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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震川的眼中,难得出现这种悲凉凄伤的情绪。陆霆钧有些不忍的唤了声,“爸。”
陆震川苦笑,再次开口,“从你妈和傅继林那里,你多少也应该了解一些吧。但无论是你,还是傅继林都不知道,即便没有我,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他的话,让陆霆钧也不由震惊,那段过往中,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知道安雅是因为什么死的吗?”陆震川突然问道。
“生晓冉的时候,难产而死。”陆霆钧回答,但他实在想不出,陆震川为何有此一问。
“是啊,但你有没有想过,安雅为什么难产?是长期的精神抑郁才导致的,她怀着安晓冉的时候,傅继林还在军校,其实,严格来讲,这事儿也怪不得他,毕竟,他并不知道安雅怀孕的事。是傅伯母的门第之见,将安雅拒之门外,这才是导致最终悲剧的关键所在。却一直被所有人忽略了。”
陆霆钧眉心微蹙着,安静的等着陆震川的下文。
陆震川心脏不好,极少吸烟,但今天,他却点了一根烟,深吸了几口后,才再次说道,“傅继林是独子,傅伯母对他期望一直很高,只想着等他建功立业后,选个门当户对,对他事业有助益的媳妇。安雅这种小家碧玉,自然是入不得傅伯母的眼,那你觉得,你母亲王雪烟的家世又能好到哪里去?”
陆霆钧微楞了片刻,俊颜沉了几分,他想,他已经懂了。
“继林和雪烟在傅伯母的眼皮子地下交往了那么多年,还爱得死去活来,傅伯母早已经动了怒,只是,姜还是老的辣,她虽不满雪烟,却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傅继林出事,那只是一根导火索,以当时傅家的势力,怎么可能连一个儿子都保不住,何况,案子落在我手中,我不可能不顾及和继林多年的情意。但傅伯母却抓住了这个机会,她想尽一切办法打压雪烟,逼得她走投无路……”陆震川的声音突然有些发颤,那并不是一段多么美好的回忆。
或许,整个故事中,那是他唯一犯下的错误。在雪烟走投无路的时候,他趁人之危,强占了她。他看着她在他身下哭,甚至在最关键的时候喊着傅继林的名字,但他依然没有放手。他是真的爱雪烟的,从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无声无息的爱着。那也是他陆震川此生唯一一次学会嫉妒,他嫉妒傅继林,嫉妒他身边有一个王雪烟。
“后来,傅继林无罪释放,但那时,你妈已经跟了我,等傅继林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怀了你。他们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了。傅伯母做的很高明,如果不是我,她一定会安排别的男人去动雪烟,只要能阻止他们在一起,傅伯母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但时候,无论是我,还是雪烟,都不曾对傅继林提过半句,毕竟,事情已成定局,何必在让傅继林陷入痛苦呢。”
其实,陆震川完全可以将实情告诉傅继林,这样,至少会减轻他们之间的仇恨,但他没有,他和雪烟一样,他们的初衷不过是要保护傅继林不再受伤害,难道一定要闹得他母子反目吗!
