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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的尴尬和不适,沐彬将手自然地垂在身侧,面色开始严肃起来。
“不要再唱那首歌!雷芳的其他歌都无所谓,但是,请不要再唱那首歌!”是命令的口气,但隐约,似乎夹杂着一丝哀求。
今天,沐彬在唱那首歌之前,脸上飞掠而过的受伤的神情——
那不是错觉!直觉告诉她,这首歌或许跟他有某种很深的联系——是会让他心痛的联系。
“那首歌对你很重要?”林若然嘴角边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虽然并不想揭他的伤疤,可是他这样的冷漠和高傲,尤其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和莫俊峰相像的气质,都让林若然无法对他友善。
他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脸上显出固执、坚决的神情:“如果你们执意要唱那首歌的话,对不起,你们不只不会通过复试,而且以后在凌翔的日子也将会很艰难。”
以沐彬在学校的地位和人气,她有理由相信,他绝对说得出做得到——他有那样的资本。
只是换首歌而已,对她来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不喜欢他这样的口吻,冷漠、霸道、命令的口吻。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好像一只随时会被捏碎的蚂蚁,多么的可怜和无助;而沐彬——却好像成了掌握她命运的天神,冷酷得不可一世。
然而,面对他的冷酷,她的内心因抗拒而骤然生出一股傲然来。
她望着他冷漠疏离的眼神,他望着她冷傲倔强的眼神——
昏黄的灯光将两个倔强的身影拉得斜长斜长,空气中那根离弦的箭仿佛一触即发。
长舒一口气,他淡淡笑了笑,无奈的妥协,语气也软了下来:“好吧,就算我乞求你,可以吗?”
“直觉告诉我,你很危险!”她并没有直接答话。
“彼此彼此!”是她更危险吧,轻而易举地就触碰到他最痛的那根神经。
“你猜,两个危险的人碰在一起,会产生怎样的摩擦?”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种神秘之气笼罩着他,看不出他幽黑深邃的眼底,究竟藏着怎样的内心。
凝视着他,她忽然笑了,笑容甜美的好象雨后的百合花。昏黄的灯光从夜空中散射下来,她——仿佛是从天而降的精灵。
他微怔。
“好吧,算我妥协,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从小到大,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尹瑭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这一次,她要让尹瑭开心一下。
“什么条件?”
“决赛的时候,你们top乐队要为我们伴奏!”她挑了挑眉毛,说是自己妥协,其实她知道,这一回合——她赢了!
(二)3
听到决赛时,top乐队会为自己伴奏的消息时,尹瑭激动地几乎要昏过去,陡然提高八度的女高音险些把寝室楼震塌。
Top只唱自己的歌,从来不为别人伴奏。曾经著名歌星阿珍来学校演出,校方请top为其伴奏,都被其坚决拒绝了。何况是她们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
尹瑭真的不敢相信,急切地问林若然是怎么做到的。
林若然只是神秘地一笑说,如果进不到决赛,就没有机会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歌练好。
于是,她们选了雷芳的另一首歌——《相约彼岸》。
论唱功,她们与那些久经培训的选手们可能有一定的差距;可是论台风,她们甜美的外表,自然清纯的气质,大方得体的舞台表演,绝对不输于任何选手。又加上林若然天生的灵性,她将乐曲稍微改编一下,在某些地方加入两个声部,某些地方加上伴唱,配合起来,简直将两人的长处发挥到了极致,而短处则弥补得不露痕迹。
“直接通过!”
“直接通过!”
“直接通过!”
