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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独自一人于这寂寥人世茫然独行,那满目苍凉略微回忆起来便是腕骨啮心之痛,哪里,哪里还堪再来一回!?
只是泰儿却如何是好?莫说泰儿是素月的骨肉,他更早将他做亲生一般,若是他随她撒手人寰,又怎忍心留泰儿一人在这炎凉人世?所以,他还是无法与她同行么?思及此,祁恒逍只觉铺天盖地的绝望霎时涌来,若能与她相随生死又有何惧,可若是又要独留在没有她的人世间,却更胜修罗地狱十倍!
“没事的。”林素月望向祁恒逍,那双琥珀的眸此刻满是寒冽,仿若绝径寒山,而那寒冽之后隐着的哀痛与恐慌叫她的心也跟着一痛,“我没事,你答应我定会无事回来,我……我也必然不会有事的。”
秋夜风寒,瑟瑟而过。
狠狠点头,祁恒逍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挡去所有的寒凉。
只要在一起,便无所畏惧。
林素月缓缓勾唇,这一句她曾以为只有无知少女才会如斯天真轻信,可是,此时此刻哪怕不知晓这毒是否可解,在他的怀中她却有种难以叙说的心安。
有他在,有泰儿要自己照看,她又怎会有事?
只是,现在她稍稍有点累,所以,想阖上眼歇一会,只要一会儿,就好……
“素月?”见她缓缓阖上眼,祁恒逍不觉心惊,轻轻晃了晃她,谁知竟是已然昏死了过去,虽明知这毒并非见血封喉,但那人呼吸这般微弱,仿佛就要这样永远地沉睡在自己怀中再也不醒。
祁恒逍只觉所有的思绪刹那抽空,满脑满心唯有极致的恐惧,“素月!!!”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就要结尾了 飘过 于素 下一章 最多下两章 就彻底结尾了啊啊啊啊 心情太复杂了……话说某弦是亲妈的说……话说 打滚求花花……
缘灭
“遥夕……”
“遥夕,不要再一次……”
是谁?冥冥中是谁在唤她?
那声,似曾相识,她想应是听错了,却不自觉的忆起那久远的过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遥夕,你说花开一季不可逆,我却偏让桃花违季而放!事在人为,端看人心何如,人力可尽!相信我,遥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纵使沧海桑田不变今日之心,海枯石烂不违今日之誓!’
‘朕只是要你实话实说供出那些罪臣,你放心,朕……我我决不为难你……哼,不是朕容不得人,是你们心生妄念,罪证确凿你不容狡辩!’
‘供出罪臣?你是要我献上曾与自己出生入死的亲友兄弟来做你千秋江山的祭品!’
‘祁恒煦,你我缘尽了……’
前世誓言恩怨,终于越来越轻远消散耳际,过往种种皆如云台之下那云雾般一点点幻灭……
“靖池毓……这么多日子了,你真无能!”
“……祁恒逍,你别蛮不讲理!”
“本王便是蛮不讲理,你待如何?!”
真是,林素月想,真是野蛮地不讲半点理,池毓他又岂会不想早些治好自己呢?
“林素月你敢不醒试试?!”
“你……你若敢不醒,你若敢再一次逃走,本王……本王就……本王就和你一起逃走!”气喘吁吁,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却只喊出了那么一句叫人啼笑皆非的话。
只是即使在梦中,她仍听得有些心酸……白色云烟茫茫间,一个俊朗刚毅的身影一点点走近,那神情似焦虑似蛮横,隐隐约约似乎有些孩子般执拗,却更执拗到深情不悔叫人不自觉意柔心动。
“你说要替母妃照顾我的,你是骗子,我……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泰儿!
林素月想开口唤他,想告诉他,她永远不会再丢下他不管,可偏偏那嗓子似被什么卡住一般发不出声来,正自焦急中,只听祁恒逍唤了声:“泰儿!”紧接着却是急促的脚步声。
只觉冷汗汗一阵阵冒了出来,忐忑难安间忽而有人用极为柔软的帕子擦拭这自己的额头,那动作却比丝帕愈发柔上几分。
是谁?
