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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信我?那你还让我挑做什么?”桑香冷了声儿,魏冉只好服软,捧着剑朝正热辣辣打铁的匠人道:
“打铁的,我手上这柄剑多少钱?”
铁匠看也不看,只回绝道:“这柄剑是楚大少爷定下的,千金不卖!”
“嘿!一块破炭头居然还千金不卖,那个楚大少爷一定比桑香你还瞎眼哩!”魏冉不知好歹地怪叫起来,桑香冷笑道:“你懂什么!那是玄铁做的,所以才没光没亮的!”
“桑香你怎么晓得是玄铁做的?你又看不见!”魏冉可不愿被桑香瞧不起,死不投降地犟嘴,桑香淡淡道:
“不是看见的,是听见的。刚才风吹起来时,这柄玄铁剑的剑刃轻而易举地割断了我鬓边扬起的头发丝儿,如果剑刃再偏点,我的耳朵估计也被轻轻地割下来了……你说这把不是宝剑,还有哪把才是呢?”
魏冉无言以对,打铁的铁匠倒肯应她话道:“姑娘倒是识货的!我这里还有别的剑,你挑中了,我给你个好价钱!”
桑香却淡淡道:
“既然想做天下第一,那当然该用最好的剑!魏冉,我们把这剑带走罢,我都替你的剑想好名字了,如高峰之坠石,如长空之新月,你时势冉冉时,该佩新月剑!”
魏冉听了桑香话里兆头极好,也不管那铁匠愿不愿意,丢下一锭银子,半抢半买地握着那剑就要走,那铁匠也不拦他,只道:
“你们尽管拿去好了,只是在这缥缈峰得罪了楚凤鸣,要是死无全尸可别怪匠人我没好心提醒过你们!”
“我才不怕他哩!”魏冉笑嘻嘻地一手牵着桑香美人儿,一手握着新月剑,跑凤鸟镇大街上大摇大摆地遛达去了。
可他万没想到这世上冤家多路窄!可不正迎面碰着骑高头大马来铁匠铺取剑的楚凤鸣吗?
楚凤鸣是何等眼利之人,瞧见了魏冉手上的新月剑,不由冷眼扫来,居高临下道:
“这位小哥手上握的,可是在下拿千年玄铁订做的宝剑?”
20四式杀人
此时清早日头渐渐暖热,被魏冉牵着在街上漫步的桑香,微微仰起脸晒得正舒坦,没想到被不识相的楚凤鸣给搅了兴头,不由冷了脸。魏冉看桑香不高兴了,他也不高兴了,站定了斜睨高头大马上楚凤鸣逆光的脸,这个大少爷长得可比楚凤瑜凶多了!眉锋唇角都像刀,好像随时都要出鞘杀人一般,不是善茬的面相。
机敏过人的魏冉将手上新月剑塞到了桑香的手上,诞皮笑道:
“这位少爷你说这剑是你的就是你的呀?你叫它它应你吗?”
在缥缈峰甚至放眼江湖,还没有哪个人敢和剑宗大少爷楚凤鸣这么说话!楚凤鸣容色更冷,道:
“这位小哥是没见过世面,还是活腻了?”
“呦,这位少爷又是怎么说话哩!我还没跟我老婆洞房哩,怎么就活腻了?还有你哪只眼看见我没见过世面了?我没见过世面能挑上什么千年玄铁铸的新月剑么?”
魏冉若是和楚凤鸣平平相对,肯定能天花乱坠地喷他一脸唾末星子!
楚凤鸣晓得是撞上无赖了,他唇角微微一笑,右手上缓缓拔开了鎏金铸剑宗飞鹰铜纹的佩剑,长剑出刃如虹光绚彩刺眼。传说缥缈峰剑法神秘莫测,可将剑客苦心孤诣的剑意融入剑器,境界愈高,光芒愈夺目!魏冉今日算是见识了,甚至连瞎眼的桑香也察觉到那冷冽拂面的剑气,她的手指不禁紧紧握住了新月剑。
一言不合,楚凤鸣就将剑指在了魏冉的颈上,但凡他剑花一刺,就能让魏冉血溅五步!魏冉肤上细密地发抖,但还是死不肯让步,如一只花羽横竖的斗鸡一般,仰着头瞪着楚凤鸣,忽而挥着双手大喊道:“堂堂剑宗大少爷要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啦!大伙快来看呀!这就是剑宗的弟子啊!横行霸道欺压良民呀!”
连桑香都要被魏冉的无耻汗颜了,但她还是忍不住嘴角一勾,小人果然是得志的,魏冉可不就是那如假包换的真小人么?可是桑香的笑意没停留多久,暴戾的楚大少爷已经居高临下劈剑斩来,那方向力道,虽然不会砍断魏冉的脖子,但必定能将他的狗腿削断一条!
