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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下山寻阿姊,午时骑马经过那双月街壹拾柒号门首,原是一家布店关着门。我一时看不出什么端倪的,驻留片刻时,没料到那门忽而从里头打开了,冲出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姑娘,几乎要撞到我马蹄底下!只见她腿软得动弹不得,断断续续喊说店里面有死人,有一个男人被刺死了,到处都是血。”
邓琼儿回忆当时情形,脸色愈来愈哀伤道:“我忙下马,扶着那位姑娘坐在一旁石阶上,然后进了门去,只见布庄地上确实躺着一个被刀当胸刺中的男人,旁边一滩的鲜血,已经绝气了,而他手上还攥着一个旧布偶,我素来大胆,就四处查看起来,没想到……”
邓琼儿一时凝噎,哀声道:“等我查看到那布柜后头,就瞧见了一个女子裙脚露出一双鞋来,我缓缓低头,定睛一看,竟是阿姊的尸首,但见她的唇齿发黑,嘴角还残留着血渍,已经救不回了,我登时魂飞魄散,动弹不得。后来街上的保甲也被惊动了,不多久捕头仵作都来了,布店死了一对男女的事,一时双月街人尽皆知,整个南陵城都听说消息了,风言风语就传开了,只说我阿姊和地上那男人是双双恂情!”
邓苹儿之死如在眼前,薄娘子脸色冷沉,谢阿弱静静思量道:“那布偶是何人拿走的?请问邓姑娘可曾看清?”
邓琼儿脸色黯然道:“当时我思绪纷纷乱乱,一心想着阿姊是如何晓得自己要死在这双月街的布店?不得其解,而那时布店进进出出的仵作、衙役,到底是谁拿了那布偶?我不曾留意,竟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谢阿弱点点头,再问道:“那被刀刺死的男子又是何人?你可查过?”
“这男子确实非南陵城人士,我也没在阿姊身边见过此人,更没人来认尸,就像是凭空冒出一个男人来,”邓琼儿疑惑时咬牙切齿道:“不知是哪个手段狠毒的,杀了我姊还不算!还这般陷害于她!若让我寻出此人,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断!”
作者有话要说:……大话西游里朱茵演的温柔紫霞仙子和暴戾青霞仙子一灯双芯,集于一身,虐了至尊宝三天三夜……
饲主:你喜欢我青霞的样子,还是紫霞的样子?
作者:都好,就是不要随意穿梭。
饲主:你什么意思啊!!!!敢跟老娘叫嚣啊!!!(饲主咆哮后立马娇嗲)难道我会这么凶巴巴地和你说话吗~~~我有么?我一向都很温柔~
作者手抖:你……你……刚刚就穿梭了……
饲主:废话!你被人把头发剪得跟洋葱一样你不会错乱啊!!!叫我怎么见家乡父老!!!我了个去!!!————你干嘛泪眼婆裟地看着我呀~~~你乖乖的,我就不吓你了~~~
87客栈问话
此时正扑朔迷离;山间下起夜雨来,更添萧寂,僧人见三人用完斋饭,即捧来供奉明灯的愿文纸并笔砚等物;请香客填上祈愿,薄娘子铺展了那素纸;缓缓书道:依定例,为王邓氏苹儿供奉明灯,请为之祈祷。若卿沉冤得雪,昭还清白;他日定来还愿。
邓琼儿看了此愿;脸色无比悲凉;道:“要是阿姊还活着……”
谢阿弱心上种种疑问,见此情形,不好多作打扰,且时辰已晚了,薄娘子写完这愿纸,三人已回厢房各自歇息。
谢阿弱躺在床上碾转难眠,望着那烛火上两只飞逐的虫儿,一时想到那邓苹儿凄凉一生,她的心中亦是起伏难定,阿弱在床上翻了个身儿,背对着那青帐子外的烛火,却有雨声打在瓦檐上,又是簌簌一阵急雨,听着雨声减弱,转眼是淅沥飘洒。
那白釉莲瓣炉上细细檀香透帐可闻,阿弱神思转静时,方阖上眼要入睡,又不知怎么想起齐三公子来,这一下勾动天雷地火的,她的心顿时跳得快极了,不多时脸上已发得滚烫了,阿弱坐起身来,轻轻叹口气,不用对镜她也晓得此时自己脸上定是如桃花满腮般的艳红色了。
谢阿弱晓得这夜大抵是不用睡了,就穿了鞋披上衣裳,秉烛推门,那夜雨飘风的,一阵吹着烛火晃得厉害,她忙拿手遮挡了,缓缓在廊下行去,此寺中植着萧萧叶响的茶花树,胭脂红一样的花朵轻轻堕在泥上的声音,阿弱听识灵敏,清晰可辨,她不由驻足听着这落花叹息声,她从不曾拥抱愁绪积怀的小儿女情态,此时不知怎么的格外纤细地涌来,令她心事愈发重重。
夜风灌进阿弱衣裳,吹得她身上都是冷冷的,竟令她不由得想念三公子温热的怀抱来。她不禁抬头看一眼天上暗云,山间雾色遮住峻峰。又想起在江州城中了银针之毒,她昏沉枕在三公子怀里那片刻,他要她化作那出岫行云的话犹在耳际,她却偏偏在年关团聚时逃出来,如此不解风情,他一定会厌恶自己罢?
