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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工人。”,“当工人有什么不好?”,“这,你不懂。”。
几个教师模样的人,边说边笑的顺着林荫道走来。
他们跨上了红木门的台阶,在牛黄陈星身边停下,一个披着很少见的长头发的男青年掏出钥匙,开红木门上的铜锁。“你们是报考的吗?”被称为院长的中年人注意到他俩,跨上台阶时扭身道:“同学,报名和考试时间都过啦,怎么不早来?”,院长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引得牛黄忙陪着笑:“我们才听说,老师,可不可以……”,“才听说?”院长若有所思,放慢脚步。教师们见他放慢脚步,不约而同都停下,仔细地上下打量着牛黄和陈星。
“外型将就”,“还有些气质”,“哦,拿着曲笛和梆笛哩,是搞乐器的。”,“跟我进来吧”院长终于向里面一扬头,领先跨进大门。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大叫:“别忙,还有我哩”;一个气宇轩昂的男青年,正气吁吁的顺着林荫道跑来。“报考的?”,男青年点点头,累得胸口一个劲地起伏着。“考什么?”,“舞蹈”,“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进来吧!”,“谢谢!”。
按照院长的吩咐,教师们端来了几张红木椅子,往院坝里一摆,院长居中大家横排坐下。院长问了他们一些基本情况,介绍了此次省五七艺术学校招生简章,和蔼可亲的说:“大家不要紧张,放松些,拿出自己的真本事。谁先来呢?”,牛黄自告奋勇,第一个上场。
第一次面对场上十几双内行的教师眼睛,谁能真正放得松?牛黄竭力控制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集中全身精力吹着。演奏完了《江南行》,浑身早已湿透,向老师敬礼时,才听见教师们热烈的掌声;陈星紧跟着上场,演奏的是《我是一个兵》,一曲终了,老师们同样给予热烈的掌声。牛黄瞟见院长凑过身去,与身边左右的教师们交流着意见,并在摊在自己膝盖上的笔记本中,细心地记着什么,丝丝微笑渗出他嘴唇。
男青年最后一个上场。
牛黄与陈星盘腿坐在院坝边湿润的台阶上,各自思忖着刚才自己的表演,时而高兴,时而担心。坝子中间,男青年正高举右手,左脚尖垫起,激情澎湃地朗诵:“山、快马加鞭未下鞍……天欲坠,赖以柱其间。”,“不对,激情还要更猛烈些。”全神贯注观看着的院长,右腿一撬,猛地打断他的表演。院长站起来走到中间,整整自个儿的衣服,捋捋头发,然后对他说:“来,跟着我做。”,院长摆了一个标准的激昂姿势,昂首挺胸,右手高举,左脚尖高高踮起:“天欲坠,赖以柱其间。”,“天欲坠,赖以柱其间。”,“好、好,就这样,再来:天欲坠,赖以柱其间。”,“天欲坠,赖以柱其间。”。
现场考试终于完了,那个长发男教师拿出几张表格,问:“院长,都填吗?”,“都填”院长点点头,然后对牛黄他们说:“我们明天就回省城了,这次破了例,我们回去研究整理后,再给大家回音。可能回复时间长一点,不过请各位放心,只要是好苗子,我们都要培养。请填写报名表时,把通讯地址写清楚。”,牛黄陈星和那个男青年,再次向院长投去感激的目光。
中午一点多钟,陈星和牛黄走进了一家小饭馆。收拾得很干净的小饭馆里,只有一个抱着婴孩的中年妇女,坐在小玻璃柜台后。“吃饭?”中年妇女边逗着婴儿玩乐,边问:“二位?”,陈星点点头,二人在临街的桌子上坐下。“吃什么?小弟娃,到这儿来点菜。笑一个,乖,笑一个嘛。”中年妇女逗着婴儿在小玻璃柜后喊。陈星过去,点了一个小菜豆腐汤,一个青椒回锅肉,一盘麻辣海带丝,一盘卤猪耳朵。“小弟娃,先给钱,再上菜。你点这么多菜,二个人吃不吃得完哟?节约光荣,浪费可耻哟!”,中年妇女把找补的几分钱扔给陈星,关切的问:“真大方,是你哥?”,陈星把找回的钱小心翼翼地揣进衣兜,没理她。
