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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那只狼,用轻柔的动作试探它的反应,那时候整条羊腿在它的狼吞虎咽下已所剩无几。它的反应只是抖动了一下耳朵和脖颈,似乎在说:“别打扰我,让我安静地吃完。”我不仅仅在重复我大姐的动作,还在重温一种心情,尽管这只狼和那条狗的遭遇来自不同的背景。
狼没有用敌意对待我的手.还似乎对这种抚摸的感觉很新奇。是啊,从小到大,谁用过充满深情的手将它抚摸?然后它很快就适应了,甚至闭上眼睛享受起来。
这时它身上的冰已经融化,我抽走它恋恋不舍的白骨,将全身透湿的它抱到篝火旁边,抱到既使它尽可能多地接触到热量又不致烧着的地方。我耐心地将它身体的一面烤干,然后又让它烤另一边。在此期间,我怀里的这只狼一直不停地舔我的鞋,恢复了活力的它在舔的同时还不停地摇着尾巴,后来它还试图舔我的脸,但被我礼貌地拒绝了——它的气味实在难闻。
我感到这真是一个极富诗意的夜晚。荒原,篝火,一只狼,一个人,他们惺惺相惜,距离那么近.他们和平共处,谁也不想伤害对方。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不,我想我应该明白。
我明白这是相互需要的结果:狼需要帮助,而我需要坚守人性。正是这种相互需要使我们都放弃厂“性本恶”,使我们之间与生俱来的敌意和防备的消除成了可能。
多年以前的那个荒原之夜的许多细节至今记忆犹新,包括我后来搂着狼渐渐进入梦乡,也包括扎西醒来后对我的愤怒:“你小子睡得舒服,差点被狼吃了知不知道?”
我说:“怎么可能?”
“不可能?我看到它的头拱在你怀里,就要咬你的乳房了……”
“请注意用词,我是男人。”
“男人就没有乳房吗?”
“哦——当然有,不过我喜欢叫它们胸肌。”
“管你是什么鸡!反正要不是我赶跑它,你小子就成一堆狼粪啦。那个该死的畜生,临走也不忘在老子腿上留个纪念,真是恶性不改!”
“这得怪你自己……”
“什么?我救了你你还怪我?”
“你不该把它看成一只狼的。你把它看成一只狼,它当然就是一只狼,当然要咬你了。它不仅要咬你,还恨不得吃了你呢。”
“你是不是在说胡话!”
我没发烧,更不是在说胡话。我想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一切,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知道他不会相信的。我还知道,很多人都不会相信的。
王霞·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