雨丝飘珠箔一般,阿弱思来想去,竟不晓得立在廊下多久了,直到身上沾衣湿了,这样浸雨,令她又猛然想起初次见齐三公子,还是幼年时的光景,她被雨吹打得已精疲力竭,滔滔的洪水声,就如这寺墙外溪水涨起涌动的浪声——少年时的三公子似是天神一般降临而来,将她救出那沉浮的寿棺。策马时,他围拥着细手细脚的她在怀里,揽起辔头驾马驰骋去——令她再也不必回望那泥沙黄浊的水淹之城,更令她脱胎换骨,再世为人,这样深重的恩情,她难道竟忘得一干二净了么?谢阿弱蓦地一想,三公子既恋慕自己,又何妨陪着他,哪怕以身相许,谁令那夜她对三公子难以把持,竟已经许过了。阿弱一刹脸色含羞,心上却忽然像得到了解脱。“独占着齐三公子这样的人物,岂非是我要上算些?”她在廊下自言自语,这才回房上床睡了,倒难得睡得半宿安稳。
次日清晨,谢阿弱被连绵响绝的爆竹之声给吵醒的,原来长谷寺外香客回礼,已不知点了几巡响焰,她起了床,和薄娘子、邓琼儿一处用了些清早斋饭,就议定了一齐下山去,薄、邓二人先回将军府,谢阿弱则独身去双月街查访一番。
薄娘子原先不愿大病初愈的阿弱单独行事,道:“你还是先跟我回将军府歇上一两日再说。”阿弱则闲心斗嘴道:“王候将军之府,不敢高攀。”
薄娘子常被这阿弱气噎,道:“你话里说不敢高攀,听来却满是鄙夷,看来南陵将军府还不大能入你法眼,那我也不好强求你了,只是你要在何处下榻?总归要先知会一声罢!”
邓琼儿看薄、谢二人斗嘴,只觉得有些稀奇,她自小认识王鸾,从来循规蹈矩,一言一行堪为世家儿郎典范,少见他这般计较恣意,却又偏偏眉眼俱是快活。
谢阿弱只问邓琼儿道:“这双月街附近可有什么客栈?”邓琼儿答道:“双月街东牌坊外有一家永升客栈。”
谢阿弱点点头道:“我就在这家永升客栈落脚,你们要寻我就来此处。还有那发现命案的绣娘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绣庄的?”邓琼儿则细细答道:“她叫王宝如,是花家绣庄的绣娘,从小就在绣庄里长大,查过了并无什么嫌疑,且她奔出那布庄时,我亲眼见她那等惊惶颤抖,绝不像是装出来。”
谢阿弱点点头,三人一处离了长谷寺,步行了几里路,进了南陵城门,城门守卫都是新募的兵士,倒不似官家夫人亲卫认得薄娘子,只是机缘巧合,城楼上的守卫许头领,恰好瞧见刀歌门邓琼儿,继而才瞧见与谢阿弱分道扬镳的少将军王鸾,登时一惊,拨步急奔下城楼来迎接。此时谢阿弱已走远了,回头瞧见薄娘子、邓琼儿被军士簇拥着上了两匹马,守卒在前头牵着马去了。
谢阿弱则一人独自打听着双月街方向,穿街过巷,远远瞧见永升客栈的招牌,就在这间客栈落了脚。那店小二引着阿弱住进一间整齐房间,见阿弱独身一人,又是柔弱女儿家,包袱却还拿着一把长剑,只打听道:“侠女是来投亲?”
谢阿弱放下包袱,坐下喝了口茶水,道:“小二哥这等伶俐,倒被你瞧出来了,我是来寻我兄长的,他和我约在双月街布庄相见,不知小二哥可曾见过?”
那小二疑道:“双月街布庄只有张婆一人住着卖布,近来发生了一起命案,死了王将军的小儿媳和一个男子,难不成……”谢阿弱见那小二脸色一变,亦不由问道:“难不成什么?小二哥定是见过我兄长了?”
那小二面色作难,谢阿弱忙不迭从荷包里递出一两碎银子,硬塞到小二手底,道:“小二哥有话不妨直说。”
那小二哥接过那银子一喜,但仍是叹口气,作难道:“小的也不晓得是不是当真,只容我胡乱猜猜,想必姑娘以及兄长都不是南陵城人士。”
谢阿弱早知他有此一问,点头道:“我和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