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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桁看向我,有些不可思议。
师傅点头,根本没有在意我和温桁之间的不对劲,只让我把竹子搬到后面去。
我点头,抱着竹子往回走,自始至终,连招呼都没有和温桁打一个。
我是该分得清好赖,可当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很轻易就提醒着自己那些不能回首的过去,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温桁紧追了上来:“心心!”
我顿了脚步,迷茫且疑惑的问:“你叫我?”
温桁疑惑的看着我,脸色瞬间布满阴云:“心心!”微有些恼,却又带着无可奈何。
他仔细的打量着我,在确认我的外表没有任何的问题,我的精神状态也良好之后,上前拉了我,一把拥进了怀里。
我抱着的竹子全都散落在地,他的手臂像是两条铁索一般紧紧的缚住我,几乎要把我勒得窒息过去。
“心心,心心……‘温桁的声音里都是失而复得的圆满,他这样的叫我,从认识到现在,统共也才两次。上次是在温姨走的时候。当时我答应过他,会和他在一起,会一直陪着他。可是才过去这么两个月,我竟然把自己承诺过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温桁啊,我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过去,怎么走向未来!
我挣开了他:“先生,你自重!”
温桁站在我的面前,愣愣的看着我,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都是不可置信:“心心?”
“我叫忘心,师傅给我取的名字。”我纠正他,无视他的惊讶和不可置信。
“忘心?”温桁呢喃了一遍道:“你要忘心也可以。”他上前来拉我道:“心心,我们回去!依依每天都在找你!你不在,她饭也不肯吃,觉也不肯睡,每天都在喊着要你。”
我震了震,依依,那个孩子,我当她的妈妈当了三年零四个月,却从不知道她并非我亲生。我仿佛陷入了一场轮回,四岁的时候被爸妈送给了别人,却又把别人的孩子抚养了四年。
我头微微作疼,垂了眸子道:“先生,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先生?”温桁显然是受伤了:“心心,你想把一切都忘记,我支持你,我们回去。就当你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看到……”
不能当!所有已经发生了的一切,已然无法改变。我茫然的道:“先生,我们以前认识吗?你说的,我全都听不懂。”
我看了他一眼,把地上的竹子捡起来,打算不理他,径自把竹子抱到后院去。
温桁愣在那里,“认识吗?我们以前认识吗?”
我抱不住,竹子又滑落了几根,我蹲下来去捡,温桁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蹲了身子问我:“对不起,我唐突了,不过,你要把这些抱去哪里,我来帮你好么?”
我之所以会出来见他,不过是不想他在这里一直呆下去罢了,我的“失忆”没能让他退去,反倒让他越发执着。
没等我回答,他已经捡了地上的竹子,抱着往后院走了。
他把竹子放在后院的院子里,看见我已然削好的一些竹签,便也坐了下来,手里拿了刀,把之前的那些竹子剖开来,取下竹蔑,削成竹签。
“这里是我和师傅生活的地方,请你离开!”我对温桁道。
他一言不发,只顾着把手里的竹签削得又尖又光滑。
“你到紫华庵多久了?”温桁问。
我不太想回答,只道:“紫华庵向来不留客,天气已然好转,山下的塌方也已修缮,先生请即日便离开吧。”
温桁看着我,看了半晌,正要回答的时候,手机响了。信号不好,时有时无,他接了手机,往旁边走了几步,声音略显出了惊讶:“和沈家决裂?为什么?”
“好,不管原因,这对于我们来说,正是时候!”温桁一改之前温润的模样,颇有一股杀伐决断的样子。
只那一句话,却像是炸开了我的心湖一般。
和沈家决裂的,温桁又想对付的,只有杜家!
为什么?杜辰渊和沈姝痕订了婚,为什么要决裂?
明明我该恨着他的,可是当听见温桁的话时,为什么我下意识的替帝一担忧?
刀片太过锋利,一不小心,把竹签削断,插到了肉里,指尖立即冒了两滴血珠。
“我先走……”温桁收了电话,原本打算告辞,一眼看见了我指尖冒出的血珠,还是没有管住自己,往前跨了一步,把我的手指抓过去,放进了嘴里。
他在替我吮指尖的血!
