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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缓敲门。
开门的是个女人,若真要用个成语形容她,那便是倾国倾城。
一身清秀穿着,一双布鞋,满头青丝用一根檀木发髻随意盘起,不染半点脂粉,却容颜绝世。
一顾倾人城,再顾人倾国。宁不知道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素来是对女人的最高意境评价,可以说是文人骚客对美女想象的极致。
这就是他的姑姑。
按照常理这种女人不要说现实,就连影视作品中都不可能出现,顶多就是小说中作者的假想而已。
琅琊并不是柳下惠,更不是性无能,只是身边有这样的绝代佳人,一般的庸脂俗粉如何能入他的法眼?所以他在江湖酒吧从来没有花边绯闻,刻意跟别人保持一段距离的他似乎有意无意地冷眼旁观这个世界。
“饿了吧,今天怎么这么晚,饭菜都凉了,我帮你再热一遍。”女子嫣然道,看着琅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不追究,将桌上的饭菜拿去厨房。琅琊没有解释,觉得没有必要,在他印象中,姑姑从来都是一个不需要别人刻意去证明或者解释的女人。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琅琊拿起青藤书架上的一本《菜根谭》,客厅反常地没有电视,卧室也都没有电脑,只有书,各种书籍,经史传记佛道经典,琅琊也不觉得无聊。其实这房子并不大,也就50个平米,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小是小了点,可也需要一个月1500的房租,不过房间在他姑姑的布置下充满灵气,客厅墙上一幅她亲手临摹的怀素狂草《自叙帖》,青藤书架,檀木茶几,微缩版的蜀锦《清明上河图》,大巧若拙的地藏菩萨石像,处处可见灵动匠心。
她重新端上桌的几盘菜很平常,无非是些金针菇肉丝和西芹百合这类家常小菜,只是琅琊依然是狼吞虎咽的模样,一碗饭瞬间就被消灭阶级敌人一般闪电解决掉,她笑着再给他盛了一碗,只是看着他吃饭,安静如秋水深潭,像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姑姑,花店忙不忙,要是你忙不过来,我可以抽空去帮忙。”琅琊卖力啃着饭菜含糊不清道,朝她绽放一个灿烂却不肤浅的笑容,在姑姑面前,琅琊没有心机,没有警惕,没有白天单独一人时偶尔流露出的恍惚。
“我再忙,也没有一天三份工作的你忙。”女人莞尔一笑,继而有点心疼。
琅琊吃完饭就去洗个澡,沉沉睡去。
倾城女子收拾碗筷,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台灯,闭上那双秋水长眸,手中抚摸着一副精美绝伦的银质耳环。
银白色的耳环,呈现出凤凰状。
悄悄将这枚银色耳环放入抽屉,她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笑脸,托着腮帮,自言自语:嗯,今天的饭菜做得不错,那孩子好像吃得很香,看来自己对厨艺还是有天赋的嘛。
第一卷 中隐隐于市 第四章 蛰伏的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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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每天的起床时间都很准时,5点30分,这个时候他姑姑也已经起床,本来她都会陪琅琊晨跑到西湖边,来回一趟大约1个小时,只不过跑了两个星期她就不得不放弃,因为那个时候他们身后足足有近百人垂涎他姑姑容颜的牲口们腆着啤酒肚拼命跟在后面,场面壮观是壮观,可惜琅琊和她都受不了做焦点。
起床,洗漱完毕,出门小跑到西湖,打了套咏春拳,就慢慢跑回小区。
因为他身子骨有点虚,现在还吃着中药,咏春拳只是有个架子,西湖边上几个老头子初看惊艳,很快就不再注意琅琊,也曾有个老人劝琅琊有机会练太极,只不过事后姑姑没表态,琅琊也就没有付诸行动。
回到房子,姑姑已经把早餐做好,小米粥加茶叶蛋和油条,几碟小菜,清淡爽口,没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一切都像这间房子平淡素净。
琅琊吃饭总改不了风卷云涌的作风,跟上辈子饿死鬼投胎似的,小青瓷花碗太小的缘故,琅琊足足吃了四碗小米粥,他姑姑倒是只吃了半碗就不再动筷,柔声笑道:“你的工作地点都龙蛇混杂,吃了亏先别急着逞强,记得姑姑跟你说过的话,君子报仇尚且十年不晚,更何况我们这些小人物,十年不够,二十年三十年都是能等的。”
琅琊有三份工作,为了能够支付那份不低的房租和一个相对惬意的生活姿态,如今的社会不再是那个可以隐居终南山或者某处名川大山就是清高的逍遥避世,为啥?终南山也好,峨眉山也罢,你要真隐居在那里,还不天天跟数万的游客打交道?那还叫隐居吗,还有一肩明月两袖清风的风范可言吗?
