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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度过了多少不眠之夜,寻求这个问题的完美答案,一个能说服这个杀手挽救霍利的答案。但到了真正要回答这个问题时,他意识到只有一个选择——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他从西装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霍利的照片。这是去年夏天在百慕大时他给她拍的,身穿红色泳衣的霍利在马蹄湾粉白色沙滩上对着相机挥手。他把照片放在她面前,希望她能直接与霍利有一种沟通,能超越与他的恩怨来帮助他的女儿。毕竟她还是个女人……
“我希望你能救她。”他说。
“她是谁?”
“我的女儿,霍利。”
玛利亚点点头,仔细地看着照片。她用铐着的右手拿起照片,左手似乎在摸着孩子与父亲相似的地方。“她的下巴很像你。”她笑着说,仿佛是在看一本家庭影集。玛利亚抬起了头,一瞬间他看到她眼睛里有一种柔弱的东西——一种渴望。
接下来她问了很多问题。
“你很爱她吗?”
他点点头,“很爱。”
“她知道你有多爱她吗?你有没有告诉她?”
“是的,她知道。”
“她知道你为救她所做的一切吗?她知不知道你到这儿来?”
“不,我没告诉她关于你的事。”
“她有什么病?”
“她得了脑癌。”
“她还有多少时间?比我的长吗?”
“我不知道。我希望如此。”
“你希望我来救她?”
“如果你能的话。”
“哦,我想我能的。”她靠在椅背上说。
真的?汤姆想。这让他感到意外。他没料到她会承认自己的能力,更没想到她如此自信。他又体验到昨天下飞机时的那种又沮丧又兴奋的感觉。但他保持不动声色。他提到做交易时,尽量用一种随意的,不是恳求的口吻。“我与州长谈过了。如果你真的救她我可以帮你将死刑减判。”
她笑得更得意了。“减到无期徒刑?一命换一命,是不是?”
他耸耸肩,“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
玛利亚似乎考虑了一会儿他提出的这个交易,目光从霍利的照片移到汤姆的脸上,然后又回到照片上,“你是不是认为霍利很不幸?”她最后问。
对这个问题他感到有点意外,但仍坚持如实相告的原则,“她这么小小年龄就得了脑癌,确实不幸。很不幸。”
“我不这么看,”玛利亚轻轻地说,在她看着照片研究霍利哪里与他相像时,他好像看见那张吓人的脸上有一种渴求的神色——几乎是一种羡慕。“我觉得她很幸运。她有爱她的父母……”
“但现在只有一个还活着。”汤姆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脱口说道。
玛利亚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从她出生的那天起,她就被需要,被珍爱。”
“确实如此,”汤姆竭力克制住感情,希望玛利亚能直接与霍利沟通,“但如果不救她,几个月以后,甚至可能几个星期以后她就会死去。而她完全是无辜的。”
听到这里玛利亚笑了笑,“卡特博士,没有人是完全无辜的。但是你希望我治好她的病?去阻止命运的安排,因为你认为这不公平?还因为你爱她?”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通情达理,甚至富有同情心。
他点点头。
她继续说下去,“作为回报你会治疗我的不治之症,避免我十一天后英年早逝?”
他再次点点头,尽量不露出任何表情,以免什么地方触怒她。
她看着他,头歪向一边,似乎在倾听什么,“即使你认为我不是无辜的,你也愿意这么做?”
“是的。”
她向前倾去,凑到他面前,他克制住自己想让开去的欲望。相反,他也向她靠过去,直到他们两人好像是一对在烛光晚餐时悄悄说知心话的情侣。他能闻到她皮肤上的焦油肥皂味和口里呼出的薄荷牙膏味。
“即使你认为我冷血地杀死了你的妻子?”她继续问道,她的嘴唇离他只有几英寸距离,“而且企图杀死你?”
“是的。”
“你愿意做这一切来挽救你女儿的生命?”
“是的,更多的事情也可以。你愿意救她吗?”
