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声瓮气,更像是那种搞笑剧里南方黑人说话的腔调。“——你打算冒险之前,最好回头瞧一下。”
埃蒂照办了。黛塔这会儿看着愈发显出一副邪恶相,她这蓬发垢面的模样可能比她本人的凶残更能给人恐怖的一击。她一直穿着枪侠把她从梅西公司掳来时的那身裙子,这会儿裙子已是破破烂烂,污秽不堪。她操起从枪侠皮袋里找到的那把刀子——他和罗兰用它割过藏毒品的胶带——把自己的裙子一划两半,扯来一块做临时枪套,鼓鼓囊囊地挂在她臀部两侧。磨损的枪柄一边一个翘在外头。
她的声音有点含混不清,因为牙齿正咬着绳子。一截新割的绳头露在她咧开的嘴边;绳子那头叼在她嘴巴另一边——绳子拴在他脖子上。这是一幅野蛮的食肉动物的恐怖形象——咧开的嘴巴叼着绳子——他看呆了,一脸恐惧地望着她,这一来她的嘴巴咧得更开了。
“你想在我摆弄你手的时候玩花样。”她瓮声瓮气地说,“我就用牙齿抽紧你,灰肉棒。这回我可不会松劲了,明白啦?”
他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
“好。没准可以让你多活一阵。”
“如果我活不了,”埃蒂哽着声音说,“你也别想再去梅西公司偷东西,再也别想去那儿找乐子了,黛塔。他会知道的,到头来谁都没戏。”
“闭嘴,”黛塔说……几乎是在哼哼唧唧。“你只有闭嘴。留着你那念头跟那家伙说吧。能让你尝尝的是再来一道绳套。”
6
你睡着那工夫我一直在忙乎,她这么说的,一阵恶心使他悚然惊觉,埃蒂这才明白她忙乎的是什么。这绳子做了三个连在一起可以扯动的活结,第一个趁他熟睡时套在他脖子上了。第二个把他的手捆到背后。这会儿她从旁边恶狠狠地推搡着他,要他把脚踝扳到屁股那儿。他明白这姿势意味着什么。她从裙子里伸出罗兰的一把左轮枪戳着埃蒂的太阳穴。
“你不这样做我就得那样做了,灰肉棒,”她还用那种哼哼唧唧的声音说话。“如果我一下手,你就死定了。我不妨往你脑袋上扬些沙子,用头发盖住你脑袋上的枪眼。他还以为你在睡大觉呐!”她又嘎嘎地笑了。
埃蒂把脚扳上来,她手疾眼快地用第三个绳套拴住他的脚踝。【电子书网】。。
“捆上,尽量捆得像草场上的牲畜一样。”
这形容真够绝的,埃蒂想。如果他嫌这姿势不舒服想把脚往下伸伸,势必把拴在脚踝上的绳子抽得更紧。这一来又把脚踝和手腕之间的绳子抽紧了,而后就抽紧了他手腕和脖子上的绳套……
她拖着他,生拉硬拽地朝海滩拖去。
“嗨,干嘛——”
他刚想往后挣扎一下,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抽紧了——包括呼吸。他只好尽量不去挣扎,由她拖着走(把脚弄上去,别忘了,屁眼,你想把脚放下就得把自己勒死),由她拖过粗粝不平的地面。一块尖利的石头划破他的脸颊,一股热乎乎的血流淌出来。她大口喘着粗气。层层卷起的浪花冲刷着岩石洞穴,这声音越来越响了。
要淹死我?甜蜜的基督啊,她想做的就是这个?
不是,当然不是。他想起,其实在拖过蜿蜒的潮汐线之前他就明白她想怎么着了,那阵子他的脸就像耙地似的耙过那片海草缠绕的地方,不用等他见到海盐渍烂的东西像溺毙的水手的手指一般冰凉,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想起亨利曾经有一次说过,有时他们会射中我们这帮人里边的一个,一个美国人,我是说——他们知道一个越南士兵是没用的,因为任何越南佬陷在丛林里我们都不会搭理的。除非是刚从国内来的新兵蛋子。他们会在他肚子上打个洞,让他哭天喊地地叫唤,这一来就得派人去救他。他们的救援行动一直折腾到那家伙死掉为止。你知道他们管那个人叫什么吗,埃蒂?