所以呢,现在都与时俱进地要说结庐在人境了,可问题是房价飞涨,没钱?难不成睡天桥下?
琅琊和他姑姑所有的财富来源就是他包括酒吧服务在内的三份工作和她的花店。
“知道的。”琅琊点点头。
两千多年前韩信若非选择从那痞子胯下屈辱钻过,那天下,就不是今天的天下了。
琅琊也知道拍案怒起争一时痛快,当时是够爷们够气势,可不力量来的快意恩仇后,往往是更大的屈辱。
他虽然忘记太多的东西,但那份在有心人眼中貌似极具枭雄潜力的性格,从未变质。
“姑姑,还有人去花店打你主意不?”琅琊笑道,没有杀伤力的灿烂。
“怎么,你还能把这群人撵出花店?”他姑姑轻声笑了,只是有点无奈,一两只苍蝇你能够无视,可当一群苍蝇围着你转悠的时候,那就真不是件令人觉得赏心悦目的好事情,尤其当这群苍蝇脸皮够厚手段够无赖毅力够倔强的时候。
“要不要请个人帮姑姑看店?”琅琊提议道。
“那每个月得多1000的开销呢。”她托着腮帮,嫣然一笑,没有半点对金钱的眷恋,只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趣味。
“我再找份工作就是了。”琅琊耸耸肩道。
“你真以为自己三头六臂啊。”她摇头否定这个建议,凝视着对面这个三年来一直都一脸平静的孩子,问了个让琅琊觉得很意外的问题,“琅琊,你觉得姑姑给你这样的生活,会不会寂寞?会不会遗憾?会不会在某一天,怪姑姑拘束了你?”
“不会。”
这一刻琅琊心境出气的祥和,伸手帮姑姑将额角凌乱的几根青丝挽到耳后,很自然的动作,谁都不觉得唐突,在琅琊心目中,姑姑就是如今他唯一相濡以沫的亲人,这种亲昵不是情人间那种执子之手与彼偕老的那种情愫,只是一种相处久了带来的心有灵犀。
琅琊虽然不明白一向不在意世俗看法的姑姑如此询问,仍然老实回答,“不管三年前的琅琊是不是叫琅琊,也不管以前我是落魄,是跋扈,还是权柄滔天,至少我能把握今天的琅琊。而且,我也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妥,平平静静,也许,等我想起以前的东西会改变,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从不去杞人忧天,都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可人一旦有了远虑,何尝不是必有近忧呢。”
“一个男人,性子若太懒散,太随波逐流也不好,一副出世与世无争的姿态,风范是有了,可总觉得少了份血性。”她担忧道,虽然满意琅琊安于现状,却也担心他就这样平庸下去,太多原本才华惊艳的男人在平庸中死去。
“姑姑,其实我偷偷摸摸打了几架。”琅琊贼笑道,灵气顿现。
她错愕,又好气又好笑,最终莞尔一笑,算是放过了他,道:“打了几次?受伤没有?”
“就一次,没有怎么受伤。”
琅琊嘿嘿一笑,“姑姑你记不记得有两个特别猥琐的男人,就是经常去花店的那两个,一胖一瘦,一高一矮,虽然长相路人甲路人乙的,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有个小圈子,我某天晚上摸黑把他们揍成猪头后,即使事先摸清了地形,却仍然没有这两条地头蛇熟悉,结果被他们喊了一帮人,堵在一条巷子里。”
“结果就变成了你单挑几十号人、几十号人围殴你一人的壮观场面?”她柔声道,嗓音依旧雅致清淡,却有种琅琊都没有察觉的凛然杀机。
“呵呵,是啊,那胖子嚷着单挑,结果就是我单挑他们一群人,我倒是很欣赏他这种作风,在掌控局面的情况下如果还要无谓的冒险,就真是无药可救了。”琅琊笑道,手中拿着油条咬了一口。
“接下来呢,你怎么走出来的?”她不轻不重敲了下他的脑袋,心想那种情况下怎么还不给她打电话。
“很简单啊,擒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