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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多少银子,咱可怎么还礼才好?”
“让爹拿去集市上卖了就是”荷花漫不经心地说,“咱家使不到那么金贵的料子和物件,穿着下田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方氏伸手虚虚地拍了她一下嗔道:“成天介就知道胡说,以后遇见齐夫人,人家问你那料子咋还没做衣裳,难不成说卖了换钱了?”
“她巴不得一辈子都不再看见我吧?”荷花轻声嘀咕着。
方氏见她今天奇奇怪怪的样子,还以为当真是被吓得惊了魂儿,急忙取了那宁神的药灌了下去。
荷花好容易把那个又圆又黏的蜜丸咽下去,就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不多时就觉得困倦异常,在方氏的怀里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几日,方氏都拘着荷花不让她出去,直等她后脖子的印子消了,又见她欢蹦乱跳的没什么事儿了,这才松口许她出屋。
吃过中饭荷花就赶紧往山上跑,上回农书讲到如何堆肥还没说完,害得她心里一直惦记着,也不知道齐锦棠会不会再到山上去,该不会再也没机会把那农书听完了吧?
她一路上都期待着,自己还会像上次那样,一爬上山坡就看见他坐在树下,那么安静恬适地等着,就好似自己不过只是迟到了片刻。
不过她的希望很快就落了空,直走到树下并没有看见齐锦棠的身影,他俩特意为了写字而平整过的一小块平地上,上次写下的“凡耕之本,在于趋时”的字迹还留在地上,上面一行整齐大气的是齐锦棠写的,下面一行略有些歪扭的是自己写的,而笔画间却都已经拱出星星点点的嫩绿。
荷花走到树根下像以往一样坐下,伸手往身后一个浅树洞里摸写字的小石头,却摸出一张带着字的纸条,上头是齐锦棠的字迹,写着“按时擦药,免得留疤。”
荷花见状扑哧一笑,心道那个爱臭美的小子,难道还以为自己跟他一样不成,她像回复几个字,可是到处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只好揣着字条跑回家,背着方氏找博荣借了笔墨,但是想了半天,落在纸上的却只有四个字“安好,勿念”,端详了一下,最后又加了三个字“没留疤”然后又跑回去把纸条放好。
随后的几日,每天树洞里都会有一张字条,有时候是一两句农书上的文字的摘抄,也工整地做了注释,有时候会多几句他刚读到觉得好的字句,还会用已经教过的字把她不认识的标注出来,要她学着写会。
日子这样一天天的滑过,似乎一眨眼的功夫就入了五月,田间的日头开始渐渐有了力度,女人们出门也都开始包着头巾,村里的孩子们越晒越黑,却还是不管不顾地东跑西颠,散发着比日头还热力十足的精力。
荷花家的蜀黍已经长得挺高,周围人家的也都冒出嫩绿的细苗儿,老远看去地上如同铺了毛茸茸的地毯,荷花把院里自个儿的小园子收拾得井井有条,连祝永鑫都不得不点头承认,这个闺女怕当真是有庄稼人的天分,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女儿家摆弄这些土疙瘩,总不如坐在屋里绣个花儿朵儿的更像样子。
不过老祝头可不这么认为,他如今只要下地,就先背着手溜达到荷花家门口用力咳嗽一声,然后等荷花抱着小锄头跑出来,他立刻就转身在前面背着手快步走着,也不管荷花能不能跟上。
然后一老一少在地里,一个教一个学,老祝头其实并不是个合格的老师,很多东西根本讲不清楚是怎么回事,面对荷花左一个右一个的为什么,只能说祖辈都是这么种,记得就这样种便是了。
不过好在荷花这个学生比较聪明,问了几次便不再提问,只是仔细地看着老祝头的举动,然后跟自己原先知道的对比,渐渐也摸出些门道来,回家便在自己的小园子中尝试。
