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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一呆,定定瞧着眼前人【炫】恍【书】然【网】间,竟觉得这一幕如斯熟悉,她望向那双琥珀的眸没有自己,一点儿影子也无,可……她却能瞧清那双眸平静下掩藏的滔天疯狂!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汹涌澎湃的感情!
然后,他的痛似乎也传给了她,甚至一点点蔓延开来,他的伤千百倍的疼在了她的身上……
“王爷。”真奇怪,有个声在心里说原来她已经是个如此出色的戏子了,可以在此情景下说的这般平淡无波,“我已遣人去通知莫公子了,可是妹妹走的突然总要叫人伺候梳洗下,才好见人的。”
祁恒逍回过头,眸中跳动的两簇火苗似乎在下一秒就可焚烧一切,何依却直直与他对视着,凌然无惧。
“好好伺候。”
分明是极轻的一句,拂过耳边樱红却觉得一阵阴冷,甚至不敢抬首去看那一对尊贵的夫妇暂时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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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蔚霖来者不善,本就流言蜚语别有居心,如今莫霏盈死了怕是司宇韩就此大做文章,不得不防。”
“偏生那位‘贵客’才来过一回,也不知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先下手为强,你看是否该先做些什么?”
独自说了许久,他却只定定坐着毫无反应,何依只觉得有一团阴火在幽幽烧着,自从听闻侧妃已死后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不安烦躁郁结,终于开始一点点击溃理智……
“莫霏盈死的蹊跷,这么突然,急症……谁知什么阴谋!”
话音落在耳边,自己先是一惊,这是怎么了……何依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么刻薄的,阴狠的,恶毒的样子真的是自己?
虽然自己不喜欢她那份若有若无的神似,虽然在意他对她的刮目相看,虽然怀疑她包藏祸心,虽然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可是……
曾经的何依即使手刃恶徒也问心无愧,风过染霜的面庞如何会如此恶毒如此不堪,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瞧不起了。
“她已经死了。”祁恒逍却听不出一星半点儿的生气,只是开口似乎疲惫不堪的很,那声沉如深渊幽鸣,淡如风过无痕,他问:“你……仍不称心如意么?”
何依闻言面色惨白了下去,身形一颤便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受不起他这一问,背却挺的笔直,“称心如意?”她咧开嘴却是笑了,“你认为我这都是为了自己,在称了我的心,如了我的意?”
“你是为了泰儿,你怕她知晓泰儿的秘密对泰儿不利。”祁恒逍定定望向何依,那双眸里却不见一丝神采,只有无限悲哀,“你是为了我,你怕她与那些女人一般为家族所用对我不利。可是,何依,扪心自问,难道……你真没有一丝半点不是为了自己么?”
何依一怔,努了努唇,却是说不出话来。
“我也知如今形势微妙,所以虽明知那夜是你设局,还是将她软禁殿内,不料……”
“祁恒逍。”何依深吸一口气,道:“你也扪心自问,你软禁她……”说到此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却显得愈发苍白凄楚,“难道不是为了保护她么?你怕她被人利用,虽然明知她非池中物,你唯恐她左右为难,虽然,呵,虽然她未必对你有一分在意。”
“别说了。”声有些沙哑,祁恒逍终是打断了何依,“她已经……已经去了,何必再多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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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樱红瞧着始终凝视着林素月的莫蔚霖,心中掠过一缕阴鹜,不过是假死罢了,只是假的而已,公子明明清楚不是么?!
可公子的眼神却仍旧那么专注!
“您是否要准备一下,好作迎接?”压低声。
“迎接?”莫蔚霖却不似往常那般谨慎,冷笑一声,道:“我妹妹嫁进王府才多久,中毒在先莫名软禁于后,如今更死的这么不明不白的,我倒是要讨教个明白!”
“讨教怎一个明白?”
祁恒逍缓步踱进,双眉倒竖不怒而威,难掩的疲色的眸深沉如海,扫向温润如玉的大家公子划过凛光,“莫公子,不妨直言。”
极轻的几个字却是威仪赫赫,皇族之威尽现。
当日莫府花园中便是为他这等深沉莫测威势所惧而软了腿,若不是那时自己的无能,素月她……思及此莫蔚霖面色愈发阴了几分,抬头,不许自己的视线有半点闪避,“王爷,小妹嫁入王府才不过短短数月却命丧黄泉!难道,王爷不该给堂上尚不知此事的双亲一个交代么?!”
