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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什么?”安程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来到她身边,高大的身体半靠上雪白的栏杆。
晓冉柔柔的一笑,指了指天上星子,“我在看星星。”
安程远无奈摇头,笑着道,“从小到大,你都没有变。总是想要追求那些遥不可及的梦。”
晓冉沉默,微低了头,苍白的脸颊显出浅显的梨涡。“伸手摘星未必如愿,但至少不会弄脏你的手。”她浅浅的呢喃,声音飘渺,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她真的努力过,即便,没有结局。
美丽的爱情,并不是天上的恒星,而是流星一闪而逝。关于‘刹那即永恒’的传说,也许每个人都听得太多遍。但只有自己经历过了,才知道:爱情里所谓的‘永远’,竟是无言。
“大哥,我找了一家私人诊所愿意给我做手术,时间定在明天。”
“安晓冉,你是不是疯了!”无法再压抑情绪,安程远大声咆哮。
晓冉如做错的孩子一般,一直紧低着头,神情却依旧淡淡的。既然别无选择,她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勇敢的走下去。
在这件事上,晓冉固执的要命,安程远根本拦不住她。那是一间规模不大的私人诊所,两三个从业医生,病人不算太多,晓冉拍在第二号,他们并肩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墙壁上的铜钟滴答的响着,好像死神在一步步临近。
晓冉穿了一条雪白的裙子,粉色的小披肩搭在肩头。一张小脸苍白的没有血色,她淡淡的容颜,干净纯粹的像个小天使。而天使,迟早要回到天堂,人间不过是她短暂停留的驿站。
安程远冷漠不语,手掌紧握住女孩冰凉的小手,握的那样紧,好像一松手,她就会从自己生命中消失一样。
“安晓冉,该你了。”护士机械式的提醒,将手术确认书递到两人面前。
“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安程远问道。
“流产不过是小手术而已,大惊小怪什么。”护士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什么叫小手术,所有的手术都有风险,难道你不知道吗!”安程远下意识的提高了音量。“你们究竟知不知道我妹妹的身体状况,大医院都说她做手术会有危险,你们却不知道,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你喊什么喊啊,怕出事就去大医院。”护士一脸的不耐,又道,“你们到底做不做,不做别浪费我们时间,很多人等着呢。”
“我做,我现在就签字。”晓冉拿起手术单,快速的签上了名字。而下一刻,单子却被安程远夺走丢在地上。
“晓冉,我们走。”他拉起晓冉冰冷的小手,硬是拖着她向外走去。他握的那么紧,门口处,晓冉才得以挣脱。
“哥,我不能走,我要把孩子打掉。”苍白的小脸上,挂着颤动的泪珠,她踉跄的后退,脆弱的让人心疼。冰凉的手掌紧贴在小腹,腹中也是一个无辜,却又即将终结的小生命。
“晓冉,我们不做手术了,我们回家。”安程远大步上前,一把将女孩揽入怀中。
晓冉无助的摇头,挣脱开他怀抱。“不,不行。我不能生一个乱。伦的孩子。”她压抑的哭着,消瘦的肩膀不停的颤抖着。她何尝不委屈,但委屈又能如何,还是要承担罪恶的后果。
“大哥,这是命,晓冉认了。如果我不能活着离开,帮我好好照顾妈,告诉她,是晓冉不孝,如果还有来生,晓冉再报答她。”
她决绝的转身,没有丝毫留恋。面对死亡,只要稍作停留,她也许就会不忍,就会让错误继续,永远没有尽头。只有残忍,才能将罪恶终结。
“安晓冉,你站住。”安程远大吼了一声,双眼血红着,他是真的激怒了。一把扯住晓冉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女孩儿纤细的手腕捏碎一样。“安晓冉,你知不知道你是在送死。”
“我已经死过一次,我什么都不怕了。”晓冉平静的神情终于失控了,她举起另一只手腕,扯掉腕表,露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安程远震惊的看着她,几乎不可置信。他无法想象,晓冉究竟受到过怎样的伤害。陆霆钧,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短暂的沉默后,他几乎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你和陆霆钧,没有血缘关系。”
“你说什么?”女孩儿无辜的看着他,声音轻的像羽毛一样,干净的眸子模糊了一片苍凉。好像他随意的一句只言片语,都能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安程远不忍心伤她,但有些伤害已经注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上绝路。“我说,你不是我妈的女儿,你根本就不姓安,你和陆霆钧又怎么可能有血缘关系。”
