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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想要的东西来了。我多希望能活到操纵问题被解决的那一天!”
屏幕上逐渐形成了画面。
“啊哈!”费尔伯格说,“就是这个。”
观众们看见的是人群,到处是穿着蓝制服的士兵。大伙都在倾听着某人在讲话,那人站在画面的纵深处——高拔瘦削,蓄有一把大胡须,头上戴着高高的帽子。
“呶,如何,格莱涅尔,”费尔伯格问道,“难道美国南北战争时期能有电影吗?还有彩色的?”
“很有意思,”格莱涅尔答说,“这很可能是好莱坞某个历史影片的片断,是雷蒙德或是什么公司所摄制的。”
“是吗?要知道这个历史时期——正是你的专业。你是专家,是公认的权威,在你办公室的墙壁上挂满了这个时期人物的真实像片。在我们所有人中间只有你,而不是别人,才能分辨出扮演演员和……”
他触动了一下“特写”按钮,屏幕马上被这位神情忧郁,长着络腮胡子的面庞所占据。格莱涅尔缓慢地欠起身子,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
“上帝啊,费尔伯格!这不是演员,更不是替身,这就是林肯本人……他在说些什么?声音!把声音……”
坦普尔全神贯注地盯住屏幕上那人的嘴唇动作,随之而念出:“在四十七年前……”
费尔伯格拨动了频道开关,图像消失了。
“等一等!”格莱涅尔尖叫道,“我还要仔细看看……”
“你完全可以再看,”费尔伯格说,“要多少遍就有多少遍,全景或是特写,快速或是慢速,甚至要定格也成。当然,可惜这是无声,配音是下一阶段的任务,眼下能够成功解决光的问题就足够了。”
费尔伯格面向大家:
“光究竟是什么?不同波长的光波都在以极大的速度而运动——每秒足有十八万六千英里,这是连中学生都知道的。但是,光又能产生出什么呢?它们上哪儿去啦?烟消雾散了吗?还是转化成别的什么了?或者干脆说它就是永远在运动?是的,它正是那样。”
“这一点人人也都知道,亲爱的教授。”迈克神父揶揄地微笑说。
“这点我也不怀疑,可是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有些是中学生并不知道的,甚至至今还没有任何人猜疑过,只有我和杰玛两人发现了这个奥秘……
“在这个地球之上,在上千英里的高空处,有一种奇怪的现象,那叫做范艾伦带区。对它的特征和性质——我们知之甚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是个陷阱,是光的陷阱。光线在离开我们这个地球以后,在继续离去并湮没在宇宙深处以前,就连同它所载的图像,于一瞬间在那儿被陷住了。光和图像仿佛象永远被记录在范艾伦带区上,被它那具有放射性的粒子所复制。请注意,它记录了地球上所有的,曾发生在某个时刻内可见的材料。”
“这就是钥匙,”他朝风琴方向点了点头,“它能够打开范艾伦带区的宝库。风琴,它带给你们的不是音乐,而是历史和经历……它把地球的过去演奏成一部辉煌灿烂、无休无止的交响乐。”
地下室里笼罩着沉默,只有发电机的隆隆声在破坏这种寂静。最后迈克神父问:
“你所能回顾的过去有多久远?”
“我可以回溯到带区刚形成的时期。实质上,可以一直看到洪荒时代,举例说……”
他张罗一阵子开关和按钮,屏幕上却出现了现场的全体人员,但大家身穿黑色丧服,沉痛地坐在楼上的房间里。
“这是给杰玛送葬的那一天!”迈克神父脱口惊呼。
费尔伯格尴尬地微微颔首:
“这不是我想给你们看的那一幕,但仪器经常会自动再现不久前在这所房子里所发生的情景,而比较难以看到遥远的过去……哈,看哪!”
屏幕上一幕接着一幕闪现出潮湿的、无法通行的热带森林,到处升腾起浓稠的恶烟瘴气,有的地方还在喷射一股股的毒汁。灌木丛后出现了庞大的野兽,它的头部很象蜥蜴,配有长长的蛇颈,使它,轻而易举地吃到树上的绿色嫩芽。它的躯体赛过小山,长尾直拖地面。
“恐龙在进早餐。”费尔伯格微笑着说。
图像又在抖动,变暗并消失了。
“仪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稳定性,”教授低声说,“图像常会任意出现或消失。”
“费尔伯格,怎么样?能看到莎士比亚吗?例如,他正在排练新剧《仲夏夜之梦》?”