听完这些,陆霆钧的心莫名的有些慌乱,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用力吸了两口,或许是太久没有吸过烟的缘故,吸的有些急,抢的剧烈的咳了起来。等咳嗽声逐渐缓和后,陆震川将温热的茶递了过去。
“谢谢爸。”陆霆钧轻笑。
又是短暂的沉默,陆震川的目光茫然的落在一处角落,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又继续说道,“至于安雅,她和傅继林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但我一直不知道,她是安国梁的妹妹。”
“傅继林是在和雪烟分开几年后认识的安雅,那时,他还没有彻底忘掉雪烟,其实,我知道,他们之间甚至藕断丝连着。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从一开始,傅继林和安雅就已经注定了是一场悲剧。当初的安雅,就和晓冉一样,聪明漂亮有才气,纯净的像水一样,那样的女孩,男人想不动心都难。我无意间也撞见过他们几次,傅继林看她的眼神,分明是男人看着心爱女人的眼神。可男人就是很奇怪的动物,对爱情总是后知后觉,不失去,永远不知道珍惜。或许,在安雅的悲剧中,你妈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我妈?”陆霆钧不解问道。
女人对爱情,有时候是很自私的。明明知道那个人已经无法再拥有,明明告诉对方不要再停留在原地等待,却又不允许别人将他从原地带走。你妈,知道安雅的存在后,在傅继林面前哭了几次,她的眼泪,只会让继林更内疚,只会让他无情的将安雅推开。”
听完完整的故事,陆霆钧两指间的烟蒂也燃烧到尽头,他将烟蒂熄灭在烟灰缸中,而后久久不语。在这个故事中,或许每一个人都是错的,傅母的门第之见,陆震川的霸道强占,傅继林的固执不放,王雪烟对感情的自私都间接导致了今天的悲剧,而从始至终,安雅都是最无辜的那个,她爱得沉默而卑微。
此时,时钟已指向两点钟的方向,这个漫长的故事,只用了两个小时便完成了,但它所包含的,却是四个人的一生。
“我有些累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陆震川取下眼镜,按了按发疼的鼻梁后,起身向楼上走去。
陆霆钧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根烟你,刚吸了两口,突然想到什么,又掐灭。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心口中似乎空落了。他取出手机,一向不喜欢发短信的人,居然编辑了一条信心发给晓冉:冉冉,很庆幸,我看清了自己的心,很幸运,此生不曾错过你。爱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事。
晓冉收到这条短信,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握着手机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着,但当她将电话拨回去的时候,陆霆钧的手机竟然是关机的。晓冉有些慌了,陆霆钧的手机是常年不关机的,他也从不会发信息,更不会说这些在他看来肉麻又不切实际的话。这太多的不可思议,反而让她慌乱无措。
晓冉快速的起床穿衣,下楼后,发现傅继林带着安安正坐在客厅里,看样子是刚晨运回来,小东西还一头的汗水,看到晓冉从楼梯上走下来,笑着扑了过去。“妈妈,你今天起床晚了呢。”
“宝贝,妈妈今天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好啊。”安安开心的回答。
晓冉心不在焉的陪安安吃了饭,然后匆忙的牵着安安离开。傅继林依旧坐在餐桌旁,随意扫了眼那碗几乎没有动过了粥,他微叹了声,扯过纸巾擦了下手,然后对身旁的管家说道:“老李,找几个人跟去看看,那丫头八层是去找陆霆钧那小子。”
管家低笑,摇了摇头,“首长,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都大了,您做长辈的就任由着他们吧。这老话不是总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吗。”
傅继林沉着脸色,略有些不悦的将纸巾丢在餐桌上。“或者结婚,或者一刀两断,像现在这样没名没分算怎么回事,这两个孩子每一个让人省心的。”
管家低笑,原来傅将军一直等着陆家的人名正言顺来提亲,好将女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而陆霆钧那小子介于傅将军的威慑,一直没有任何动作。这反倒让傅继林更恼火了,想去他的女儿,就得迎难而上,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算什么男人。
“我记得你上次说刘局家的老二刚从国外回来,还单着吧,替我和老刘说一声,让他安排一下他家老二和晓冉相亲。”傅继林突然又道。
“这……”管家犹豫。
“就按我说的去做。”傅继林的语气丝毫不容忍商量,似乎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你这次把嘴巴闭紧一点儿,霆钧那小子最会哄人,该说的不该说的,你自己应该分清楚。”
“是,首长,我明白。”管家点头,手心也捏了一把冷汗。
而另一面,晓冉将安安送到医院后,匆匆忙忙的开车去了陆霆钧的公寓。门铃刚响了两声,门就被打开了,陆霆钧出现在房门口,身上还穿着睡衣,一副慵懒的摸样,见到晓冉时,竟没有丝毫的意外,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般。
“老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他伸臂将她扯入怀中,打横将她抱起,大步向屋内而去。
客厅中阳光正好,他将她放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然后将头枕在她腿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按下开机键。熟悉的开机音乐响起,陆霆钧随意的查看着未接来电。这小丫头没少给他电话,看来是真的很担心他。“冉冉,很担心我是不是?”
“陆霆钧,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儿啊。”晓冉恼火的推开他,起身要走,却被他反手拉住手腕。
他手臂用力,轻松将她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