埃蒂摇摇头,被他说的这番情形吓得浑身发冷。
他们管他叫甜饵,亨利说过。一道甜品,用来引诱苍蝇,甚至能引来一头熊。
这就是黛塔的算计:用他来做甜饵。
她把他拖到潮汐线七英尺以下的地方,一句话不说就丢下他,让他面朝大海呆在那儿。枪侠从门道里看见时,潮水还没有涨上来淹没他——枪侠可能正是落潮时分看到他的,潮水再涨上来可能是六小时以后。远在那之前……
埃蒂眼睛朝上翻了翻,看见太阳把金色的光线洒向海面。这是几点呢?四点?差不多。太阳落山时大约七点。
他担心潮水上涨之前那漫长的夜幕。
天黑下来,那些螯虾们就会钻出水面;它们将询问着爬向海滩,而他被捆绑着无助地躺在那儿,它们会把他撕成碎片。
7
这段时间对埃蒂·迪恩来说简直没完没了。时间这概念本身成了一个笑柄。他甚至连恐惧也顾不上了——管它天黑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腿上一阵阵难熬的颤痛持续不断,到头来痛感令他发出了不可忍的尖叫。倘若他想放松一下肌肉,所有那些活结都将一下子抽紧,脖子上的绳套已经勒得他要死要活,他只能竭力把脚踝往上拉高,以减轻勒住脖子的那股劲儿,能让自己稍稍吸口气儿。他觉得自己可能挺不到晚上了。到那会儿他恐怕已经再也不能把腿往后提上去了。
第三章 罗兰得手
1
现在杰克·莫特知道枪侠在他身上。如果他是另外一个——比方说埃蒂·迪恩或奥黛塔·沃克——罗兰也许会跟他随便聊几句,以缓解他惊愕之下的困惑——那是必然,因为突然发现他的自我里粗鲁地挤入了一个搭乘者,而且这人的脑子还在驱动他的整个生命。
但莫特是个恶魔——没准比黛塔·沃克还要坏——枪侠压根儿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他能听到那男人的叫唤——你是谁?我这是怎么回事?——但罗兰根本不去理会他。枪侠现在集中考虑自己迫在眉睫的几桩事,他使用这男人时一点内疚也没有。叫唤变成了恐惧的嘶喊。枪侠还是不搭理他。
这男人的大脑凹槽仅让他当作地图册和百科全书的合成物来使用。莫特所有的信息都是罗兰需要的。他的计划是粗线条的,但粗线条通常会比缜密的思路更管用。当计划实施起来时,世间没有什么造物能比得上罗兰和莫特这样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了。
当你只是做一个粗略的计划时,就有很大的空间容你即兴发挥。一个稍纵即逝的征兆就能激发一个即兴的行动,这一直是罗兰的强项。
2
一同走进电梯的是一个肥胖男人,眼睛上架着玻璃镜片似的东西,就像五分钟前那个脑袋探进莫特办公室的秃头男人一样。(在埃蒂的世界里似乎许多人都戴这个,他的莫特百科全书把这玩意儿称作“眼镜”。)他瞄了一眼杰克·莫特拎着的手提箱,便对莫特说。
“去看多夫曼,杰克?”
枪侠什么也没说。
“如果你以为能说服他不要转租,我得告诉你那是浪费时间。”这胖男人说着,随即朝一个急步退后的同事眨一下眼睛。小厢室的门关上了,突然他们下降了。
他梳理着莫特的意识,不去理会他歇斯底里的抵拒,发现这种下降没事,并非失控。
“如果我这话说得不着边际,对不起,”胖男人说。枪侠想:这人也有点吃不消了。“你处理这种麻烦事儿比公司里任何人都拿手,我是这么想的。”
枪侠一声不吭。他只是等着走出这个下降的小棺材。
“我也是这么跟人说的,”胖男人还一个劲儿地唠叨着,“喏,昨天中午我还跟——”
杰克·莫特脑袋转了过来,从金丝眼镜后面瞪了他一眼,这会儿看来杰克那双蓝眼睛似乎都有点走形了。“闭嘴。”枪侠冷冷地说。
胖子马上变了脸色,冷不丁地朝后退了两步。他鼓鼓的臀部贴在后面的仿木护板上,这时移动着的小棺材突然停住。门打开了,枪侠“穿”着杰克·莫特这具皮囊像是穿了一身过于紧仄的套装,动作呆滞地走了出去,干脆没朝后边瞧一眼。胖男人手指按在电梯的开门按钮上,一直呆在里边,直到莫特从眼前消失。总这样绷着也该放松一下了,胖男人想,但这次恐怕非常严重。可能是崩溃了。
胖男人想道,得让杰克·莫特去某处休养地呆一阵才是,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枪侠对他这想法一点都不会奇怪。
3【电子书网】。。
穿过一个回音嗡嗡的厅室,他的“莫特百科全书”告诉他这叫大堂,通常而言,是这摩天大楼里的办公人员进进出出的通道,见到街上明亮的阳光(“莫特百科全书”说这条街有两个名字,一谓第六大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