“交代本王自是要给。”凌厉的双目再瞥见床上静静躺着的人时柔了下来,“只不过,这却不是莫公子需要操心的。”
“如何不需?!”莫蔚霖冷声道:“就算王爷尊贵无比,也不能否认我兄妹手足血脉相连。”
“兄妹手足……血脉相连?”祁恒逍声轻而淡却透出一丝讥讽来。
莫蔚霖微惊,疑惑不定,几乎要怀疑这位王爷知晓了什么,不会,若他早知莫府千金乃是李代桃僵,岂会放任至今!
“公子若真念及‘兄妹之情’实不该把她牵扯进来。”低沉仿若叹息,那琥珀的眸扫过他的光却傲然如视蝼蚁。
祁恒逍越过他走至榻边,上头躺着的人儿已梳洗过了,理顺了发丝贴着,干净的素色衣衫更显出几分柔弱来,他伸出手似想抚上她的脸颊,却被唤住。
“王爷!”莫蔚霖见状高声道:“小妹遗愿定望回归故里,还请王爷……”
“她已嫁进王府。”祁恒逍平淡的像在诉说最平常的事,回过头来却是利芒如剑,“她生是本王的人,死……也是王府的鬼。”说着手轻轻抚上脸颊,冰冷的触觉令他勾唇,“还想……去哪儿呢?”
莫蔚霖闻言眯起眼,不过早知这王爷霸道,倒也不算太过意外,道:“此事需知会双亲,请恕先行告退。”
望着扬长而去的背影,始终隐在后头的何依倒竖双眉,此人此时动不得,可不除之……
“让他去吧。”祁恒逍毫不在意的样子。
何依急切道:“小卒自无需多虑,你却该知这些日子来的蜚短流长,等的怕就是这么一个‘良机’。”
“良机?”祁恒逍觉得心下一阵冰寒,司宇韩已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竟还如此急着对付自己,自然,即使他不动手,自己也不会放过他就凭,就凭他竟敢害死了她……
“也不知他要的是什么,更多的宠信,还是本王手中的军权?”
“王爷!”何依高声。
“他能位及权臣,安然无恙这么些年,正是因为有本王在,怎么……就不明白呢?”
轻轻的嘲弄的语气令何依一怔,她望向双目不曾移开柔柔凝视着死去女子的人,忽而觉得这些年来,自己原来还是不曾了解他。
知道他的桀骜不驯,知道他的阴狠果断,知道他的文才武略,知道他的……似海深情。可却不了解,不了解生来便是王室的他所懂得的规则,不了解他近策远谋,不了解他在鲁莽随性后的深不可测……
也许,这些遥夕若在,一眼便可知就里了吧?
所以……
‘何依,你知道么?道不同,即使欣赏同一片风光,入眼的也是绿叶红花各不相同。’
曾如遥夕昔日所言,垂首何依遮掩去所有黯然,所以,她与他相伴五年却仍是咫尺天涯……
后生(上)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极轻极轻,当马车缓缓驶进宫门,极速驶过三道三尺宽的宫墙,坐在后头车内的女子启唇几乎不可闻的轻声念道,衣袂内白皙无暇的手缓缓握紧。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说庄严的宫殿敞开一扇扇殿门,迎接万国贺拜。’
‘哎……若真有这么一日……’
‘必定是天下已定,万民得安,我真想……早些看到这一日。’
握紧的手几乎掐出血来,可惜当日念这句诗的人费尽心血耗尽心力,却是为人作嫁,她以为的良人负心薄幸,被奸邪小人挑弄几句,便怀疑同生共死的发妻,害她命丧云台之下。如今,天下太平,万民安乐,百废俱新又怎样呢?
她再也看不到这一幕了,再也……
“臣妾恭迎陛下。”
出神间马车早已停下,有人开门将她搀了下来,日华正炽,眼眸微痛忍不住抬首微微挡了挡,晃过神却觉光咻然暗了不再刺人。抬头,只见明黄的锦缎上绣着飞腾神龙,赫然是黄罗伞撑在上头。
“没事吧?”沉厚的声响在耳边,平淡的几乎没有情绪,正因如此当那双褐眸泄露出点点关心时格外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