桑香这才晓得这楚凤鸣果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她连忙用力拉着唾末横飞的魏冉展身避到一边,劈剑落了空的楚凤鸣不由微微眯起了眼,一式飞身下马,如恶狼搏兔般持剑缓步逼了过来。
魏冉看楚凤鸣这烈烈飞袂的架势,知道自个儿真的是触怒了一个马蜂窝,可还是忍不住叫喊道:
“你!你!别过来呀!狗急还会跳墙哩!我们可不是好惹的!我们是你们家五少爷请来的!你跟楚凤瑜是亲兄弟罢?你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哎呀呀,楚大爷!一家人不打不相识,何必动怒呢!”
楚凤鸣不曾听见楚凤瑜的名字还好,一听见脸色更冷,江湖中人谁不晓得楚凤瑜的天资却远在他之上,一个庶婢生的剑宗五少爷反倒要凌驾于他这个嫡长少爷之上!
楚凤鸣心头早憋了火!魏冉哪知道自己撞上了刀口,只瞧见楚凤鸣反手一剑就要怒劈来。
桑香察觉剑意,早推开了魏冉,她一剑新月迎向楚凤鸣的利剑,明明黯淡无光,却如闪电划空。
楚凤鸣握剑之手虎口一震,一时惊诧,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子的剑招又由下往上斜劈他颈上最薄弱的脉膊,他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的剑法是杀人的剑法!一霎惊醒过来的楚凤鸣急忙退身避过,堪堪剑锋划过眼前,令他胆寒,令他难以置信,最后他竟恼羞成怒,使出了剑宗至高无上的明月清风剑法来对付桑香!
明月清风,无所不照,无所不拂,满天剑网,满天光耀。
桑香双眼失明,根本无法顾及到每一处破绽,就算是世上最密不透风的防备,也未必敌得过明月清风。
桑香闪了又闪,退了又退,直被逼得街上十丈开外,可右臂上的袖子还是被楚凤鸣的剑气削得绽开一道道裂痕。
魏冉看得着急,可他哪赶得上习武之人飞快的步法,看着桑香挥剑应付得那样辛苦,魏冉头一回觉得没有武功是多么地无力!多么地挫败!他发疯了一样,抓起街边摊上热腾腾的馒头屉子就往楚凤鸣的身上扔,可隔得那样远,扔也扔不中!魏冉四处扫视,干脆把人家巷子里晾衣服的竹竿拉扯出来握在手上,如一头疯牛般不要命地冲向了楚凤鸣!
可这竹竿对楚凤鸣来说未免太儿戏了,他察觉身后风动,旋身长剑回劈,那如手臂粗的竹竿已被他轻而易举地一截一截削出了斜斜断口!抓着竹竿子冲得起劲的魏冉却收也收不住步子,等长竹竿被削成了短竹竿,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巴巴地把脖子送到了楚凤鸣的剑下。
魏冉不由脸色发白,哀嚎道:
“楚大爷,我错了,我这就把新月剑还你!桑香,还不快把剑给楚大爷!我的命不要紧,可是我不能让你也陪着我死呀!”
桑香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咬着牙,走上前要把手上的剑递给楚凤鸣,可楚凤鸣却冷笑道:
“这会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桑香冷冷道:“你想怎么样?”
“我今儿个算是宽宏大量了,你们俩个谁留下一只右手,我就两个一起放过!”楚凤鸣斟酌的口吻仿佛真施予了天大的恩惠一般,魏冉脸色一变,看一眼柔弱的桑香,用力丢了手上的竹竿子,扑通一声就在楚凤鸣面前跪下了!弯下腰,在众目睽睽的街上咚咚地给楚凤鸣磕起大响头来。
魏冉的江湖智慧里,骂不过、斗不过就求饶磕头,尊严并不重要,活下去更重要,尤其要手脚俱全地活下去,不然他怎么练成绝世的剑法以雪今日之耻?
他一边给楚凤鸣瞌着头还一边求饶道:“楚大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个无名小卒计较!”
桑香听见魏冉一下一下的磕头声,那么大的劲道像是石头砸在地上一样,还有他求饶得那样响亮!桑香不由怒极,也不知是意气还是灵光,她居然一霎使出了她遗忘许久的冷泉剑法。
冷泉剑法,水滴石穿,只以万钧力道凝聚剑锋,以柔克刚,对付清风明月这样光网漫洒、剑意分散的剑法,其威力高下,不言而喻。
楚凤鸣却轻视起来,以为桑香不过是困兽之斗,他回身来,利剑横击、劈斩、飞耀,眼花缭乱的可怕!可等他得意的嘴角冷下,低下头已发现桑香的新月剑已经不知何时,从他右胸狠狠贯穿!
她的脸上露出又冷淡又萧索的神情,近身淡淡道:
“楚大公子,你要这柄新月剑,我就送还给你!只是下次,下次就不是从右边来了,我会轻轻刺进你的左边心口!”
桑香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