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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我再考虑一下吧。”
临离开导师办公室的时候,我掂量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老师,能告诉我……那人是谁么?”
学钢琴的一共就两个班,经常是在一起上课,所以大多数都已经混了个脸熟。
“问那么多干什么,”导师摆了摆手,看样子是让我出去,“又改变不了什么了。”
走出音乐楼,耳边是阵阵丝竹声悦耳,抬头是圆拱形围起的一大片湛蓝天空,黑色的飞鸟飞过,不留下一点痕迹。
我抬头看了一会儿天空,低下头来向前走。
抬头看天总是不切实际的,还是要低下头来踏踏实实走路。
…………
我本来想到晚上在碧海云天才能见到方唯一,但是没想到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他就给我打来了电话,第一次打的时候我正在学校门口的ATM机取钱,手机放在包里没有听见,所以他打第二通电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已经不耐烦了,报了一个地址让我现在打车过去。
我在招手打车的时候手哆嗦了一下,在出租车内,从后视镜看见自己的脸色有点苍白了。
我深呼吸了两口气,真的好像是壮士扼腕一样,不过始终不能做到视死如归。
方唯一告诉我的这个地址起初我没有注意,但是等到我从车窗向外看,都已经没有了高楼大厦林立,已经过度成了独门小院的城乡结合部,忽然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就问司机:“师傅,那地儿挺远的?”
司机说:“算是开发区了,不过那边富人区,别墅和私人会所挺多的。”
我一听心里面就开始打退堂鼓了,想了想,对司机说:“麻烦师傅,能不能原路返回?”
司机貌似挺不理解的,但是还是说:“行啊,还回A大?”
我点了点头。
但是,就在司机正在找下一个路口掉头的时候,后面直接冲过来一辆黑色的私家车,跟不要命似的开,超车漂移打横停在出租车车头前面不过三米的地方,要不是出租车司机紧急刹车,指不定就已经撞上了,我吓得攥紧了安全带。
出租车司机师傅已经把头探出去开始骂了,不过看到那车前的标志,底气就开始弱了。
出租车撞上几千万的豪车,恐怕倾家荡产外加上一条贱命都赔不起了。
我看着黝黑的车窗玻璃,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就拽了司机师傅的衣袖一下:“师傅能不能快点?我赶时间。”
不过,没等我话音落下,前面私家车里就走下了一个人。
我闭了闭眼睛,意识到我要完了。
出租车司机正要才油门,猛的踩了刹车,骂了一声“真有不怕死的”。
我睁开眼睛,方唯一正好走到车头,绕过来到副驾敲了敲我这边的车窗:“还要我请你下来?”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刚才出校门的时候,方唯一就已经看见我了,或许只是不经意地看见,但是却实实在在是在出租车后面跟了一路。
我付了出租车车费,跟着方唯一走到他的车边。
车里还坐着一个女人,黑色的头发贴在头上一团糟,一边的头发好像用烟燎了,烧到了齐耳的地方,缺了一大块头发,上衣的裙子被扯开,露出半个肩膀在外面,像是正在抽泣,又不敢哭出来声音,肩膀猛烈颤抖。
方唯一掰着这个女人的下巴,拍了拍她的脸蛋,笑着说:“别怕了,啊,这次有人替你了,你好好看个热闹就成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手心里已经冒冷汗了。
方唯一开车一直开到盘山公路上,在半山腰,车停下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在路边聚集了不少人,天色有点暗了,有人从路灯上扯下来电线,在路边放了一个巨型的探照灯,我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正巧啪的一下打开,白而亮的强光忽然而至,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忽然,我就被一下子钳制住胳膊,向前猛的一拉,一下子撞在车门上,脊背被撞得生疼。
一片白色的光亮中,方唯一的脸忽然在我眼前放大,然后他掐住我的下巴:“待会儿有一个游戏,你要不要陪我玩儿玩儿?”
听着方唯一的这个问句,我忽然觉得好笑,就和上午在导师办公室,导师问我要不要换一个曲子参赛的时候一样,明明我根本就没得选择,还要问的这样冠冕堂皇,我有可以选择的权利么?
