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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进得厢房,见张嬷嬷陪坐在皇后身边,两人却是无事,不由长舒了口气。张嬷嬷见婉儿狼狈不堪,外面还披了件男子披风,大惊失色,扑过来抱着婉儿:“姑娘……”嘴唇抖了抖,却是不忍问出口。
婉儿知她所想,连忙脱了外面的披风,急急道:“嬷嬷,我没事,他们没有欺负到我。这衣服是徐四爷的。”就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的给两人说了,却是将徐增寿逼婚一事略过不提。张嬷嬷心下先是一松,继而泛起股不安,徐四对姑娘这般志在必得,将来还不知会闹出何事。
皇后用微弱的声音笑道:“没事就好,徐家那孩子是他大姐一手带大的,品性也差不到哪儿去。只可惜,唉……”说到这里,皇后已是极为疲惫,闭上眼睛静静养神。婉儿见皇后脸色难看,面如死灰,心中担忧,低声对张嬷嬷道:“嬷嬷,得赶紧请太医给姑祖母看看。”
张嬷嬷顿住,眼神一黯,叹道:“我已让羽林卫去请太医,却是被拒绝了。羽林卫奉命圈禁,本是不应该禁止太医进入的。我又向那个千户打听,据说郭惠妃的储秀宫闯入了盗贼,最后逃进了韩妃宫里,郭惠妃接了皇上之命,为了搜寻那盗贼,整个后宫这几天都不得有外人进入。”
郭惠妃,韩妃,碽妃,燕王?婉儿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连忙站了起来,对张嬷嬷急急道:“嬷嬷,你一定要想个办法让我出去,我要去见允炆,父亲他们或许有救了。”
说蜀王炆婉相见
紫禁城的御花园里,晨雾渐渐褪去,园中卉木萋萋,初开的牡丹上露珠点点,愈发显得玉笑珠香,娇艳欲滴。花间少女绰约窈窕,秾纤合度,侧着身子,脸庞迎着晨光,依稀可见那精致的五官,就着那国色牡丹,竟然也丝毫不逊色。
少女仅仅穿着一几近透明的水芙色轻纱,衬得那肤如凝脂,皓颈如玉,纱后露出白润圆滑的双肩,肩下兰胸隐约,圆润均匀,细腰不盈一握,腰线下一双纤长的玉腿若隐若现。
少年已是口干舌燥,只觉这番活色生香太过诱人,按捺不住伸出双手,将少女拽入怀中,随手将垂在腰际的纱带拉开,罗纱微解,玉体横陈,那般冰肌玉骨在晨曦中显得愈发晶莹剔透。两人倒向那花丛,以天为媒,以地为凭,巫山云雨,颠鸾倒凤,成就了一番好事儿。
正当一个如羞花娇娇,一个如狂蜂浪蝶,缠绵缱绻,软语温存,难解难分之时,突然之间刮起一阵大风,吹迷了少年的眼睛。待得他睁眼再看时,少女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只留下一层厚厚的血水,殷红刺眼,格外醒目。少年大骇,连声急唤:“婉婉,婉婉。”
朱允炆惊叫着从梦中醒来,大汗淋漓,浑身上下如水中捞出来一般,而大腿处,已是沾湿冰凉一片。他定定的看着帐幔出神,面上带着尚未平复的惊恐。秦全儿忙带着小太监上前伺候允炆洗净,心下极为纳闷,接连几日夜夜如此,若说是春梦,又怎会惊吓至此;若说是噩梦,却又屡屡流出那些脏东西。虽是诧异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春日午后的阳光照射进乾清宫东暖阁的书斋,清澈温暖。书斋的面积不大,坐北朝南,朝南的一面开了几扇大大的窗户,却显得室内更加明亮。一别紫禁城其他宫殿的厚重端凝,书斋小巧精致,清新典雅,除去那精挑细选的案头清供不说,东侧墙上还挂着一张弓弩,照寻常弓弩小了两分,却是印刻下深深的主人烙印。
斋内的书桌东西朝向,紧邻窗户,朱允炆穿着一身素衣常服,凝神抄写金刚经,俊雅的面容在阳光中透着丝丝光亮,恍惚间如瑶林琼树,神仙中人,身后太监跪了一地。
那负责保护坤宁宫的厂卫太监偷眼瞟了瞟朱允炆的背影,看不到他表情,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秦全儿,只见秦全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太监无法,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开始结结巴巴的汇报坤宁宫的情况:“那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人,竟然能避开那看守坤宁宫的羽林卫,进到殿内,还闯进了皇后娘娘的厢房。”