连续三场复试,顺利地出奇。
尹瑭兴奋得天天乐呵呵的合不拢嘴,林若然则是半喜半忧。
喜的是可以进入决赛,对自己也是一次锻炼;忧的是曾经好几个人趁尹瑭不在的时候,单独告诉林若然,说她唱得很像雷芳唱的,应该自己唱,那样效果会更好。
她不希望尹瑭听到这样的说法,那样,她会不开心的。尹瑭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她不开心,自己也会不开心的。
所以,决赛之前,她改变了主意。
“我们决赛时不要唱雷芳的歌了,好吗?”林若然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我们唱得那么顺利,为什么不唱雷芳的歌呢?”尹瑭眨着澄澈的大眼睛,好奇地问,可爱的像个洋娃娃。
“因为……我想唱我自己写的歌。”林若然脸上呈现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比赛的时候唱自己写的歌,如此默默无闻的她们,不知道能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这对她们是个挑战,这将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胆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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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方为top乐队单独准备了一间练习室。练习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室内的吊顶镶嵌着各式图案,几个巨大的吊灯将整个练习室照得通透、明亮。四周的木墙围上,壁灯氤氲出淡淡柔和的色调,为练习室更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林若然静静望着从练习室氲射出来的灯光,深吸一口气,希望将紧张和不安统统抛却脑后。
尹瑭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沐彬,开心得手舞足蹈。虽然知道top的练习室不允许外人随便入内,而且,沐彬的冷漠可能会给二人难堪,但是只要能见到他,她什么也不放在心上。见到林若然的迟疑,尹瑭急忙拉着她向练习室走去。
门“吱扭”一声开了——
鼓手廖益辉拿着鼓槌的手悬在半空中——
吉他手沈萌、贝司手肖楠缓缓抬起头——
键盘手潘晓峥停止了弹奏——
仿佛电影画面中的定格镜头,几个人诧异地望着推门而进的两个女孩儿,然后——
——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沐彬身上。
(二)4
门打开的时候,沐彬正在喝水,他扭转身,看到推门而进的林若然和尹瑭,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不许外人进的吗?”话语冷得恨不能把人立时冻起来。
尹瑭的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原先涨红的双颊,霎时好像失去了血色,变得煞白。她怔怔地看看沐彬,又怔怔地看看林若然。
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冰天雪地的寒意,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冰封。
林若然轻轻舒口气。
来之前,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了吗?怎么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任何人听到这样的话心里都会不舒服的吧。真不明白,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崇拜他。
林若然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上前。
“你应该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吧。”他的问话有多冷,她的回话就有多冷。她坚定的眼神望着他。
“你只需要比赛前知会我们一声就行了,我会依照约定为你们伴奏。”
“你说过除了《还是忘记》之外,什么歌都可以?”
“是的。”
“好,”林若然从随身斜挎的包包里取出一页带有五线谱的纸页,“希望你们伴奏这首歌!”
看着林若然坚定倔强的眼神,沐彬下意识接过纸页看了看。
“《落花吟》——”
抬起头,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惊讶,是不可思议,还是以往的疏离,只是——少了份冰冷。
“你写的?”
“是的。”
“词写得不错,可是曲子……”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是不是曲子写得不好?”尹瑭看到沐彬皱起眉头,不知是紧张,还是胆怯,心中怦怦直跳。
沐彬没有说话,走到一架钢琴边坐下。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跳跃。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曲谱,可是在他手下流动的音符,仿佛这是他练过一百遍的曲子。不仅如此,他还加上了自己的即兴伴奏,只觉得那旋律柔美的就像轻舞的细沙。
林若然和尹瑭不免有些吃惊。
“旋律不错啊,很有古典的味道。”沈萌看了看林若然,目光又从她身上游走到尹瑭身上,冲尹瑭笑了笑。
尹瑭也回以天使般的笑容,微笑的脸颊就像刚被雨水冲过的新鲜的苹果一般粉嫩粉嫩。
“如果用古筝、扬琴、竖琴之类的乐器效果会很好,”廖益辉敲了一串架子鼓,只听最后“嚓——”的一声回荡在诺大的练习室里。“可我们演奏时用的是架子鼓、吉他、贝司、电子琴,恐怕奏不出来古典的效果。”
“电子琴里有拟声,到可以试试,不过其他乐器……你不是想让我们换乐器吧。”潘晓峥说着,低头调试电子琴的声音。
“既然沐彬答应了,看他怎么想。”肖楠说着,看看沐彬。
“我听说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你,我想你一定有办法的。”林若然仿佛胸有成竹地冲沐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