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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王熙凤的喊叫:“哎,停下停下,我还没上车呢?怎么就开了?”
牛黄推推司机的背:“怎么搞的?”,“我还以为全上了哩。”司机狼狈的扭头笑笑,踩住了刹车。汪云哗啦啦的拉开车门,伸手接住王熙凤的提包:“来,快一点。哎哟,怎么这么重,装些啥哟?”
小蒋伸出手接过,一使劲拎了进来:“常用药,醒酒药,名片,大哥大,磁带,地图,扑克,嗬,都是路上用得着的,说了你也不懂。开车!”
“就你懂?”汪云瞅瞅他:“难怪是经理助理。王熙凤,作好准备没有?”,“放心,汪团支,为了公司,我王熙凤时刻准备着!”
“你忘了举右手了。”小蒋对她说:“请举起右手,握成拳头。”,“干嘛?”王熙凤擦着额角上的汗珠,秀丽的脸庞侧了过来。
“宣誓呵,为了全人类的解放,时刻准备着!”小蒋举起自己的右拳:“来呀”
王熙凤一掌击向他:“敢和我们老妇没大没小,你活腻啦?”,小蒋咯咯咯的笑着躲闪,汪云将一般磁带递给司机:“放这个,好听,才买的,还没放过哩。试试!”
司机接过塞进车上的卡机,卡机上花花绿绿的灯一闪:“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呵,往前走,别回呵头,通天的大道,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呵!”
全车的人都随着哼起来。
“这电影获得了柏林电影节的金熊奖哩”小蒋哼哼高兴了,便扭头对大伙卖弄:“知道叫啥电影名?”,哼哼着的人们没理他。
“王熙凤,你知道吗?”,王熙凤一下窘住了:她还确实不知道。
“《红高粱》啊,这个都不晓得?那导演是谁,知道吗?”,“……”,“也不知道?你是中国人不是?”,王熙凤火了:“我不知道导演是谁就不是中国人?哈,莫非你要开除我的国籍?哈,我看你是,屎克郎顶粪团---臭美哩。那好,我问你。”
“随便问呗”小蒋笑笑,继续哼哼着,显然不把王熙凤放在眼里。
“听好了,莫说没听清楚哈:怀孩子要几个月?炒蛋是先放油还是先放水?穿衣服先进右手还是左手?笼裤子是先伸左腿还是先伸右腿?”
小蒋完全没料到王熙凤剑走偏锋,涨红着脸,吭吭吭的不知所云?
汪云刮刮自个儿的脸颊:“服了吧?人人各有长处呵,你咋忘记了呢?罚,”她左望右望的:“王熙凤,先存起,下了车再罚。”,“存起,下了车罚。”
二女将不约而同笑起来。
司机轻轻一捺喇叭,的的!五十铃离开城市大道,驶向了通往专县的水泥路。
由于安排好了蓉容母子,牛黄心情格外放松。等车时,汪云就悄悄的问他:“牛副科,喝酒行不?”,“我不喝酒”,“抽烟呢?”,“我不抽烟!”,“哦,烟酒都不会,那,喝水呢?”,“喝水当然会!也就一二杯吧”,“那就行了”
牛黄不解的眨着眼,见其他人还没到,汪云又说:“这次周游列国,多耍几天,看看风景,尝尝味道,拉拉关系,拜拜山头,机会难得哟,其他人想去都去不成,公费旅游嘛。”
牛黄明白了。
对于王书记的良苦用心,牛黄自然心领神会;投之以桃,报之以礼,王书记这是对自己前二次的合作,特别是后一次的选择,给予的回报。堂而皇之的工作借口下,原来还有这么多内容?牛黄感到好笑;借口,真是人发明的和人找的;有多少庄严神圣高不可攀的东西,剥开表皮,里面是多么的平常,庸俗,丑恶和臭不可闻啊?
不过,业务科的东西一般人确实弄不懂;这生意场上事儿,真真假假层层叠叠,不是个人物还真冲不进去,拿不下来。要不,为什么江科会几乎将业务科办成了私家加油站呢?