加上每天齐锦棠翻译的农书都会按时搁在树洞内,荷花的小日子过得十分充实,直到见方氏准备粽叶,才惊觉竟已经要到重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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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章节 第四十二章 端阳角黍香 求粉红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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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春夏都远比南边儿来得迟缓,尤其今年因着开化晚,直到五月节田间地头才算是真的郁郁葱葱起来,林子里的草木也繁茂起来,大树之间的灌木稞子也都长得一人多高,在林子隔着两步远都互相瞧不见模样。除了对山里极为熟悉的跑山人,压根儿就没人敢再去林子深处,生怕找不到出来的路。而此时却也是山菜最多的时候,婆婆丁、曲麻菜、大叶芹沐浴在春风和阳光下,漫山遍野地伸展着身躯。向阳的坡上,刺五加和刺嫩芽也羞涩地冒出卷曲的嫩芽,顶在光秃秃满是毛刺的干黄身躯上,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茉莉背着背筐,领着荷花和博宁沿着小溪一路向山里去,三个人手里都拎着扁铲,遇到什么都挖到背筐里,这时候自家地里的菜都没长起来,冬天窖里的菜也吃得七七八八,如果不想每天都就着大酱啃饽饽,就得勤快些挖野菜。
远处隐约地传来孩子们唱童谣的声音:“角黍香,香灶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苗儿青。这儿端阳,那儿端阳,处处都端阳……”
博宁也闲不住嘴地跟着学:“角黍香,香灶房。艾叶香,香满堂……”
茉莉不时地数落道:“博宁,你别东看西看的,野菜又不长在天上。”
而荷花一边挖野菜,一边还细细地观察周围有什么能利用的东西,她正拎着一棵婆婆丁往外拔底下深长的根儿,就被茉莉在头上敲了一记道:“你那是挖菜还是拔河,要那么老长的根儿干啥,苦了吧唧的你吃啊?”
“姐你懂啥,这根儿有大用呢”荷花扭头冲她吐吐舌头,虽说自己不懂医药,可是记得小时候,很多村里的妇女和小孩,没事的时候就去挖婆婆丁的根儿,若是谁有个什么炎症或是疔毒疮肿,煎水或是捣碎敷上,都是极为有用的,她见茉莉一脸的不信,嘟着嘴道:“能治病呢,爱信不信”
茉莉还要说什么,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村儿里郎中的声音:“嘿嘿,小丫头倒还有些见识,知道这是好东西。”
“郎中大叔”几个人都起来打招呼。
村里的郎中原本是个游方的术士一类,挑着个布幡儿游走四方,帮人卜个吉凶,测个字什么的,稍稍会些医术,走南闯本的倒也还算是平安,后来到了齐家村,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老郎中的女儿,先是死缠烂打地拜师学医,后来又不惜入赘终于抱得美人归,伺候着老丈人过世,就接替他成为村儿里的郎中。
茉莉拎着个婆婆丁问:“郎中大叔,这个当真是药材?”
“那是自然。”郎中从茉莉手中接过那婆婆丁说,“医书上称此物为地丁,能化热毒,解食毒,消肿核,疗疔毒痈,皆泻火安上之功。”
几个孩子都听不懂他拽的是什么文,不过既然郎中都说是药材,自然没人不信。
只听郎中又道:“明个儿是端阳,你们记得多采些药材回去晾晒,古语有云,端阳节,祀先收药草,宜多采取备用。”
这下连荷花都满头黑线,这个大叔跟几个孩子说这些个艰难晦涩的言语,哪个能听得懂?于是赶紧说:“大叔,那你明个儿可要多采些个药材才好,咱们全村人头疼脑热都要找你你呢”
“那是,如今正是百草茂盛,阳气上升的日子,要多多上山采药才是。”郎中扛起手中的药锄,快步朝山里走去。
翌日就是重阳日,方氏起了个大早,趁着孩子们还都熟睡的时候,就把用五色丝线结成的长命锁拴在几个孩子的脖颈和手脚腕上,另外还每人给挂了个装着艾草的绣花荷包。
早晨起来之后,几个孩子都争先恐后地去采艾草挂在门上,另折了桃枝插在门外,方氏也在门框上悬了趋吉避凶的符纸。
上午祝永鑫照旧下地干活,荷花在院子里给自己种的菜苗浇水,方氏坐在院中,摆着两个大盆教茉莉包角黍,院里平地上铺着祝永鑫冬天编的草席,栓子如今七个月大小,能自己稳稳当当地好生坐着,偶尔不安分地歪歪斜斜地扭着翻滚几下。博宁就也坐在席子上看着他,见他要爬到席子外面,就伸手把她抓回来。
方氏边数着角黍边用草绳十个十个地栓成一提,然后把一提肉丁的和一提蜜枣地单独搁着,说让博荣下晌拿去给齐举人送去。
荷花听了这话放下手里的水舀子,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