秦全儿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抬头看向皇太孙的背影,只见其微微停顿了半刻,须臾间又继续抄写经书。那太监犹疑了片刻,继续说道:“后来,后来,那帮人将婉儿姑娘带走了。”秦全儿大骇,还未等脑中念头闪过,只听咔嚓一声,朱允炆手中的毛笔已被折断。众人吓得急忙将头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秦全儿急忙向那太监挤眉弄眼使着眼色,催促他赶紧将后半截话说完。
“殿下莫急,莫急,婉儿姑娘被人救下,已是安然无恙。”那太监连忙将那后院中的情形一一道来,包括那些人如何紧紧相逼,婉儿如何准备求死,厂卫正打算出手相救时徐家四爷就已赶到等等。
秦全儿只觉脑子一轰,完了,差点受辱不说,还险些寻死,最后还被那徐家四爷救了。他微微扫了眼那太监,失职不说,还蠢到将这等细节逐一描述,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他心中长叹一声,紧紧的伏在地上,微微有些瑟瑟发抖,却是连朱允炆的动静也不敢抬头打探,生怕这位主子顺手迁怒。
众人候了片刻,却未等到意想中的雷霆震怒,书斋内一片沉寂,几人微微侧头,俱是面面相觑。过了半饷,只见皇太孙从那水晶笔格上取下一笔,用手细细捋着笔尖,边捋边淡淡道:“保护坤宁宫,这是你的职责,既然失职了,就去自领杖刑一百。秦全儿,派人去告诉厂卫行刑的校卒,谁若念在同僚的面子上手下留情,谁就代他受刑。”
这是要将这太监活活打死,秦全儿等人伏在地上,已是浑身冰凉。皇太孙这几年已很少大发雷霆,更不像小时候那样喜欢摔东西出气。他外表看上去如同那上好的白玉,温润圆滑,大多时候更像个翩翩佳公子。就像今日这等指令,透着森森寒意,却也能说得如此平和,就如同谈及吃饭穿衣一般。秦全儿不敢多想,连忙应诺,起身叫人将那已如死狗般瘫在地上的厂卫太监拖了出去。
众人退下后,朱允炆定定的看向窗外,瞳孔黝黑似墨,透着阳光,远看竟如着火一般。滴答滴答,几滴鲜血掉在了纸笺上,血与墨融合在一起,那隽秀的字体竟带着几分狰狞。被断裂的笔管扎伤的掌心隐隐发疼,允炆却状若未觉,嘴角一勾,露出个地狱使者般的笑容:“婉儿,婉儿,谁人敢辱你至此,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秦全儿蹑手蹑脚的进了书斋,面不改色的替朱允炆将掌心的伤口洗净包扎,方才回道:“殿下,已行刑完毕。”朱允炆点了点头,“将其在厂卫曝尸三日。”两人正在说话间,却有个太监领着个小宫女进来了。秦全儿知道皇太孙现在心情恶劣,只以为那太监没有眼力劲儿,连忙瞪了瞪他,却只听那小宫女朱唇微张,轻轻唤道:“允炆。”
允炆身子一震,如今在宫中敢如此称呼他的女子,除了皇祖母就只有一人。他急忙转过身来,有些不可思议,眼睛微张,瞪着面前棕帽襦裙的小宫女,明眸皓齿,娇俏玲珑,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马婉儿。秦全儿偷眼扫了扫两人,四目而视,眉眼含情,只觉书斋的阳光将刚才冷冷的寒气驱散了几分,不由心下一叹,连忙拽着那太监出了书斋,又轻轻的将门掩上。
允炆急走两步,将婉儿揽入怀中,两人紧紧相拥。允炆那淡然无波的面具终于破了个裂口,双眼有些微微发红,透着丝水色。他如获至宝般捧着婉儿的小脸,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番,方才在其额头上轻轻吻下,在她耳旁柔声说道:“婉婉,终于又见到活生生的你了。”想起反复出现在梦中的场景,允炆腾的一下面红耳赤,抱着婉儿的身体立时有了反应。
允炆连忙放开婉儿,稍稍与她拉开距离,直至平静下来,方才说道:“我知道皇祖母身体不适,已经禀了皇祖父,今日太医就将前往诊治。婉婉,你……这几日可还好?”婉儿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只觉心下一寒,身上微微发抖,不由向允炆身边靠去。
允炆心中明了,一只手将婉儿轻轻环住,另一只手抚摸她的额发,脸颊,柔声道:“婉婉,你受苦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再也不让你受这等委屈。”
婉儿来时听小太监讲过那厂卫之事,已是知道允炆暗中在保护他们。听他这般承诺,不由心下微动,抬头看向他,刹那间四目相望,只见其双眸如日光朗朗,明月皓皓,坦荡中含着满满的情意。婉儿心中砰然狂跳,须臾间已是射进道道春日阳光,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