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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段回忆,洪武帝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结发老妻,一时之间情难自控,竟是当着众臣的面涕泪泗流,老泪纵横。赵明连忙递上热巾,洪武帝将热巾捂住双眼良久,情绪方才稍稍平复。他叹了口气道:“古人语,富不易妻,仁也,尔等俱当爱重结发之妻。皇太孙与太孙妃新婚燕尔,择女入东宫之事,待太孙妃诞下嫡子后再议。”
北苑中人此时心中是个中滋味,甘苦不一,与马家亲近的,都为太孙妃松了口气;而那等眼巴巴盯着东宫的,却是大为失望。所有人脑中却是不约而同的萦绕着一个念头:几个烧饼,就能让洪武帝亲自为其出头,凭太孙妃与孝慈高皇后之间的渊源,这正宫之位已是坐的稳稳的,竟是无人能撼动。
众人中心绪最为复杂的,莫过于皇太孙朱允炆了,他魂不守舍的看着南苑的方向,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叫嚣着,婉婉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
北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南苑,张嬷嬷和依云等人俱是长松了口气,而婉儿面上却无丝毫喜色。“你我之间,何时开始需要用上这样的手段?”她轻声低语道,慢慢闭上眼睛,用手捂住脸片刻,静默良久方才放开,眼中却如迷途的羔羊般茫然。
张嬷嬷对婉儿知之甚深,知其心绪不佳,叹了口气劝道:“姑娘,以你与殿下的情分,又何须自扰。甭说他现在还未有抬人进宫的打算,就是有,你的地位又岂是其他女子可以撼动的?”婉儿摇了摇头,口中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不,你不懂,嬷嬷,你不会明白,你不会明白的。”
婉儿回到春和殿寝殿,只觉两人往日的爱巢此时看上去竟是有些刺眼。她无力的将自己埋进被褥里,只觉头已是昏昏沉沉,疲惫至极。算了,什么都不愿多想,太累了,先好好睡一觉吧,她自言自语道,脑袋一歪,已是沉沉睡去。
婉儿在睡梦中被人紧紧抱住,勒的她几乎快要窒息,她嘴中含糊嘀咕了几句,本能的推攘着,却是适得其反,那拥抱竟是越来越紧。温热的吻顺着耳垂往下,密密麻麻的落在她的细长优美的颈子上。中衣不知何时已被解开,秋夜的凉风划过她j□j在外的肌肤,一丝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从迷迷糊糊中彻底清醒过来。
婉儿身子有些僵硬,她叹了口气,却未像往常那般回应她的丈夫。那声叹气让朱允炆的身子顿了顿,片刻后却是更为激烈的吻着她,将她从头到脚吻了个遍,还未待她情动就迫不及待的闯入了她有些干涩的身体。婉儿痛的闷哼了一声,一面拼命挣扎着,一面压低嗓子控诉道:“你弄疼我了。”
这样的推拒让朱允炆着了魔般,愈发癫狂,伏在她身上律动着,如同婚前头一次那般鲁莽,竟是毫无怜香惜玉之心。那干涩的摩擦让婉儿又痛又委屈,她停止了挣扎,无声的流着眼泪。八月半的月色皎皎,整个室内都泛着光华,朱允炆借着月光看到了婉儿满脸的泪水,身子一震,已是清醒过来,心中大慌,连忙从她身体里撤了出来。
“婉婉,婉婉,对不起。”朱允炆边赔不是,边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着眼泪,直到那泪水止住。他眼中闪过丝痛色,轻轻的用双臂搂住她,声音里带了丝苦涩:“婉婉,我对天发誓,从未想过违背对你的承诺。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缘由,但你一定要相信我,那只是怀柔手段。我不会纳其他女子入宫,也不会碰任何人。”
说完这话,屋内竟是一片静寂,两人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过了半饷,婉儿有些发涩的声音方才打破了压抑的气氛:“允炆,我曾经给你说过,我不相信誓言与承诺,我只相信事实。今日的传言我不想去计较。”
这就是信了,允炆心中大喜,他扳过婉儿的身子,唇舌相接与她拥吻着,直到她身体绵软下来。婉儿暗叹了口气,双手环住他颈子回应着他的热情,却是暗道:“允炆,你既然这般说,我就再信你一次。”她已知道,两人之间原先的那种全然信任却是在悄然改变。
宴席一散,群臣恭送洪武帝和皇太孙先行离席,马全却是被人团团围住,套交情的,索要字画的,请教经史的,探讨政事的。若今日太孙妃落了下风,此时定会是另一种场面,马全含笑与众人寒暄,心中却是极为通透,所谓官场,却是免不了趋炎附势。
好不容易脱出身来,马全急匆匆的往家中赶去,却是急于从妻子口中知道婉儿的状况。他乘坐着马车自西华门,西安门出来,西皇城根南街往马府行去时,却在路上被人叫住了。
马全掀开车帘,诧异的看着满脸焦急走过来的蓝云:“子龙,我家大门你一天要闯几遍,宫中也刚碰过面,有何事紧急如此,你竟需在半途拦我。”蓝云却是二话不说,将马全往马车里一塞,自己也钻入了马车中。
马全紧蹙眉头,看着坐在对面极为反常的蓝云,只见其几分焦虑,几分急躁中带着几分踌躇,话到嘴边却是欲言又止,竟似乎有些难于启齿。马全脑中突然闪过个念头,遂试探着问道:“你为难之事,可是跟凉国公有关?”