玛利亚顿了一会儿,脸上又露出了微笑。汤姆想从那微笑里看出点什么,寻找一丝宽宏大量的迹象。然而,她的笑容深不可测。玛利亚低头看了一会儿手铐,好像在研究自己的双手,仿佛它们是她身外的什么东西。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冷的不予理会的神色。
“不,卡特博士,我不愿意救你的女儿。这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第二十七章
一周以后 波士顿 天才所手术室
贾斯明·华盛顿坐在天才所手术室外等候室的一张蓝布装饰的椅子上。她一边挠着骨折的左臂上石膏下的皮肤,一边想自己以前肯定经受过更严重的疼痛,但却记不起是什么时候了。车祸中她的左侧锁骨和桡骨被撞断。整个身体左侧都青肿起来。当然她的车也开得太快了,不过开一辆跑车的目的就是速度快嘛。不过以前也从来没有人割断她车上的刹车线路。她只是感到很幸运,在交叉路口撞上的那辆货车是停着的,当时她把那辆货车推到人行道上时周围没有行人,真是谢天谢地。
是的,总的来说,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诺拉·卢茨的葬礼两天前在波士顿举行。而鲍勃·库克的遗体被空运回了加利福尼亚。想到他们的死,想到自己差点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她心里就发抖。想到隔壁房间将要发生的事,她意识到自己真的很走运。
上个星期,自从“传道士”拒绝接受汤姆为挽救霍利而提出的交易以后,发生了很多事。先是霍利的病情大大恶化了。即使鲍勃解开了为什么一些白鼠痊愈了而另一些没有的谜团,他也把答案带到了坟墓里。霍利最近两次发作以后,汤姆己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动手术,来缓解肿瘤对大脑的压迫。不管是汤姆,还是卡尔·兰伯特,都没有见过如此活跃的肿瘤。
贾斯明听见右边的弹簧门被推开,看到阿列克斯·卡特疲惫不堪地走进等候室。
汤姆的父亲看上去老多了,她觉得这是第一次发现他看起来真的像六十八岁。他神情茫然地扫视了一下这间屋子,看到她坐在咖啡机旁边,放松地笑了笑,朝她走来。
“她怎么样?他们开始了吗?”他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问道。
她摇摇头,“霍利还在病房里做准备,”贾斯明用那只好手的大拇指从肩膀上面往身后指了指,“这一个小时汤姆和卡尔·兰伯特一直在手术室做准备工作。应该很快就开始了。”
“对的,对的。”阿列克斯说着,放在腿上的两只手不停地交叉在一起,然后又放开。他看上去很害怕,贾斯明突然想起他以前曾经历过这样的事。看着自己的妻子忍受同一种疾病的折磨。
“卡尔·兰伯特是一位出色的外科医生,”她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你知道汤姆的技术有多高超。她是在最好的医生手上。”
老人掉转脸看着她,吃力地笑了一笑。但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来他知道这是一个结尾,或者至少是结尾的开始。贾斯明眨眨眼睛,竭力忍住突然要冒出来的泪水;要说原因,还是因为感到挫折和愤怒。他们经历了所有这一切,死去了这么多人,速拿计划和抢救霍利的真正机会最后还是被一个杀手破坏了。就是这个杀手,整个事情就是由她挑起的。四天后玛利亚就会被处决,但是这个消息对贾斯明一点安慰作用都没有。这似乎是个可悲的、愚蠢的浪费。
阿列克斯站起身来走到咖啡机旁,“你要喝点东西吗?”他问道,很显然他需要做点什么。
“是的,谢谢。脱咖啡因的黑咖啡,不加糖。”
双开式弹簧门又开了,他俩一齐猛然转过头来,以为会见到霍利从这儿经过。但进来的是杰克·尼科尔斯。这大个子不自在地摸着脸上的疤痕,好像拿不定主意他是否该来这儿,“只是想来看看事情怎么样。没法做事情,一直想着汤姆和霍利……”他停了下来。
“是的,我知道。”贾斯明说。
“咖啡?”阿列克斯仍站在咖啡机旁,问道。
杰克苦笑了一下,好像意思是说:“要是一杯咖啡能让一切变好起来该多棒啊。”
“谢谢,淡一点的,四块糖”。
阿列克斯刚要对他的选择评价几句,这时弹簧门又突然被推开,进来的是躺在轮床上的霍利。两名穿绿大褂的人护在两边。霍利仰卧在上面,剃光头发的脑袋固定在一副夹子里。“激光稍有失误,”贾斯明想起了汤姆谈到手术风险时说的话,“就会造成瘫痪,或者更糟。”但是她现在看到教女受惊的眼睛滴溜溜左右转动,她怀疑死亡是否真的更糟。是否真的有比眼前的事更糟的。
贾斯明和阿列克斯站起身,朝停在手术室门口的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