“况师傅,一号桌,一个小菜豆腐汤,一个青椒回锅肉,一盘麻辣海带丝,一盘卤猪耳朵外加二碗干饭啦!”中年妇女朝着厨房唱顺口溜似的一阵大喊,又忙着逗自己怀中的婴儿。只听得厨房里一阵锅勺响,一个睡眼惺忪的女服务员端上菜,一条洗得干干净净烫得平平展展的围裙,系在她苗条的腰间,围裙上‘×××国营饮食服务公司’几个红字,分外醒目。
“菜上齐了”女服务员面无表情板着脸说,仿佛生来就不会笑。
牛黄拈起一筷子猪耳朵根,扔进嘴里愉快的嚼着,他最喜欢吃猪耳朵了。“好久没吃猪耳朵啦,真好吃!”牛黄吞下猪耳,喝一大口汤,摸摸自己的肚皮:“有钱就是好哟,想吃啥就吃啥。”,“那当然”陈星被麻辣海带丝辣得‘哈哈哈’的张着嘴巴直吸凉气,欣然道:“我以后要找很多很多的钱,你呢?”,“我也一样”牛黄嘴巴忙碌着,边嚼边说:“等我工作了,就有钱了。”,“当工人不会有很多钱。”,“那咋办?”,“当官呗”,“要得,我们以后都当官,都当大官!”,“牛黄,你说我俩考不考得起?”,“可能吧,哎,别想它啦,吃饭、吃饭。”
二人边吃边吹,边吹边吃,大快朵颐,十分愉快。
十三、
周一清晨,牛黄周三在父母的叮嘱中,拎着简单的包裹,跨出了老房。
下楼时,牛黄听见身后匆忙的锁门声响,然后是他熟悉的脚步声,一直尾随。下完楼梯,在背光的天井里,牛黄忍不住转过身来,是蓉容。蓉容对他嫣然一笑,指指斜挎的书包:“上学”,牛黄道:“这么早?才七点过。”,“朝读哟,不早啦,人家工宣队黄队长宣布了的,谁迟到,谁就是不革命。”,周三笑起来:“这么说,准时到就是革命的了?”,牛黄抓紧时间,朝蓉容举举手中的包裹:“我们到市收容所支援去啦。”,“支援多久?”蓉容边走边简短的问。“不知道”,“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一年。”周三故弄悬乎。
天井几步就走完了,外面阳光明媚。一条炭渣填平的路伸向花海,绕过花海,踏上弯曲而宽阔的石板路,就直通大街。“再见,祝你们顺利!”蓉容扬扬头,乌黑整齐的留海在额头上一抖一抖的。“再见!”牛黄周三扬起手,牛黄看见老妈的身子探出厨房窗口,注视着他们。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掠过牛黄心间:“老妈这是怎么啦?为什么只要我和蓉容说话,她就会出现?”,来不及多想,牛黄扭头朝老妈挥动着手,大声说:“你回去吧,我们走啦!”。
第一次离家外出工作,第一次自由支配自己的一切。二人像挣脱了樊篱的鸟儿,自由飞翔在辽阔的天地,天,那么蓝!风,那么清!就别提二人心里有多高兴!下了车,二人拎着小包裹,晃晃悠悠有说有笑的,朝离公路不远的山恋上收容所赶去。叮---,一阵清脆急促的铃声,刚才那辆电车飞快地赶上来,擦着他们身子停下。二人愕然抬起头,窗口露出那个胖呼呼售票员充满怒容的脸:“想揩油?占公家便宜嗦?买票!”他们这才想起在车上全忙着高兴和看风景,忘了买票。牛黄忙递上一角钱,歉意道:“对不起,刚才忘了。”,“忘了?哼,自己好生斗私批修。”,胖售票员扔下二张票,呼地拉上了玻璃窗,电车沙沙沙地开走了。
这是一幢占地宽泛的青灰色平房,高高的墙头上插满尖利的铁屑。一条平坦的柏油路,直通围墙正中的大铁门。墙外,视野宽阔,一览无遗。放眼望,一大片起伏跌宕的丘陵,长着稀疏浅短的草棵,一直连到遥远而朦胧的山边。二人走近了大铁门,一块硕大的白底黑字牌匾挂在铁门一侧,“××市收容所”六个大字,在清晨的阳光中闪着森冷的光泽。
牛黄拍拍铁门,一条高大的狼狗猛冲过来,对着他们一阵狂叫。“有人没有?”周三大声喊叫,又使劲的摇动铁门。斜对铁门的一间房屋门开了,随着几声嘶哑的咳嗽,一个拄着双拐瘦削的中年男子一跳一跳的走来,喝住了狗,问:“什么事?”,“我们是×××派出所来支援的”,“进来吧”,“哗哗、哗。”门开了。
中年男子引二人回到屋里,双拐一扔,跳跃着在藤椅坐下,指指旁边的几个破藤椅:“坐吧”。牛黄递过介绍信,便四下打量。屋内是三套间。最外面这间很大,安放了五张标准办公桌,还可以站下十几人。但除中年男子面前这张外,其余桌面上都蒙着灰尘,蹲放在进门处的几排长木凳上,也蒙着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