晓冉不停的摇头,泪水扑簌而落,一双小手紧抓住他领口,女孩儿少有的失控。“你骗人,我不信,我不相信。”
安程远双眼血红,像只暴怒的狮子,她痛的时候,他会比她痛百倍千倍。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宁愿永远守住这个秘密。“晓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出生的时候,我九岁,已经懂得了很多事。我知道妈并没有怀孕,你根本不是妈生的。这件事,不仅我,家里的长辈几乎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有人多嘴。”
晓冉踉跄的后退,身体撞上冰冷的石柱,沿着光滑的柱面跌坐在地上。“不,这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她双臂环膝,身体微弱的颤抖着。
家里的长辈几乎都知道,证明她的身世并不是什么秘密,想必陆霆钧也是一清二楚,所以他才敢这样的肆无忌惮。他看着她在乱。伦的阴影中痛苦挣扎,是不是很有报复的快感!她为他打掉孩子的时候,他一定在心中嘲笑她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傻瓜。
安程远半蹲在她身前,伸出的手掌僵硬在半空中,却迟迟不敢靠近,生怕再吓到她。
“我的父母,他们是谁?”她哽咽着,开口问道。
他沉重的低了头,片刻的沉默后,才困难的回答,“是安雅姑姑。”
安雅的名字在晓冉的记忆中是那样的模糊,在她的脑海中,那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小照片。而那个人,却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要如何面对,又怎样去接受!
“我,我爸爸是谁?”她沙哑着再次问道。
安程远摇了摇头,他没有答案。“安雅姑姑是难产过世的,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出现。”
晓冉有片刻的错愕,微敛了眸光凝视着他,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原来,她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淅沥沥的秋雨下了一整天,一场秋雨一场寒。
晓冉回到安家别墅的时候,外衣已经被细雨打透,嘴唇冻得有些发紫,身体更是冷的没有温度。
“这是怎么了?下雨也不知道避一避。”陆婉担心的嘀咕着,拿着毛巾为她擦拭脸上的雨水。当触碰到女孩冰冷的身体时,下意识的蹙眉。“赶紧上楼将湿衣服换下来,不然非感冒不可。我去给你煮碗姜汤水。”
“不用。”晓冉短促的回了句,伸手拉住陆婉手臂,她泛紫的唇片微颤两下,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好像怎样称呼都是错的。这一切,本身就是个错误,是天大的笑话。
面前的女人,一如既往的温婉,为什么此刻,却让晓冉觉得那样陌生。“我,我突然不知道该怎样称呼您才合适,是妈妈,还是舅妈。”她刻意的咬重最后两个字,带着苍白的疼痛。
陆婉震惊的看着她,一时间,眼中是错愕,更多的还有慌乱。晓冉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她多么希望陆婉可以否定着一切,但她没有,她的慌错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震惊之后,陆婉恢复了一贯的淡静,她无奈的一声轻叹。“你都知道了。”
“我真的是姑姑的女儿吗?那么,那个男人又是谁!”晓冉颤声问道。
陆婉默默摇头,她很想给晓冉一个答案,可惜,她真的一无所知。只记得,当年安雅挺着肚子回来,被安国梁大骂了一顿,书房外,她只隐约的听到‘他们家,欺人太甚!你趁早把他忘了,我们高攀不起,也不稀罕。’
后来,安雅难产大出血,固执的一定要保孩子。当时,安国梁气的发疯,怒吼着问了句:你就那么爱那男人?值得吗?
当时,安雅笑着,那样的笑容,陆婉至今都忘不了,释然的好似春风,绝美的胜过娇花。她说,“是。”
第117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后来,安雅难产大出血,固执的一定要保孩子。当时,安国梁气的发疯,怒吼着问了句:你就那么爱那男人?值得吗?
当时,安雅笑着,那样的笑容,陆婉至今都忘不了,释然的好似春风,绝美的胜过娇花。她说,“是。”短短的一个字,何其决绝。爱情啊,从来都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而安雅心甘情愿。
晓冉出生在盛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