上的果实几乎都已经成熟了。我开始用尽全力地喊叫、挣扎,但我没有办法逃走。他把手从我的肩膀上拿下来,抓住我的手臂,把我举了起来。我们还在走,但我已经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他把我放开,把枪塞到腰带上,打开后车厢。我转过身想跑,但他抓住我后脑勺的头发,把我转过来,让我面朝着他,又揪着我的头发,把我提了起来,我的脚尖快要离地了。我想踢他的腿,但他足足比我高了三十厘米,轻而易举就把我提开了。我痛得快要无法忍受。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空中踢着腿,用拳头去捶他的手臂。我用尽全力,大声尖叫。他用空闲的那只手扇了我一巴掌,说:“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我抓住那只把我提在空中的手,试着把自己的身体往上拉一点儿,好减轻头皮上的压力。
“我们再来试试。我会把你放开,你给我爬进后车厢,脸朝下躺好。”
他慢慢把手放下,我的脚终于碰到了地面。我又去踢他,但一只高跟鞋掉了,我一下失去平衡,朝后倒了下去。我的膝盖窝撞到面包车的保险杠,一屁股坐到了后车厢里。后车厢里铺着一张灰色的毯子。我坐在那里,看着他,浑身颤抖得厉害,牙齿磕得格格直响。他身后的阳光是那么耀眼,显得他的脸却很暗,光影勾勒出他的身形。
他用力在我肩膀上推了一下,把我压得仰面朝天,说:“翻过身去。”
“等一下……我们能谈谈吗?”他朝我微笑,仿佛我是一只正在啃他鞋带的小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你是想要钱吗?我们可以回去拿我的钱包,我可以告诉你我的银行卡密码,我户头上还有好几千块钱。我还有信用卡,透支额很高的。”他还是微笑着看着我。
“我们谈谈吧,我知道,我们一定能找到一个解决办法的。我可以……”
“我不需要你的钱,安妮。”他伸手去拿枪。“我不想开枪,但是……”
“别!”我用手挡住自己。“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要什么。是……是要和我上床吗?是吗?”
…文…“我让你做什么了?”
…人…“你……你让我翻过身去。”
…书…他抬起一边的眉毛。
…屋…“就这样?你就是想让我翻过身去?我翻过身了,你想怎么样?”
“我已经很有礼貌地跟你说过两次了。”他的手来回摸着那把枪。
我翻过了身。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已经哑了。见鬼。我必须保持冷静。“我们之前见过面吗?”
他站在我身后,一只手推着我的腰,把我按倒。
“如果我做了什么事得罪你,我很抱歉,大卫。我真的很抱歉。告诉我应该怎么补偿,好不好?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突然停下来,听着身后的动静。我能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我敢肯定他一定在做什么,在准备着什么。我等着手枪扳机扣动的声音。我的身体害怕得直发抖。这就是我的结局?我的人生就要结束在这辆面包车的后车厢了吗?我感觉到一根针扎进大腿。我往后缩了一下,试着伸手去抓针头,但腿上却像是有火在烧。
大夫,在我们结束这次疗程之前,为公平起见,我还要告诉你一些事,我们既然说了要开门见山、坦诚相对,我也一定会做到。当我说我情况很糟的时候,那就意味着真的很糟糕,是每天晚上都不得不睡在衣柜里的那种糟糕。
我刚回来的时候,住在妈妈家里,睡的是我以前的卧室。每天晚上,我都因为害怕而睡在衣柜里,早上再偷溜出来,不让其他人知道。现在,我住回了自己原来的房子,我觉得,自己可以控制所有的不确定因素了,这才好一点儿。但是,任何一处建筑,如果我不知道它的出口在哪儿,我是绝对不会踏进一步的。幸好,你的办公室是在一楼。如果高过了我可以跳窗逃跑的高度,那我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晚上……晚上是最烦的。我没办法和其他人一起过夜。我老是想,如果他们忘了锁门怎么办?如果他们留了一扇窗没关怎么办?如果说我现在还没疯,但要我和别人一起过夜的时候,每天晚上都逐个检查门窗,还要不让他们发现,那到了那个时候,我也一定疯了。
我刚回家的时候,还以为能找到和我有着相同经历、相同感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