如果真的有选择的权利,我宁愿没有被生下来过。
想到这儿我忽然有点愣神了,如果没有生下来过,没有在这世间走一遭,那不会遭受到这种感觉苦痛,也不会有……那些温馨的回忆。
我猛的甩头,咬起牙关,对自己说:要什么温馨的回忆?难道靠着回忆我就能活一辈子么?死心吧,杜佳茵!
前面的几个人,我看过去有觉得面熟的人,也有陌生的脸,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是有钱人,私生活无聊到需要出来随时玩玩游戏打个赌。
我感到有一双眼睛上上下下一直锁定在我身上,就逆着这视线看回去,这男人长得倒是出类拔萃,至于是不是绣花枕头衣冠禽兽,那就不清楚了。
方唯一对上那人的视线,一把扯了我的腰往前一拽:“梁六少,这次来玩儿个大点的?”
后者只是笑了笑:“可不敢和方大少赌,我就是挺奇怪的,你身边这妞儿怎么没见过?”
方唯一一笑:“是不是觉得新鲜?这妞儿命硬,今天我赌三米之内。”
众人一听三米之内,都纷纷惊讶的议论开了,有一个直接就把跑车钥匙给押上了:“方大少,您这次可是要押大的了?”
方唯一掰过我的脸:“好,我出双倍。”
有一个人好心提醒:“方大少,您的最好记录是五米。”
另外一个人说:“是啊,那个姑娘不是吓晕过去了么。”
其实就在这个时候,我还不明白,这个三米之内到底是什么游戏。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死亡游戏。
方唯一让我站在盘山公路的拐口出不过一百米,拍了拍我的脸蛋:“如果你这次能让我赢了这一局,我给你二十万。”
二十万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或许真的不算是什么,但是对我来说,是一笔天价巨款。
方唯一还提出了一个更加有诱惑力的条件:“你不是怕我么?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我笑了笑:“我可以不玩儿么?”
方唯一摇头:“不可以。”
我也就是那么说说而已。
这个游戏,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站在山路拐口,玩游戏的人开着跑车从三百米外开过来,漂移过弯,急速行驶不减速的跑车在快要撞到人的时候紧急刹车,看跑车距离人有多远。
我听了这个游戏规则,心里一寒,这真的是拿命在赌。
我不想承认我的命到头来只值区区的二十万,但是我还能卖到更高的价钱么?
探照灯的灯光弱了一些,照在盘山公路中间,好像是横亘了一道鸿沟。
我站在原地,听着远处传来的人声和车声,脑子里混乱成一片,手心里冷冷的全都是汗,忍不住开始牙齿打颤。
我不想承认我是怕了,我只是因为穿的薄了,冻得了。
旁边有不少人就搂着女伴,冷眼当一个旁观者。
在百米之外,车辆的轮胎漂移的时候剧烈摩擦地面的响声破空传来,我睁开眼睛,前面亮闪闪的车灯晃了眼。
在车灯刺眼的情况下,我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一句话:“你来到这个世界上,要么轰轰烈烈地活,要么安安逸逸地死。你想要活还是死?”
这句话是谁问我的?
我又是怎么回答的?
是了,在那个月明星稀的冬夜,我重重地点头,看着陆景重黝黑的眼睛,好像在发誓一样,咬着牙说出一个字:“活。”
我没有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时间,转身就向旁边跑过去,扑倒在路边的青草地上的同时,身后跑车刷的开过,没有丝毫减速,然后一声轮胎剧烈摩擦地面的声音戛然而止,车稳稳地停了下来。
我可以预见,如果我现在仍然在原地站着,这个时候恐怕就要被撞飞出去了,血肉模糊。
我看见方唯一甩了车门从车上走下来,他一把把我从地上扯起来,掐着我的脖子:“你胆子真是不小啊?”
在方唯一的手缩紧之前,我抢先说了一句话:“我胆子小,方先生,我这人惜命。”
所以,十分惜命的我又差一点被方唯一掐了个半死。
特别是我这一次感觉到方唯一手臂缩紧,还用双手去掰方唯一卡在我脖子的手掌,这种动作在大庭广众之下,简直就是彻底激怒方唯一的导火索。
我也是脑子坏掉了,只要是稍微想一想,就知道方唯一现在已经是在人里输了赌注丢掉了面子,现在我又当众违抗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