就说身边这位小蒋吧,当初,党总支把他作为千挑万选出的江科的接班人,安排进业务科,就是寄予了打破江科一长独大,掌红吃黑局面的希望;结果怎样呢?几年过去了,聪明伶俐的小蒋也只学到了一点儿表皮,对具体的东西,依然云里雾里,莫衷一是。
自己呢?牛黄摇摇头,心中没底。他觉得自己也不是这块材料,至少,逢场作戏,假假真真这一套,自己不会。那么,是不是可以为了生存,强迫自己学会呢?同样心中没底。
“汪霞的事儿查清楚了”汪云靠近他,轻轻道:“是江科授意其儿子打的,分局的郭局长已将他送进去了,人证俱在,至少劳教五年。”
牛黄瞅瞅她,好个汪云,不动声色,镇定自若,面带笑靥,微微靠近牛黄,却又得体的保持着距离;在外人此时看来,不过是公司的团支书找人谈工作罢了,谁知道竟是通报如此重要的信息?真不愧得了王书记的真传!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谢谢你送给汪霞的石菩萨,好人有好报,你就放心吧。喂,搞好没有哇?”她的声音骤然大起来,扬起了右手:“小蒋,弄好没有,弄好了,就上车。”
大约开了四五个小时后,第一个要访的地方到了。
这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县城,一条水泥路直直穿过大约千把米的街道,然后愤愤不平的通向碎石子铺就的山峦起伏的远方。街两旁的饭馆招待所录像厅和茶馆什么的倒不少,只是,招待所的窗口上,晒着妇女花花绿绿的内衣裤;几只猪,哼哼叽叽的在饭馆门口溜达觅食;而茶馆外呢,则坐着穿长衫马褂抽长长竹节旱烟杆的老者……
仿佛时光倒流,人们又回到了三四十年代。
五十铃轻轻一摁喇叭,的的!沙沙沙地轻车熟路的拐进了一条巷道,停了下来。小蒋敏捷地跳下车,直奔那挂着“×××县食品站”木牌的大门。
一会儿,小蒋出来:“在哩,苏站长王会计都在,进吧。”,司机锁上车门,将车钥匙往自个儿手心一握,一干人稀稀落落的走了进去。
“这是我们公司业务科新来的牛科长,这是苏站长,这是王会计。”,二个面孔阴沉的中年男人望着牛黄点点头:“欢迎,欢迎!”,一面将手伸出来与牛黄和诸位握手,可身子却依然坐在藤椅里,纹丝不动。
大伙儿都明显感到对方的冷落,气氛有些尴尬。
“咳,咳,是住下呢还是路过?”面孔瘦长的苏站长将自己身子往后一仰:“吃了吧?”,妈的,为了赶路,各位早饿得饥肠辘辘;都二三点钟了,还问吃没有?这是不在问客杀鸡吗?
“哦,坐,坐呀。”苏站长好像此时才发现各位还立冲冲的站着,连声招呼道:“小嘉,拿几根塑料凳子来,再倒几杯水。”
小蒋向牛黄咧咧嘴巴,又朝苏站长陪笑道:“是这样的,苏站长,我们这次来,主要是看看老朋友,问问好,没别的意思。你们忙,我们就告辞了。下次到城里来,一定到公司坐坐啊。我记得,你和王会计是很能喝的。红白混杂,不在话下。”
“脂肪肝,早戒了。”
“哦,嘿嘿,你们忙,我们告辞了。”
“住一夜嘛,这么急?”
“不客气,不客气,前面还要到朋友们那儿去。事儿挺多的,再见!”
“慢走,下次再来呵!”
“我们这是在麦加朝觐呢?还是拜见拿破仑呢?”,灰溜溜的一干人鱼贯上车后,牛黄哗啦啦拉了上车门,忍耐不住问道:“小蒋,怎么回事儿?”
“生猪逐渐放开,各专县有了自购自销的权利,就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小蒋温怒地摊开双手,:“统购统销时,这些老兄见了咱多远就笑起,恨不得喊你爷爷;可现在”
一干人,都皱起了眉头,咬开了嘴唇。
“看嘛,大麻烦还在后头,看嘛!”,司机单手支着自个儿下巴,阴阳怪气的说:“农民伯伯都可以进城租摊位卖肉了,这国营食品公司还有啥用?不都饿死么台?”
“牛科,没听说现在是一个中心二个基本点吗?”
牛黄一楞:“什么一个中心二个基本点?再改革开放,未必还能以农民为中心了?”
“以市场为中心,国营商业与农民个体为两个保证供应的基本点;说白了,国有食品公司一家垄断供应市场的旧方式,将不存在;我们将与千千万万进城谋生租摊卖肉的农民个体户,在同一起跑线上了,进行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
看来,起点高是不一样;蹲在基层门市呼风唤雨几年,结果政治上的知识和视野,还不如公司管理层面的一个小青年。牛黄看看汪云,汪云悻悻道:“世事难料!许多事儿,我们也预料不到,也没有办法。国家进行改革开放,一部分人必须做出牺牲,历史上都这样。”
“是不是这样哟?全国的国营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