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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先筱也站起身来，牵过端木骞的手，再望向南宫梦，“妹妹好生休息，明儿个姐姐再来看你！”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南宫梦支起半个身子，目送帝后携手而去。
“皇后，我们多久没这样一道走走了？”出了清梦榭，端木骞也不上软轿，只和先筱牵着手缓缓而行，一干宫人和软轿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不敢干扰两人说话。
“皇上！”先筱突然红了眼睛。细细想来，自打端木骞登基之后，两人还从未这般牵手在皇宫里走过。
先筱从小就被父亲按未来皇后的标准调教，与端木骞也算青梅竹马，但两人之间虽是举案齐眉、谦和有礼，却始终没有浓烈的爱。
在端木骞看来，先筱是当年父王选定的王妃，先氏一族也是扶持自己成就登基大业的有功之臣，虽然和先筱之间平淡如水，但却永远不会动摇她皇后的地位。
而先筱对端木骞，何尝不爱？从五岁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这一生的命运都将与这个男人紧紧系在一起。他的进退，就是自己的一生。只是，这么多年来，两人之间交织了太多的权势斗争与家族利益，也交织了太多的算计，这份爱倒也显得淡了。
端木骞登基之后，朝臣不断选送美女为其充实后宫。先筱心里有妒，却不得不在人前装出一副大度端庄的样子。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为了先氏一族的权势，为了自己儿子的未来，这些年，先筱在暗中用了太多阳谋阴谋，端木骞不是不明白，因不涉及国之根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任她去做，但就此再无感情可言。
此刻，两人携手走着，一时心中感概万千。
“皇后，这些年，你辛苦了。”走到一僻静处，端木骞停下脚步，打量着身旁的先筱。记不清有多久没好好看过身旁的这个女人了。犹记得当年那个小女孩跟在自己身后叫着“阿骞哥哥”时的可爱，也记得大婚之日，自己掀起喜帕时看到的那张刚刚及笄的俏脸上一脸的娇羞。曾几何时，这张脸褪去了青涩和真诚，只留下威仪和气度。
“皇上，臣妾与你结发，从此便荣辱与共。臣妾从来没有觉得辛苦。”先筱略一低头，红红的双眼中冷不丁掉下泪来。真的不苦么？自己虽然享尽了荣华富贵，却再也没有得到过这个男人的真心。
一个女人，即使贵为皇后，母仪天下，却得不到自己男人的关心体贴，还要看着他对其他女人极尽宠爱，心里怎会不苦？可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自己就应该知道，当你选择了权势，自然就离爱越来越远。所以，男人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也是咎由自取，再苦也只能自己受着。
“筱儿，你的鬓角有白发了。”端木骞的手轻轻抚过先筱的发髻，微叹了一声，“为了这皇权，你付出的不比朕少，朕心里都清楚。这些年，朕给你的关心太少了！”
“皇上！”先筱再也忍不住，扑进端木骞怀里，泪如雨下。这一声筱儿，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听他唤过，如今再从他嘴里唤出，真真是百感交集、五味俱陈。可是，那一声“阿骞哥哥”，自己却堵在喉里，再也唤不出。
“朕明日亲征，恐怕很难平安回来了。如今这局势，朕即使有心，却也实在很难有回天之力。你跟着朕已近二十年，朕也没想到，到头来，却连你的周全都护不了。朕对不起你！”
“皇上……”先筱此时已经泣不成声，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明日朕的暗卫会将皇儿们带出宫去，朕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就算今后南林被彻底消灭，南林皇族不复存在，皇儿们也能衣食无忧，你不必担心。”
☆、第 122 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伤情送别（2007字）
“倒是你们，让朕放心不下。”端木骞说到这里，话音有些颤抖。“朕此次出征，会将南林所剩兵力全部调走，都城外的八万禁军也将一路前去。留守这皇宫的御林军只有五千人。若那月离大军攻来，皇宫肯定守不住。”