蓝云身子微震,看了看马全,长叹了口气方才道:“进周,我家兄长驻守凤阳,这次中秋宴席方才得见,却从他那听来个消息。父亲正在从蓝氏族中挑选适龄女儿,欲……欲送入东宫。”
原来如此,马全身子僵了僵,眼中的阴霾一闪而过,转瞬已是笑道:“此是好事,子龙何必如此紧张?”蓝云微愣片刻,立刻反应过来,他唇角一勾冷笑道:“进周,你我二人相交多年,即使谈不上刎颈之交,也算是甘苦与共。我自问待你不逊于我嫡亲兄长,却未料你这般敷衍于我。”说完就要掀帘离去。
马全自知自己想岔了,慌了神,连忙拽住蓝云衣袖道:“子龙,是哥哥我不好。近日发生了不少事,我已经有些草木皆兵了。”他双手按着蓝云肩膀,将他按回座上,方才苦笑道:“其实令尊这番举动,我并不意外。”他将信国公与黄子澄的提醒与警告一五一十告诉了蓝云。
蓝云叹道:“这就能对上了,皇太孙确实遣使结交了各地的大将,我父亲就是首当其冲。据我所知,除了我父亲,还有定远侯、景川侯、鹤庆侯、舳舻侯等人。以你与皇太孙的关系,这么大的举动竟然全被瞒在鼓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儿?难道是婉儿与他出了问题?”
蓝云边说边思索,却是连连摇头:“不对,皇太孙费了这么大劲方才把婉儿娶进宫。皇太孙待太孙妃视若珍宝,夫妻俩琴瑟和鸣,尽人皆知。”马全静静的听着蓝云分析,沉默片刻方才道:“皇太孙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俩都是他的师傅,你觉得他性子如何?”
蓝云想了想道:“他被立为皇太孙后,大多数时候都跟着皇上,自那时起,就与我们没那么亲近了。除了待婉儿从未变过,他的性子已是愈发难以捉摸了。”马全摇了摇头道:“他是储君,未来的皇上,看不透也不是啥坏事。你有没有觉得,他似乎对我有些刻意的生分?”
蓝云点头道:“不光对你,对我和言期都是如此,他倒是与子澄他们那帮东宫属臣越走越近了。”蓝云有些自失的笑道:“他为东宫,与詹事府和左右春坊的人走的近也不足为奇。只是你好歹算是他岳父吧,咋也这般生疏?”
马全眼中闪过丝异色,“我倒怀疑有人在期间做了手脚,却不能任由太孙就这么下去。”他沉吟片刻,凑到蓝云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却是听得蓝云频频点头。
更深,参加宫廷中秋宴的达官贵人们驱车的驱车,坐轿的坐轿,骑马的骑马,陆续从紫禁城东南西北各门返家。而民间鳞集庆贺中秋的百姓,上到士夫眷属,下到土著流寓,卑贱如女乐声伎、名妓戏婆、及游冶恶少、清客帮闲等形形j□j之辈也已散去。南京城大街小巷竟是车来人往,川流不息。
在这样的人流车流中,却是谁也没注意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已是围着南京城南绕了好几个圈。
定计密夺锦衣位
马车绕着城南转了几圈,却是驶入了一条青石铺砌的巷子。巷子并不宽敞,厚重的朱墙占据了整条巷子,高墙内重堂邃宇隐约可见,从墙外却是看不出任何端倪,高大茂密的白皮松树探出了墙头,让人对府第的宏敞规制遐想连篇。巷子的尽头,屹立着宏伟的门楼,门楼的匾额之上,题着四个大字“赐造曹国府”。
曹国府的大厅在南京城的勋贵中都是个异数,桌椅屏帏,灯具地衣,可谓是极尽奢华。李景隆斜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