这样亲密的动作,就算以前我们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少有过。
我想把手抽出来,微微用了点力,却仍被他含得紧紧的,只得微微抬起了眸子问:“我们以前真的认识吗?”
温桁,我不想回到那个世界去了,所以,你、杜辰渊都请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温桁松了口,我的手指得以解救出来,指尖的位置,有一条十分小的口子。
温桁点头道:“认识。我是你的结婚对象,如果不是临时出了别的事情,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是啊,我答应过温桁结婚的,如果不是温姨突然去世。
也许是同样想到了温姨的死,温桁有些许黯然。
我点了点头:“这样啊,可是我全都不记得了。”
我抢在温桁接话之前道:“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觉得很好,很平静!”
温桁认真的看着我,一眨不眨的。
我和他对视,的确,这是我的心里话。虽然也会忍不住想念依依,但现在尚处于矛盾中的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前行。
温桁眼里闪过各种情绪:愤怒、仇恨、难过、神伤,最终只握了握拳道:“既然这样,那我不打扰你了。”
他往外走,手一直握成拳,不曾松开过。我听见他的低语:“心心,杜辰渊伤你的,我一并向杜家讨回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晚上和师傅吃饭,好几次都光顾着吃米饭,没有夹菜。师傅把菜夹到我碗里道:“忘心,你要做的,不是躲,不是逃,而是放下!”
“放下”,这样的两个字加在一起的笔画也没有多少,但做起来却那般困难。
☆、163 不可能重新开始
因着温桁说到依依,我便整晚都睡不安稳,尽是做着和依依相关的梦。
她挥手追着我跑,边哭边喊着:“心心……”在路上摔倒,却还是爬起来继续追我,手肘、膝盖上都是血,哭得我心里一颤一颤。
从梦里惊醒,便一夜无眠。
依依不是我生的,但她和我相处了三年多,她对我很依赖,她是把我当成妈妈来看待的。我可以自己躲在这里不作声,可是依依呢?她还小,就算要把她还给斯妍,也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师傅说,我要做的不是躲,不是逃避,而是放下!
我放不下杜辰渊伤我的那些曾经,也放不下对依依的这份感情。我做不到放下,所以只能逼着自己再回到那里去。
次日,我向师傅辞行。
是一个大清早,师傅颂完了经,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院子里,正用袋子装米糕。
“这是自己做的,外面要买估计也难买到,你带些回去吃。”师傅竟然未卜先知。
我站在那里,微微发愣。
师傅把袋子打了个漂亮的结,又拿了个纸包给我:“昨天那位先生留下的,你,回吧。”
莫名的,我两行泪就滑了下来。师傅从来不曾问过我一句废话,我要留下,她给了我一些工作,让我在这里生活。我要离开,她给我准备了回程的物品。
师傅笑道:“你这样,可不像在紫华庵修行过的人。”
修行,是啊,修行,在紫华庵的一个月,我竟然什么都没有学到,还是容易冲动、还是容易感情外露。
我朝着师傅深深的鞠了一躬:“我会再来看您的。”
师傅抬头望了望天边的云,阳光正从云层里破出来,一点一点艰难的占据着,最终破云而出,金光洒满大地。
师傅说:“你我的缘份就到这里吧。”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回了J市后必定忙碌,要再回来看她,也不过是一句客气话。
我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拎着她替我备的米糕,往山下走。
太阳出来了,但山里依然冷,并未下雪,只是山路上结满了霜,踩下去,发出咯吱声响。
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到了陈坑村。之前也跟着师傅下过山,在陈坑村找的摩托车。
今天才到村里,便见那日在庙里求签的男孩子正要去镇上,见了我,招呼着一起走。
我搭了他的顺风车到镇上,男孩子问我是要采买过年的东西么?
我摇了摇头,才想起来,临近年关,师傅一个人在山上,会不会太凄冷?
师傅给我的纸包里,竟然有一千来块。我惊讶的看着那些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