端木骞轻轻拍着先筱的后背，压低声音，“到那时，筱儿只管换上宫女的服装，逃出宫去。朕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皇上！”先筱哽咽着开了口，“臣妾是南林的皇后，臣妾不逃。臣妾是你的发妻，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生死必相随！皇上若是要走，臣妾绝不独活！”
“筱儿，听朕的话，好好活着。到时候，朕的暗卫自然会来寻你，有生之年，你还能看着我们的皇儿结婚生子，代替朕好好给他祝福。”端木骞此时也红了眼，“朕到现在才明白，其实做个平常人是多么的幸福。可惜，朕做不到了，但你和皇儿可以做到。”
“不，皇上，臣妾做不到。臣妾只想和你在一起。”
“筱儿，你必须做到。”端木骞的话里多了些严肃，“朕若不在了，朕的孩子们还需要你。为了这些孩子，你也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是，你一定要记住，不可与你的父兄联系，他们目标太大，一定会被那傲离王盯上。你若和他们联系，便会暴露自己，也可能招致杀生之祸。”
“皇上！”
此刻，帝后紧紧相拥，见者动容。虽然身后那些宫人都听不到皇上与皇后在说什么，但这一刻，空气中流动的都是真情，是悲痛。
是夜，端木骞在晴芳榭与先筱共用晚膳，后又去清梦榭看了南宫梦，方才去凌雨榭就寝。
次日，各宫的主子都早早起了床，收拾妥当，便赶往皇宫的城楼处为端木骞送行。南宫梦也在小兰的掺扶下赶了过来。众人皆在，唯独不见倾雨。皇子和公主们也都站在那里，巴巴地望着。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默默矗立在城楼上，看着一身戎装的端木骞骑着骏马带着数位大内高手和暗卫缓缓走出宫门。宫门外，群臣百官早已恭候在那里。一支御林军也在此等候，将要陪同端木骞一同去和城外八万禁军汇合。
端木骞向前走了约十步，突然勒住缰绳，回头望向城楼。城楼上的人不少已经泪眼婆娑，只用手捂着嘴巴，唯恐自己哭出声来。几个年幼的孩子更是流着泪喊道，“父王、父王！”场面实在让人难受。
先筱的双手死死地撑在城墙上，水雾早已漫过双眼，眼前一片模糊。她只是尽力地圆睁着眼睛，希望自己能把端木骞看得更清楚一点。手指死死地抓住墙上的青石，什么时候竟已掐断了指甲，流出血来，她都浑然不知。
南宫梦站在最角落的地方，无力地靠在墙角，看着身边哭成一片的女人和孩子，心情格外复杂。再抬头，望着端木骞转身望向众人不舍的双眼，南宫梦心里还是有些伤怀。
谁说这天下这皇权自古只是男人的战场？君不见这野心的争斗后面，白白牺牲的，往往都是柔弱的女子和无辜的孩子？想当年，自己沦为战事的牺牲品，被迫远嫁和亲。而今，端木骞的整个后宫都即将成为南林的陪葬品，自己又在这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想到这里，南宫梦只觉心口发疼，一口气堵在那里难受。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撑在城墙上，紧紧咬住下唇，生生忍住心疼。眼前这个即将出征的男人虽然不是自己心里的人，可是若没有他的庇护，自己在南林这五年不可能如此轻松。但他即将要迎战的却是自己的心上人，要面对的，是自己国家的大军。自己，该是怎样的立场？
南宫梦心海翻波，只觉头疼欲裂。再想想倾雨的苦，倾雨的泪，心里何其不忍。一声长叹，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
端木骞驻足片刻，毅然转身，暗哑着声音，对御林军喝了一声，“出发！”一扬马鞭，身下的骏马向前跑去。群臣纷纷跪下磕头，“皇上，珍重！”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端木骞和御林军的身影彻底消失，嫔妃们还傻傻地站在城楼上，痴痴地望着。
宫门外群臣缓缓站起身来，簇拥在丞相周围，不知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先筱的眼里已经恢复了清明，她转身拉过自己的儿子，说了一句，“各位皇子和公主，马上随本宫前往晴芳榭！”
一时间，众妃拉着自己的孩儿去到晴芳榭，先筱命人拿出连夜准备好的半新旧的粗布衣衫。这些孩子从小锦衣玉食，此刻见了这样的衣衫，不由得面露难色。
端坐在上方的先筱皱了皱眉，喝了一声，“都站过来罢！”
“是，母后！”七八个孩子慌忙离开自己的母妃，规规矩矩地在先筱面前站成一排。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寻常人家里的孩子，再没有这皇子和公主的身份。对外不能提父王、母后和母妃，更不能提到这皇宫，否则将会招来杀生之祸。你们可明白？”先筱望着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