“我见过莎士比亚,”教授答说,“你也会见到的。你,韦斯,能见到贝多芬;而你,坦普尔,能见到米开朗基诺,在西斯廷礼拜堂里画着壁画。不过今天不行,仪器很快就会过热,需要休息,我不得不关闭它。明天……”
“马尔库斯,等一等,”迈克神父央求地望着费尔伯格,“在你还没关掉前,能否再放一点……”
费尔伯格犹疑不决,最后他说:
“当然可以。”
他又转向了键盘,几秒钟后在屏幕上出现了清晰的图像。他们看见了在阴暗天空下的人群,三根十字架上各钉上一个垂死的人,费尔伯格扳动了一个开关,于是中间的柱子逐渐移近放大,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迈克神父惊愕欲绝,浑身发抖,他跪在地上,牙齿打颤:
“这是耶稣!”他喃喃自语,图像跳动一阵又消失了。
迈克神父从地上站起身来,勉强清清嗓子,他说话的声调结结巴巴:
“依我看,马尔库斯,这架风琴,这个大怪物,它简直能给我们看到一切,只要是在地球上发生过的事情,是吗?”
费尔伯格点点头。神父又问:
“它甚至能看到密室里面?”
“是的,光线能穿透所有各处,没东西能阻拦它。”
“你甚至可以为我们展示,例如乔治·华盛顿和他妻子玛莎生活中的任一时刻吗?”
“这并没困难。”
“那么你就应该问问自己。马尔库斯,你、我或任何人是否有权利去窥视华盛顿和他妻子的隐私?”
费尔伯格皱起眉头。
“我似乎懂了,迈克,不过……”
神父打断他说:
“现在我们对侵犯他人隐私权的事情听到或谈论的很多。如果这架风琴落到一双肮脏的手中,被用来对别人的私生活进行粗暴干涉呢?这下流家伙可以任意窥视伟人或凡人,活人或死人,偷看他们的卧室或浴室……”
“您或许是正确的,神父,”哈斯克尔开腔说,“但是——”
“说到浴室,浴室恰好就来了。”韦斯指着屏幕插进来说。
大家抬眼望去,费尔伯格也忘记去关掉风琴,屏幕上呈现出费尔伯格家中的浴室:浴缸里端坐着一位灰白头发的妇女——她正是杰玛——费尔伯格的妻子。
“快关掉,马尔库斯。”迈克神父轻声说。
费尔伯格向风琴走了过去。
“别动,”格莱涅尔抓住了教授的手,“这个应当看一下。”
哈斯克尔震怒不止。
“听着,格莱涅尔,你还算是人吗……”
“闭嘴,好好看着,您难道忘记杰玛是怎么死于非命的吗?”
在屏幕上费尔伯格进入了浴室,逗留在浴缸旁。客人们惊骇万分地瞧见他如何将妻子的头揿入水中,直到水面不再出现气泡。杰玛没有挣扎反抗,时间似乎在凝固,然后屏幕上的费尔伯格伸直身子退出了浴室。
屏幕阴暗下来。
眼前的费尔伯格面如死灰,象风中残烛一般,他从风琴那儿步步倒退。
是迈克神父第一个恢复了自制:
“愿主原谅你,马尔库斯。”
坦普尔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号叫:
“这是为什么?”
费尔伯格的个子显得更为矮小,他站在地下室的中央神情黯然,不知所措,无地自容。朋友们的脸上全都写着鄙视和斥责。
韦斯重复坦普尔的问题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马尔库斯?”
寂静笼罩了好几分钟。
“这一切全是为了钱!明白吗?”费尔伯格的声音细如游丝,“我们即将大功告成……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但是钱用完了。我们没法再拖下去,我已年过七十,杰玛也有六十八岁,余日无多。于是她想起了自己的保险赔偿金,两万元!用来完成工作是绰绰有余了。她说:‘我已经老啦,马尔库斯,让我来承受这个罪恶吧。为了你,为了我们,也为了我们共同的成果,但我无法同意她的意见。”
费尔伯格转向神父:
“但愿您能理解,我怎么能让她去承当这件事,呃?要知道自杀——是连上帝也不能赦免的罪恶!于是我决定让我自己来