林素月正自疑惑,那人的动作却忽而一顿,带着不易察觉地颤抖的手指缓缓触上自己脸颊,轻轻摩挲……
这世上有一个人,只需手地触感便知他的身份。林素月浑身一颤,说不清是惊是骇,只觉血气上涌,竟是骤然睁开了眼来。
见那双凤眸缓缓睁开,天耀帝先是蓦然一僵收回手去,紧接着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道:“你觉得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言罢却不待她答,立时招了恭候在外的御医入内。
就在林素月半梦半醒时,御医已然小心翼翼诊了脉恭谨道:“陛下,侧妃娘娘的脉息已归于平和,只是那北狄之毒实在诡秘不知是否尽解,臣……”
“行了。”天耀帝不听也知接着定是一堆冠冕堂皇之语,抬手止了他的话,手指轻轻挥了挥,御医连忙知趣告退。
天耀帝却是径自走到一旁的案几上倒了杯茶,顿了顿,又随手洒了,命内侍换了被清水来,这次转过身,走至榻旁,递了上去道:“你的毒不知清了不曾,还是喝清水为好。”
林素月接过茶,低头饮了一口,趁机理了理思绪,只是她连自个儿昏迷的多久也不曾知晓,又哪里能猜出如今到底怎样了,她终究不过一介凡人。再瞧天耀帝,不过一瞬,脸上所有神色皆已敛去,徒留下一抹温和的神情,便如这入口的水一般,不烫不凉温温的,却偏偏少了滋味。
“陛下,未知妾身睡了多久,此处是?”终是无法,林素月润了润喉开口道。
“你睡了已快半月,秋狩也已然过了。”天耀帝淡淡道:“此处是皇宫,北狄的毒并非泛泛,终究是宫里药材齐备些。”
秋狩已过?这儿是……宫内?!
饶是已有了些准备,林素月也不免一惊,那么那事儿后来究竟如何了?四番国可曾得了教训赫漠如何处置?还有他……
“陛下,王爷他……”
林素月忍不住开口提及祁恒逍,只是才开了个头,便见天耀帝拉平了唇角,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此刻那一双褐眸深沉的厉害,墨非墨,金非金,那里头流转的怒色竟几乎有些掩不住了。他这明显是极为不悦,却又不似发怒,倒似在隐忍压抑着什么,这情形委实少有,便是过往那么些年中她也几乎不曾见到过。此刻见他这副神情,林素月不由敛了声,沉默不语起来。
反倒是天耀帝少顷,忽又松了眉头,现出几分无奈的模样道:“逍弟他方才还一直在此陪你……”他言及此顿了顿,似乎极不愿继续说下去,却终道:“只是泰儿适才哭了,他放心不下,这才跟去看看。”
林素月适才一睁眼不曾见到祁恒逍,可谓三分惊三分忧总三分失望,此刻听天耀帝如此说,心中却蓦地又酸又涩起来,暗道他竟为自己至此!林素月心中明白,她昏迷不醒生死未卜最心焦的莫过于祁恒逍,只怕是钢刀架脖也不愿离开半步的,不过是因为知晓自己最放心不下的终究是泰儿,所以才……
思及此,不经意抬眸望了眼天耀帝,却见他在方才说完这番话后便背过了身去,可只那个背影也是尊不可及。林素月【炫】恍【书】然【网】而悟,他与她都太过高傲,当携手共进时自然是春风得意心心相印,可一旦走至岔道却是难以同路。
可共度一生所需要的不是相见那一瞬砰然心动,不是相知那一时文才武略处处相和,不是相许那一刻刀山火海无所畏惧,甚至不是简单的心意相通,而是将对方的心意当做自己的心意,将对方的心愿权作自己的心愿……
只愿君心似我心,我心自与君心同。
“朕……”天耀帝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是难得局促起来,反复再三,抬起眼却撞入那双凤眸中,温润如玉水光动人却是平静无波地望着自己,那目光太过平静,那眸色淡薄似秋云。
在那一刻,天耀帝几乎压抑不住心中一股恶毒之气,想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打破那份平静,即使恨也好,厌恶也罢,只要不淡漠的仿佛从来无关,只求那眸底能起波澜!有个极小的声,声声催促他‘你为国忧,谁为你忧?何必管那么许多,那人就在面前,伸手可及!’
伸手可及,伸手可及……
天耀帝甚至觉得自己的手也不听使唤蠢蠢欲动起来,只是……云台那一幕太过凄绝,那转眼而逝的一抹红,自千屻峭壁起便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
‘皇兄,已然五年了,她……她能再世为人一次,却未必有第二次了,何况这些年,皇兄你不是也过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